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蓮果然一聲冷笑,不屑地說:


    “忙?忙得連見麵、打電話的時間都沒有嗎?忙得連你如今已到日暮途窮的地步也不管不顧嗎?


    對,她是忙!她能不忙嗎?


    因為你,她曝光率大增,名氣更大了,工作排得滿滿當當。


    可是你呢?內焦外困,獨自承受罵名與不公,連正常生活都受困擾。


    葉磊,別再執迷不悟了,你就不怕她在利用你嗎?你就不怕將來你與她之間落差更大,她會嫌棄你嗎?”


    葉磊深深地、深深地吸著氣,他揚起頭,仰望天空,湛藍的天空仿佛忽然變了臉,變得灰蒙蒙的。


    烏雲層層疊疊,灰色的天空中現出無數張表情各異的臉孔。


    輕蔑的、嘲笑的、冷漠的、鄙夷的......


    他不忍再看下去,雙手掩麵,感覺心髒要驟停,頭腦要爆炸。


    他抬腳朝自己房間走去,此刻他隻想躲進自己的小屋,摒除外界的紛擾。


    可是他行邁靡靡,中心搖搖,每走一步都極為艱巨!


    望著他踽踽獨行的背影,伊蓮忍不住淚濕滿目。


    她深深地懊悔,在咖啡館時不該逞一時之氣,非要與那些人一爭高下。


    本意是為他打抱不平,到頭來卻讓他受到惡意中傷。


    而剛才自己的一番忠告無疑更是雪上加霜,非但開解不了他,反平添了憂愁。


    “葉磊......”


    她淒然地叫他一聲。


    他絲毫沒聽到,緩緩地掩上了小屋的門。


    不過是一對男女因為相愛想要長廂廝守,沒得罪天、沒得罪地、也沒招惹到誰,為何就這麽困難重重?


    兩情相悅、相依相伴,不是普天之下再普通不過的願望嗎?


    為何到了他們身上,就成了奢望?


    男歡女愛,成雙成對,不是最純淨單純的愛情嗎?


    哪裏就有那麽多的利欲、陰謀?


    純潔簡單的愛,怎麽就變得這麽複雜?


    他越想越煩亂,竟混混沌沌地睡去。


    其實葉磊在咖啡館苦等許純美不來的時候,許純美這邊也發生了狀況。


    這段日子她披星戴月,忙得腳不沾地,通告排得密密麻麻。


    是以好久沒見到葉磊了,想他想得快要發狂。


    有時剛剛得點空閑,想給他打個電話,又被催著趕下一個通告。


    就是在趕通告的路上,也被見縫插針填得滿滿當當。


    前一段時間夜以繼日,通告已趕得差不多,今天的工作都是在片場,拍完她的戲份就可以收工了。


    雖然今天她要拍的場數不少,但她算準了時間,天黑之前應該可以結束,於是她第一時間聯係了葉磊,約他一起去小天地,獨享久違的二人世界。


    為了赴他的約,她每一場戲都努力通過,跟對手搭戲也全情投入。


    好在合作對手也很給力,拍的還算順當,比她預期的還提早收了工。


    她心情歡暢,一顆心兒早已飛到了他身邊。


    好久沒見他了,大有一日三秋之感。


    正所謂“思之深,念之切”,她深刻體會到蒹葭之思,拳拳在念、切切在心的感覺。


    近段時日,她對他的近況也略有耳聞,大多來自身邊人的議論,以及新聞媒體的報道。


    雖然忙碌得沒能仔細去參閱這些報道,但是她猜也能猜的出他們又在拿她與林葉的三角戀情大做文章。不過是舊話重提,老生常談。


    隻是從媒體狂轟亂炸的程度來看,這波輿論漩渦來勢凶猛。


    每每想到這段時間要他獨自麵承壓力,而自己未能履行“風雨同舟”的誓言,禁不住翻腸攪肚。


    因此,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他,給予慰藉,以解相思。


    一待收工,許純美卸完戲妝立即奔出化妝間。


    路過休息室時,腳步匆忙中,隱約聽見有人提到葉磊的名字。


    她原想置身事外,都已經走過去了,卻聽到裏麵的人說:


    “你看到葉磊今天在咖啡館被人圍攻的小視頻了嗎?這說明我們前期所做的工作已引起了效應。”


    許純美心中一凜,退後幾步在休息室門口駐足。


    休息室的門虛掩著,她附耳傾聽起來。


    “非常好!就按照之前的思路,在網絡上廣為傳播,網絡的效應太大了。


    把葉磊塑造成一個風流成性、朝三暮四、處處留情的渣男,讓他成為過街的耗子人人喊打......”


    許純美的腦袋“嗡”的一炸。


    這是紅姐的聲音,她一下就聽出來了,隻是她萬沒料到,這場輿論風暴是紅姐一手策劃製造出來的!


    她震驚之下氣得哆嗦不止。


    “紅姐放心,紅姐交待的事我一定辦好。


    再說了,紅姐提供的內容讓我們的流量大增,我還應該感謝紅姐呢,不敢有半點怠慢……”


    這聲音聽著耳熟。


    許純美隔著門縫往裏張望,原來是城市在線的張記。


    看來他受紅姐指使,親自策劃實施了這次的輿論風波。


    紅姐對他的答複很滿意,隨手遞給他一個厚厚的信封。


    那人奴顏媚骨地接了,臉上的笑容簡直寡廉鮮恥。


    紅姐猶自呱呱其說,越說越自鳴得意,說到開心處,忘我地仰頭大笑。


    一回頭,看見門已大開,門口站著許純美,麵如土灰,雙目幾欲噴出血來。


    紅姐凝住笑容,麵露驚愕,瞥了一眼張記,見他也是一臉惶懼。


    紅姐遞個眼色,張記知趣地退了出去。


    路過許純美身邊時,尷尬地咧咧嘴唇,灰頭土臉,惶而掩之。


    直覺得許純美的一雙眼睛猶似利劍,散發著道道寒光,光是眼神就足以威懾死他。


    紅姐強自鎮定,目不轉睛地看著許純美,絲毫不閃躲,大有一人做事一人當的氣概。


    兩人相視了十幾秒,紅姐輕撇嘴角,兩手一攤,一副不以為意的態度。


    “這行的規則你也懂,你早應該想到的。”


    “在我內心深處始終對你抱以信任,是以這些事從未往你身上聯想,隻道是媒體舊事重提。


    看來還是我把你想得太簡單了!


    葉磊沒招你沒惹你,他為人光明磊落,安分守己,你何以如此歹毒?非要置他身敗名裂?


    你真是太叫人失望了,從今以後,我再不會對你抱有一絲絲幻想!”


    許純美這番話大有恩斷義絕的意味,是以她說起來也是撕心裂肺,怨憤絕決。


    紅姐聽了她的話,臉色徒變,黯然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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