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參加比賽之前,我一直以為玩劍客是個巧活兒,算的就是一個時機。尤其是打boss不能急,重在引誘。所以當我遇到級別相當的對手,也順理成章地沿用這一準則。


    但是自從遇到了決賽的那位大神對手,我發現之前的想法太過片麵,不論是劍客還是其他角色,重要的都是以己之長,攻彼之短。


    這不僅是一個戰略,更是實用技能滿滿的戰術思想。


    比如剛才,‘綁匪頭子’玩的是法師,裝備還不好,我就能靠裝備壓他。但就此刻來說,我倆裝備不相上下,操作平分秋色,又都玩的是劍客,所以我一度隻能跟他耗著,不敢更進一步也不能怪運氣不好。


    但是一旦我跳出遊戲,拋開角色來看,這‘綁匪頭子’扣住高邑無非一個原因,不就是想證明自己而已嗎?


    而證明自己實力夠得上前五的方法,就是打敗一個全區排名第五的玩家。


    所以他第一局才會選擇用法師,劍客本就克法師,贏了的光彩自不必說,輸了也不丟人。沒想到算盤落空,局麵這麽僵持著,又麵對這麽一幫小弟,不急是不可能的。


    我剛剛一心隻想著‘救人’,顧著自己著急,卻根本忽略了他應該比我更急。一想通了這點,我心中更有了些底氣。


    小子,看我拖不死你!


    我不用大招,就耐著性子一點點耗對方的血。‘綁匪頭子’一時間摸不清我什麽路數,隻顧著強攻。卻均被我一一躲開。一來二去,我仿佛都能聽到對麵的人氣急敗壞的喘息聲。


    “上上上!”


    “左邊……再右一點點。”


    “哎!呀~”


    一時間,比選手更急不可耐的一群看客也是七嘴八舌,沒個消停。結果‘綁匪頭子’一聲“閉嘴”之後,全部又噤若寒蟬。


    不過這聲嗬斥聲剛落,對方的劍客就已經被我搶先幹空了血槽。


    我輕輕把手機放下,蜷了蜷手指,平靜地盯著對麵人看去。


    ‘綁匪頭子’臉色有些怔楞,作為‘老大’,他也一臉的波瀾不興,表情管理做得倒是不錯。隻是那眼神裏的不甘、驚訝、不可置信卻怎麽也藏不住。


    “你贏了。”


    說這話時,他壓根沒看我。仿佛撒氣似地,將手機重重甩到桌邊。


    下一刻,他就近操起一杯可樂就往嘴裏灌,生猛的動作根本不因自己手下一眾小弟的驚呼而停滯,卻被一道我再熟悉不過的聲音猛然打斷。


    “你也不算輸,我姐的水平其實不止全區第五。”


    高邑!你說啥?


    “姐,我師父是第二。其實贏他的那個劍客就是你的決賽對手!”


    “所以呢?”


    這小子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啊!胳膊肘快拐到姥姥家了。如果我眼睛裏有刀子,估計這會兒高邑的那顆頭都快被我削成鉛筆頭了。


    “第二是你師父?”


    ‘叛徒弟弟’不住地點頭。


    “那把你師父喊出來唄,再跟我們浩哥比一場。”


    按住高邑右邊肩膀的男生帶頭起哄。其它幾個半大男孩也都跟著嚷嚷起來。


    “行,沒問題。我馬上叫他出來,但前提是你得讓我加入社團。”


    明明贏的是我們,可我那‘叛徒弟弟’對著這個浩哥說這話時,怎麽都是一股討好的狗腿味。


    原來這小子是有求於這個浩哥啊!搞了半天,我就是個被耍得羅羅轉的傻子!


    我被氣得快說不出話,端起剛剛剩下的半杯可樂兜頭喝了個幹淨。


    “我加你了,同意下。”


    這話出自浩哥之口,以一種幾乎施舍且完全不容人拒絕的口氣。嘿!小小年紀,跟誰學得這麽臭屁?


    “姐~”


    “你別跟我說話,我看見你就來氣。”


    我沒耐心再搭理高邑那小菜雞。隻看著屏幕上的好友申請思索。我要是不同意那‘浩哥’的好友請求吧也不是不行。隻是人家坦坦蕩蕩地說了,眾目睽睽之下,不加他搞得自己好像很心虛。


    最後,我同意了。


    對方卻立即發來一袋三色石。


    這算哪門子的偏財?賄賂我?


    “我其實早知道你,本區養豬致富第一人。”


    不說還好,一說就想到我那唯一一次想要靠養殖業大幹一場的雄性壯誌,最後卻如泡影一般碎了滿地的事實。


    我沒好氣地盯著他,看到了對方眼裏除了玩味,還有一絲挑釁。接著,他說了句我萬萬沒想到的話。


    “想知道那個搞砸你計劃的人是誰嗎?”


    “反正不會是你。”


    我繼續嘴硬,心裏卻已經波濤洶湧。‘小屁孩要真是你,我當場把所有可樂喝了。’我暗自賭咒發誓。


    “這人你應該聽說過,是個高手。”


    還沒說話,對麵那拽小孩就把手機遞給我看,他跟那位高手的聊天記錄清楚明白地暴露了一個我再熟悉不過的id。


    潘唯寧,果然是你!


    原來就是那時候,你借著這事排擠掉真徒弟,成了假徒弟。心裏明明堵著一團火,卻還礙著麵子不好發作,憋得人真難受。


    正當我一腔怒火沒處發泄的時候,高邑電話響了。


    “哎,師父。你往裏走,我們在靠窗的位置。”


    乍聽這話,我的視線自動地就朝著門口看去。隻看著越來越近的身影,第二個我不願承認的事情發生了。


    原來,‘辣雞師父’果然是陸梵。


    玩個遊戲,裏麵跟我有牽扯的人竟還都是我身邊的人。真是神奇。


    “高陽。”


    陸梵先跟我打了招呼,語氣中絲毫未見驚訝,很明顯,他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但我卻找不到任何正當理由去埋怨人家不跟我說實話。畢竟交情還沒到份上。


    “呃。坐我這兒?”


    看了一圈周圍浩哥的手下也沒人有個要讓座的意思。我起身準備讓讓他,卻被他及時以眼神阻止。


    “這裏更合適些,你過來吧。”


    他邊說邊坐在了過道對麵的小桌子邊,很明顯,這句近乎於長輩招呼晚輩的吩咐是對著浩哥說的。


    反觀被吩咐的浩哥一方,竟然一點也不惱。甚至乖乖坐了過去。我不禁暗歎:有實力的人真是不一樣啊。


    這一回,浩哥的眾手下難得一齊默契一回,再也無人嚷嚷半句。


    一局終了,結果自然毫無懸念。


    “說吧,你的條件。”


    聽浩哥這個口氣,明顯是被打服了。盯著陸梵的眼神都熱辣辣的。這麽看過去,兩個少年一個俊朗出塵、一個桀驁不馴,又是這麽個情景。我怕再看一眼自己容易想歪。


    “高邑的條件就是我的條件。但我還要附加一條……”


    浩哥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把欠她的那個人約出來。約不出來,你拜高邑為師。”


    ‘陸梵,這個真不用!’


    事到如今,我想我認識那禍害的事情,是怎麽也說不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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