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心煩氣躁。房間的燈一會兒關,一會兒開,折騰到大半夜,仍無睡意。


    最後她下床把窗簾拉得嚴嚴實實,又關閉了床頭唯一亮著的一盞小燈,屋子裏一下子變得伸手不見五指。


    她瞪著大眼睛,漫漫長夜裏,他帥氣完美的臉龐、健碩挺拔的身材、瀟灑利落的動作、微微一笑令人春心蕩漾的風采……反反複複出現在她的眼前;他充滿磁性性感的嗓音,一次次回響在她的耳畔;他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無不牽動著她的神經!


    米琪,你完蛋了,你已淪陷,已無法自拔!


    茫茫黑夜之中,舉目四望,到處漆黑一片,世界仿佛失去了所有色彩,僅僅隻剩黑色而已。唯獨她瞪著的一雙眼眸在暗黑中格外晶亮,閃著爍爍光明。


    葉磊!我一定要得到你!無論付出什麽代價!


    在半夢半醒之間挨到了天亮,終歸是睡不進去了,幹脆爬起來。


    昏昏沉沉地走進洗手間,刷牙洗臉。右手手指無精打采地握著牙刷,在嘴巴裏漫無目的地來來回回刷著前麵的幾顆牙齒。白色的牙膏泡沫溢滿口腔,順著嘴角流到下巴上。米琪全然無知,半閉著眼睛昏昏欲睡。


    就這樣機械般地刷了十幾分鍾,牙膏被刷得已沒有了泡沫,變成如唾液似的白色液體,令她感到胃裏作嘔,她才睜開眼睛,喝了口水,仰著頭“咕嚕咕嚕”漱起口來。


    低下頭想吐掉漱口水的時候,一眼瞥到鏡中的自己:臉色蒼白無力,兩個眼泡腫得像兩顆棗子,每個棗子上各印有一圈濃濃的黑圈,就像塗了睫毛膏的雙眼被淚水衝洗過一樣,模樣像極了剛從四川臥龍保護區跑出來的國寶。


    米琪被自己的樣子嚇到,驚得尖叫起來,“咕咚”一下把漱口水吞進了喉嚨,胃裏頓時像炸開了鍋,四下翻騰。


    米琪雙手扶住洗手盆兩側,趴在盆邊一聲接一聲幹嘔起來。因為昨晚沒吃什麽東西,早上醒來也還沒吃早飯,胃裏空空如也,什麽也吐不出來。連續嘔了幾聲,才感覺胃裏慢慢恢複自若,剛才漲得通紅的臉逐漸恢複蒼白。


    她直起腰來,將臉貼近鏡子,驚懼地看著鏡子裏憔悴的自己。


    她顫抖著一隻手撫上自己的臉頰,因為睡眠不好,皮膚變得粗糙幹燥,麵皮上生出一顆顆芝麻大小的麻子。她越看越討厭起自己的這張臉。


    “米琪,你這樣的一張臉,這樣的精神狀態,連你自己都厭惡,還癡心妄想讓他來喜歡你嗎?”她對著鏡子裏的自己憤恨地說。


    然後她把水龍頭調到冷水位,將水流開到最大。聽著水流“嘩啦啦”的聲音,水流聲刺激著她的每一根神經末梢,令她全身的毛孔都擴張開來。


    她彎下腰攏起雙手放在水龍頭下,捧起一把接一把的冷水澆在臉上。頃刻之間,涼意傳遍全身每一寸肌膚,她的心也冷得一縮一縮的,令她的頭腦和心智越發清明。


    都說米琪是情場老手,瀟灑自如地混跡於各色男人之間,將各式各樣的男人玩弄於股掌之中。但其實米琪逢場作戲尚且可以,一旦真正投入,就會變得茫然無助。可以算的上感情方麵真正的小白鼠。


    除了當年在校期間,少不更事付出了真心和貞操,最後卻以傷痕累累無疾而終。從此米琪將自己的心徹底封印,再不肯輕易動真情。


    所以當真愛來得猝不及防,她會歡喜、會興奮,也會彷徨,會焦慮。她害怕毫無保留地付諸真情,最終又落得滿身傷痕!她有點無從下手,不知所措。她不知道怎樣才能俘獲愛人的心,她怕他不肯接受她!不能如同她喜歡他那般的也喜歡她!


    對待不在乎的人,她灑脫、隨性,愛誰誰、愛怎怎。但當她碰見真正所愛之人,卻會患得患失、心有餘悸。


    這就是米琪,實實在在的米琪!所以她會心慌意亂、會迷失自我!


    但是她也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麽,並且為了得到心中所想而竭盡全力!


    慌過了、亂過了,心反倒逐漸沉靜下來。


    她重新洗漱完畢,給自己做了一頓頗為豐盛的早餐,慢條斯理地吃完早餐;又慢條斯理地敷了個麵膜,讓自己的心與身得到徹底放鬆。


    然後精心給自己化了個不濃豔但極為精致的妝容;在成百上千套服裝中千挑萬選出一套衣服,不是太性感,也不過於沉悶,不太豔麗,也不算黯淡。


    這樣的妝容,搭配上這樣衣服,米琪看著鏡中的自己,整個人容光煥發、神采奕奕,完全有別於剛才的蓬頭垢麵、憔悴不堪。


    她重新煥發出自信,得意地笑了。


    許純美眼下正在拍攝的是一部年代大戲,講述的是出身於清末民初蘇州一戶普通人家的女兒蘇婉,因父親嗜賭成性,輸光家產,被迫賣身給蘇州首富——莊家大少爺做四姨太的故事。


    年少單純的蘇婉初入莊家受盡欺辱,後來曆經家族爭鬥、爾虞我詐、夫家休妻、白手起家、商海沉浮、重整旗鼓、刻骨愛戀等跌宕起伏的人生經曆,最終通過自己極高的經商天賦和堅持不懈的奮鬥曆程,創建了自己的絲織產業,成長為一代女商賈,並收獲了一生摯愛的跌宕起伏的傳奇故事!


    許純美在拍攝之餘,目光不經意間總是去找尋葉磊。常常看到他安靜地站在不遠處,聚精會神地注視著周圍的一切;要麽就默默地看著她拍戲;偶爾也會講講電話。


    他講電話時,臉上時常掛著淡淡的笑,那麽含蓄溫情,如清泉般注入心田,令人心曠神怡。每每此時,許純美心裏總有點莫名泛酸。


    電話那頭是什麽人呢?這樣的神情、這樣的笑容,是對摯愛之人才能自內心散發出來的吧?是他心愛的女人嗎?是伊蓮嗎?還是另有其人呢?


    有那麽幾次,當許純美目光看向他的時候,恰巧與他投過來的目光兩兩相對,兩人相視一笑,心照不宣。


    他們之間的你來我往,都未能逃脫掉紅姐的一雙銳眼。紅姐不動聲色地冷眼旁觀著二人的一舉一動,她的心也漸漸緊縮,漸漸發冷。背後像有無數支冷箭“嗖、嗖、嗖”朝著她放射過來,至使她後背的肌膚一陣緊似一陣,冷汗頻頻。


    “許純美!你昏頭了嗎?你這是在做什麽?到底你清不清楚?你這無異於星星之火、玩火自焚呀!”紅姐暗自腹誹,她的手緊緊攥成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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