隔日,一大早,杜青羽就醒了。


    醉酒後的記憶也慢慢的在腦海裏清醒。


    痛苦的捂住頭,說出那樣的話,她還怎麽在杜家村混?


    晃醒柳宴安,兩隻眼睛亮晶晶的,她想她知道補救的方法了!


    在柳宴安還在迷惑的迷惑的目光下,杜青羽:“夫郎,我幫你化妝吧?”


    拉著柳宴安坐在銅鏡前,杜青羽曾經暗暗想過,他們的妝容之所以這麽可怕,銅鏡可能也是一大原因,看不清呐!


    打開梳妝盒,看著裏麵撿漏的化妝物品,眉粉、狀粉、胭脂,沒有了,連化妝工具都沒有。


    沉吟片刻後,杜青羽放下手裏的狀粉。


    他皮膚白而晶瑩,實在沒必要再撲一層死白死白的狀粉。


    將黛色眉粉和白色狀粉混合到一起,眉粉的顏色就淡了些許。


    杜青羽拿這個當眼影和修容棒。


    現在他鼻梁上塗了些,又在眼皮附近細細塗了些。


    又將胭脂在水裏化開了些,用毛筆沾著胭脂,在他眉心畫了個火焰型的圖形。


    最後,用手指粘了些許胭脂,輕輕在他嘴唇上點了幾下。


    立時,效果就出來了,整個人氣質大變,顯得五官深邃許多,從清潤變成了妖豔。


    這才是化妝!


    “好了,睜開眼睛吧——”


    柳宴安睜開眼睛,在銅鏡裏看了又看,除了看到眉心多了點紅色,在渾黃的銅鏡裏,他實在看不出什麽。


    杜青羽也發現這一點了,拉著柳宴安走到水缸前。


    “什麽鏡子,還不如水裏的倒影更清晰呢,看這。”


    柳宴安看著水裏的倒影,慢慢撫上臉頰,他覺得在這個妝容下,他好像變了個人。


    杜青羽:“好看嗎?”


    柳宴安點頭。


    “但我還是喜歡你原來的樣子,溫柔似水,不過沒事化化妝,愉悅下自己也沒什麽啦。”


    在現代,杜青羽雖不好常帶妝容,但也會在心血來潮時,給自己嚐試各種妝容,就為了看看自己臉在各種妝容下會是什麽模樣。


    杜青羽說完,又拉著柳宴安朝村子裏走去。


    鑒於昨日醉酒說的錯話,她堅持一個原則,那就是裝糊塗到底,打死不承認,另外再讓他們見識見識什麽才叫化妝,堵住他們的嘴。


    族長夫郎今日也是起了個大早,他沒有像往常一樣,坐在銅鏡前塗脂抹粉,洗淨臉後,看著水裏的倒影感慨。


    看著倒影,摸著眼角、嘴角的一道道皺紋,良久,歎了口氣。


    唉!不知不覺,竟已老成這般模樣。


    杜守意跟在後麵,聽聞老伴的歎息,腳步頓了頓。


    “誰都有老去的那一天,況且你一點不也老,你看看我,頭發都白了,牙齒也稀了,臉上皺紋比你多得是,你要是老了,那我還不是入土了?”


    “死老婆子,說什麽入土不入土的!”


    族長夫郎捶了杜守意一把,下定決心,毅然決然的走出院子。


    剛走出院子的那一瞬間,他就後悔了,臉上沒有妝容,他覺得渾身都不自在,就像少穿了一件衣服似的。


    可是開弓沒有回頭箭,既然下了決定,他就做到底。


    走到緊緊相鄰的妯娌家,他還要找個伴才是。


    開門的是杜薑氏,果然,他也沒有化妝。


    杜薑氏看門就見了一臉素容的妯娌,“姐夫,你——”


    “薑弟弟,咱們出去走走吧。”


    族長夫郎給了杜薑氏勇氣,也勇敢的邁出了門。


    二人在村裏轉悠,引來了圍觀。


    “早阿!”


    杜薑氏和妯娌相繼像族人門問好。


    “哦!天呐!你們為何?為何就這樣出門了?”


    杜薑氏:“老了,也就不想打扮的花裏胡哨的。”


    族長夫郎:“這樣素麵朝天,覺得整個臉都輕鬆了。”


    杜薑氏:“說實話,咱們的妝太嚇人了臉太白不說,一說話還撲簌簌的掉粉——”


    圍觀的男人們一個個不受控製的摸了摸臉,看向別的臉上撲著厚粉的族人。


    掉粉?好像是的。


    族長夫郎:“而且,嘴巴太紅,嗯——堪比血盆大口,會嚇壞孩子們的——”


    男人們又紛紛把目光移向族人們的嘴巴,一個個紅豔豔的嘴唇,開合間漏出牙齒。


    看了一會,連忙晃了晃頭,不行了,越看越形象。


    族長夫郎和杜薑氏這對妯娌你一句我一句,配合無間的瘋狂安利著不化妝的好處。


    族長夫郎:“反正,我這輩子是不打算化妝了!自己舒服才是要緊,憑什麽男要以悅己者為容,操心大半輩子,這把年紀了,咱要為自己活一把!”


    杜薑氏:“哥哥說的是極,以後再也不化妝了!”


    二人話音剛落,杜青羽就這麽攜著柳宴安一路打南邊來到人群裏。


    目光正巧和人群中素麵朝天的杜薑氏和族長夫郎二人對視。


    杜青羽佯裝驚訝:“爹,大姨夫,你們竟然沒化妝?”


    說著,杜青羽拉著柳宴安走到人群。


    “你們看看宴安的妝怎麽樣,是我化的哦。”


    族裏的男人們炸鍋了。


    “好看呐!”


    “這是怎麽化的?”


    “這妝一出來,趁的咱們個個跟死人臉一樣——”


    “豈止阿,凶神惡煞,血盆大口倒是形象——”


    眾人紛紛圍上來,要杜青羽柳宴安二人教他們方法。


    杜薑氏族長夫郎確是咬牙切齒。


    杜薑氏抽了根棍子,又氣又笑:“杜青羽!今天不打的你屁股開花,老頭子我就不是你爹!”


    族長夫郎:“打!該打!”


    杜青羽一溜煙的跑了,跑的時候不忘回頭跟柳宴安說:“宴安,爹爹他們妝就交給你了。”


    杜青羽一路跑到族學躲難她就不信還能追到族學教訓她?


    好久沒來族學了,小南山上的樹葉也落了大半。


    何蘊之正在帶著孩子們坐在小南山山腳下作畫。


    杜青羽看著何蘊之清瘦的身子,真怕她被深秋的風一吹給吹跑了,竟然還帶著孩子們在室外作畫。


    “科舉應該不考這個的吧?”


    何蘊之頭也不抬,繼續作畫。


    “既然做了他們的夫子,我就該為他們負責。”


    “為人師,不當隻教他們如何科舉,更重要是教他們為人處世,籌謀策略,一些知識,光從書本上,至少是明麵上,靠自己是琢磨不出來的。”


    “況且,這些孩子們將來也不是個個都要走科舉的路。”


    “君子六藝,琴棋書畫,多學些,對於孩子們來說多少也是條路。”


    杜青羽有種被現代輔導班安利的感覺,不過輔導班是收錢的,而何蘊之是自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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