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侯夫人看見烏采芊本就來氣,看見她額上那還未消散的包,更是厭棄。


    又是想起她進宮之事,竟是驚動了長公主和太子妃親自出麵,而鎮南侯府卻是最後得到消息的,更是覺得臉上無光,氣不打一處來。


    烏采芊抬眼瞟了瞟侯夫人,見果然十分氣惱的樣子,雖然不太明了這次罰跪會是為了什麽由頭,卻是不好駁了去。


    她努了努嘴,正準備彎膝跪下,想著先跪,好漢不吃眼前虧,胳膊總是擰不過大腿的,容後在想轍兒也不遲。


    “你又是哪裏惹得母親動怒了,還不快快去奉杯茶,讓母親消消火兒,就當是請罪了。”


    烏采芊膝蓋剛剛打彎兒,卻是被一旁的李恒翊順手一提,還沒待她跪下去,又是被他扶起來站直了,她有些詫異的看向他。


    “難不成你還跪上癮了不成,還不快去奉茶。”李恒翊側身耳語著,烏采芊這才反應過來,很是讚同的略點點頭,隻有傻瓜才喜歡跪呢!還沒等侯夫人再次發話,她立馬笑成了一朵花兒。


    “夫君說的是,我是個不懂事的,惹著母親不高興了,自是要賠罪的。”說著便是忙過去,端過一旁孟伊蘭托盤裏的茶盞。


    隻見她走到侯夫人麵前,極其謙恭得體的樣子,頷首低眉,微微笑著,半躬著將那茶盞舉過頭頂,“母親請喝茶,兒媳無狀,少不更事,淨給您添麻煩,惹您生氣了,還望您多多教誨。”


    這一番舉動到是那侯夫人沒有想到,原本以為這丫頭肯定是會乖乖服軟的,沒想到竟是以退為進,讓人有些子措手不及。


    此番那女人已經先放下姿態,借著兒媳婦作為晚輩的身份,向她這個長輩敬茶賠罪了,若是在不依不饒,倒是顯得自己小家子氣,故意為之了。


    她有些惱火的看向李恒翊,果真是這小子給她出的主意,竟是用在對付自己親娘身上了。


    “你莫要以為一盞茶就萬事大吉了,築夢軒之事哪怕是宮中之事,但這是在京城,哪裏會有什麽秘密,頃刻之間在這京城官眷之中,早就已是傳得沸沸揚揚,你行事如此魯莽,本該重罰,今兒看在翊兒的份兒上就不罰你跪祠堂了,你且就在這兒伺候茶水,好好兒學學規矩吧!”


    侯夫人見李恒翊一直盯著自己,滿是希望自己不要太過難為那女人的眼神,也不好太過執拗下去。也隻得是鼻間輕歎一氣,勉為其難的將那茶盞端起來,淺酌了一口,方才放回到那托盤上去,也不叫她起身,意思是叫她就這般伺候著。


    “母親這身旁的丫頭都這般會伺候人的,芊芊一向是毛手毛腳,恐怕是伺候不好母親的,就叫她到這邊來坐著回話兒吧!”


    李恒翊此刻麵上沒有任何的表情,隻是淡淡看向侯夫人,又望了望自己身旁空著的座位。


    李恒翊此話一出,侯夫人的臉立刻有些怒容起來,她看了一眼兒子,這女人竟然有如此的本事,讓一向清冷的兒子竟是這般的護著她起來,轉眼更是瞪向烏采芊,絲毫沒有要退讓的意思。


    那孔嬤嬤見他母子二人此刻竟是如此的不相讓,都是倔強的性子,怕是要僵持下去了,忙笑著上前,想來開解一番。


    “夫人隻是教導少夫人如何奉茶而已,少爺無須擔心的。”


    “嬤嬤還是自去忙你的吧!”李恒翊仍是緊緊盯著侯夫人,絲毫不聽那孔嬤嬤的勸誡,冷言冷語,十分的不耐煩。


    那孔嬤嬤吃癟的收了笑容,沒想到一向在夫人麵前都十分恭敬的少爺,今日竟是如此的不給顏麵,十分的尷尬。


    “翊兒!”侯夫人轉眼看向李恒翊,滿眼的不可思議。


    “孔嬤嬤是母親近身的嬤嬤,就如同你的長輩一般,她的話就是我的話,你怎可這般的無禮。”


    “兒子就是太過有禮了,竟是縱得這府裏的人,越發的無法無天了,竟是敢暗算起主子來了,真當這侯府沒了規矩不成。”李恒翊也是嗖的站起,幾步上前去。


    “你什麽意思?”侯夫人滿眼的疑惑,


    “母親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如此拙劣下作的手段,真是枉費一番好謀算,隻可惜了,兒子可不吃那一套。”


    想起被算計一事,李恒翊也是心裏有股子火兒,幾時吃虧這般大的悶虧,竟是在自家被人算計的,不禁手裏的折扇慢慢握緊。


    “翊兒,你說什麽,母親不太明白。”


    “明不明白那就是母親的事情了,母親自去察驗吧!兒子不便多說什麽。這府裏也是該好好歸置歸置,若是母親難費心力就多交些子給芊芊打理,她早晚也是要經些事情,來日兒子開府,她也是要獨擋一麵才是。”


    李恒翊頓了頓,方才軟了軟語氣,又接著說:


    “兒子知道母親今日是要問芊芊進宮之事,我看母親也就不用在問了,總不得是我們鎮南候府得罪人在先,本就不是什麽好相與的善類,歸根結底是我們連累了她,又何須來責難她,她又何錯之有,到是嚇得她如驚弓之鳥,徹夜難眠。”


    見兒子言辭間突然竟是這般自責之感,侯夫人又是有些惻隱,從他的眼神之中竟是流露出幾分的痛惜,但這痛惜卻是為了這個女人,這一刻如同揪扯了一下她這顆為娘的心,一時恍惚,竟是無措起來。


    “翊兒!”侯夫人一時間有些失神,


    “她既然進了我侯府的門,這些,她就該擔著,你能護得了她一時,豈能護得了她一世?”眼睛直勾勾的看著眼前的女子。


    “她是我的妻,我自會護她一世。”


    李恒翊此刻絲毫不避諱,也不似先前演戲一般,而是十分堅定的徑直上去,將烏采芊手裏的托盤往孟伊蘭手裏一遞,隨手就牽起還有些呆愣,不知道她們母子到底在說些什麽的烏采芊。


    “翊兒,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她,她,她不過是,不過是…”侯夫人激動的從椅子上站起來,指向烏采芊。


    “母親,她是我的妻子!”李恒翊怒得看向侯夫人,大聲製止。


    “芊芊,我們走,就不耽誤母親用晚膳了,兒子告退了。”李恒熠牽著烏采芊,隻是掃了侯夫人怒容一眼,並未行禮,


    “對了,母親,慧蘭那丫頭竟是膽大妄為,冒犯主子,兒子已經把她送去了她該去的地方,跟您言語一聲,那身契怕是作廢無用了的,日後,這樣的人母親還是不必送到我處去才是了。”


    說完便徑直帶著還一臉錯愕的烏采芊走了。


    “好,好,好,竟是反了,反了。”看著剛踏出門口的兩人,侯夫人大怒,一抬手就打翻了孟伊蘭端著的茶盞,摔了滿地,發出清脆的聲響,剛出門口的那兩人聽的分明。


    烏采芊嚇的一個激靈,偷偷看了李恒熠一眼,那人麵上竟是沒有半分的波瀾。


    “走啊!呆著做什麽,該回去用晚膳了,再不回去,靈仙那丫頭給你熬的粥怕是鍋都熬壞了。”


    “我,我是不是,不該惹得你和候夫人母子嫌隙,倒像是,像是我的錯兒了。”烏采芊竟是有些訕訕,心裏有些子不安,人家好好兒的母子,竟是為了她這個不是兒媳婦的兒媳婦,也就是個外人,都吵起來了,這就是個瞎子也該看出來了嘛!


    “我午膳沒用多少,餓了,走吧!”李恒翊並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將她一扯,就朝著清音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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