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與其等著受她奚落,倒不如自己主動挑明。


    想清楚這一點,他反而從容不迫了。


    於是,他抬起頭來,很鎮定地對她說:“剛剛大熊......”


    她不等他說完,猛地把臉湊過來,與他臉貼臉不到一尺的距離。麵上掛著難以揣摩的微笑,連眼睛裏都充斥著意味深長的笑意。


    許純美笑而不語,明澈水靈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看。


    他感覺到她的氣息在臉上徜徉,就像有隻小小毛毛蟲在他臉上緩慢爬行。


    爬過他的臉頰,爬過他的額頭,爬過他的眼眸,爬過他的鼻孔,爬過他的唇瓣,爬過他臉上的每一寸肌膚,和每一根毛細血管。


    那種感覺癢癢的、麻麻的。


    突然聽她打哈哈說:


    “原來如此呀,整天在我身邊內斂深沉、清冷孤高、英俊帥氣的小保鏢,竟是妥妥的萬人迷呢?被那麽多女孩子追求過呢?那我豈不是自身難保?”


    她用戲謔的口吻調侃著他。


    他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完了,全被她聽到了!


    就像被宣判了死刑的犯人,當實錘已落定,雖已心死,卻也再無回旋餘地。


    許純美收斂起嘻笑,站直身體,走至桌邊,掀開燉盅的蓋。


    “我呢,已經不隻一次明著暗著聽大熊說起你被很多女孩子追求,每一次大熊都是那種垂涎三尺、羨慕嫉妒的口吻。


    看起來他並不是在吹牛皮!


    不過我就納悶了,這麽多年了,被這麽多女孩兒上趕著倒追,你愣一個沒看上?


    那你喜歡什麽類型的女孩兒呢?


    伊蓮對你一片癡心,連米琪那麽性感嫵媚的女人,都不能打動你……”


    她差一點衝口而出:“連我的愛情初體驗都奉獻給了你......”


    還好她及時刹住口,將最後一句話硬生生咽了回去。


    聽了她的話,他認真地對她說:“大熊那人常常滿嘴跑火車,他的話,你隨便聽聽可以,千萬別當真......”


    “是嗎?”


    她反問一句,頭也不抬,將燉盅裏的湯盛到碗裏。


    忽然,她腦洞大開,冒出一句:“你該不會喜歡男人吧?”


    “噗……”


    剛喝進嘴巴裏的水似噴泉般噴湧而出。正捧著杯子大口喝水的他,被嗆的猛烈咳起來。


    “你沒事吧?”


    許純美嚇壞了,一步跨過去,輕柔地捋著他的後背。


    “至於嗎?我不過開個玩笑,幹嘛那麽較真?”


    “有你這麽開......玩笑的嗎?”他一邊咳著,一邊氣喘著埋怨。


    “上一次你作弄我穿你的衣服,戴女人假發,還說什麽足以以假亂真。


    現在又說我喜歡男人,你到底安的什麽心呐?


    你是不是非得把我掰彎了,你才開心呐?”


    許純美被他認真呆萌的樣子逗得格格笑起來,她溫柔地看著他。


    這個家夥,看著清冷,骨子裏卻有自帶的幽默,總能在不經意間冒出金句。


    這一點,八成連他自己都渾然不覺。


    “你還笑?”他氣急,喘得更厲害。


    許純美趕緊安撫起他:


    “好了好了,是我不對,別生氣了,小心著傷口。


    我知道你是爺們兒!純爺們兒!


    以後再也不跟你開這種玩笑了,好不好?”


    他狐疑地看著她。


    她趕忙把手高高舉起,作發誓狀。


    她走到桌邊端起那碗湯,送到他嘴邊。


    “剛好溫熱,可以喝了。”


    “什麽湯?”


    “雞湯。”


    他一聽,一臉苦相。


    “不想喝。”


    他別過臉去。


    “不行,這是補身體的,伊蓮煲了一個上午呢。”


    許純美強逼著他。


    “在醫院的時候,每天都是雞湯、燕窩、骨頭湯,吃的都快吐了。


    現在好不容易出院了,怎麽還要吃這個?


    我又不是女人坐月子,吃這麽多這些做什麽?”


    說到“女人坐月子”,兩人對視一眼,“撲哧”一聲都樂了出來。


    他傷愈出院的第一天,就在這種輕鬆、歡樂、又有一點小尷尬中度過。


    接下來的十幾天,許純美被各種通告纏身。


    所在的劇組因趕進度,幾乎通宵達旦;


    又因一場公益活動,去外地出差了幾天......


    她每天夜以繼日,更苦於分身乏術。


    有那麽幾次,甚至在車上就睡著了。


    自然也沒有時間來看望葉磊。


    而葉磊就利用這難得的空閑,靜下心來修身養性。


    偶爾會收到她發來的微信。


    或者是她的一張自拍像;或者是她隨手拍攝的一段小視頻;或者是她看到的某一段小笑話;又或者隻是一句輕輕的問候......


    每次收到她的微信,他都心裏暖暖的。


    回給她一句短簡的話語,抑或打一個笑臉。


    心裏充滿著喜樂安寧。


    當然,他也沒忘去看望哥哥。


    靜靜地坐在他的身邊,什麽也不說,什麽也不做,默默地守候著哥哥,凝望著他。


    這次死裏逃生,讓他對很多事情看得更開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虛無縹緲,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唯有親人與愛人,才是世上最該珍惜的。


    想到“愛人”這個詞,眼前不由自主浮現出許純美的臉。


    那個俏皮精怪、刁蠻任性、內心裏又很善良的小丫頭。


    想起她,心裏又暖又甜,心跳也加快了。


    “葉磊!”


    星期天的下午,葉磊正在午睡,大熊破門而入,扯著嗓子喊他名字。


    葉磊迷迷瞪瞪睜開眼睛,還沒搞明白怎麽回事,大熊就把一疊報紙甩他身上,急赤白臉地說:


    “你快看看,這許純美都快嫁人了,你怎麽還有心思在這裏睡大覺?”


    葉磊腦袋一懵,坐起來攤開那份報紙,一行加粗加黑加大的標題闖入他的眼簾:


    板上釘釘:明年金秋十月,帝豪太子爺迎娶天後許純美!成就人間佳話。


    他雙眼盯著那行字足足十幾秒鍾。


    “板上釘釘、人間佳話、明年十月”幾個詞反複在他腦海裏徘徊。


    那行字越變越大,越變越模糊,甚至變幻出幾重陰影。看得他雙目眩暈。


    這篇報道占據一整個版麵,寫滿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結個婚都能長篇大論,真不知道有什麽能供筆者寫出幾千上萬的文字?


    而整篇報道中最引人矚目的,當屬標題下麵、文字上方一張林子坤與許純美的巨幅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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