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西門鴻與楚瞻是老熟人了。


    楚瞻曾被賣入北魏西門一族為奴,入了西門五公子院內,後幫助五公子得了家主之位。


    這西門五公子便是西門鴻。


    本不該由門閥家主做這個使臣,但魏國新君背後的家族與西門一族關係並不太融洽,這個北魏第一門閥大族的家主自然成了魏王的眼中釘。


    好在,西門一族與手握十萬驚鴻軍的翾飛之間有千絲萬縷的聯係,魏王如今還有諸多地方要依仗翾飛,所以還不會拿西門一族怎麽樣。


    五月十五日,北魏。


    西門鴻離開西門一族時,還去了一趟偏院小樓探望先西楚皇後。


    小樓內視線昏暗,先西楚皇後魏纓瑟縮陰暗的角落中。


    不知什麽緣故,她一見到光便會癲狂,也不願與人接觸,所以一直被安置在這座小樓裏,從未出去過。


    此刻,魏纓長發披散,柔順且黑亮的長發如西楚最華貴的黑錦一般。


    長期不見光,讓她的五官白得透明,眉眼精致深邃,便是在美女如雲的北魏,也稱得上絕色了。


    “我很快就要去見楚瞻了,你有什麽話需要我帶的?”即便知道自己的詢問可能無果,但是西門鴻礙於他與楚瞻之間的情誼還是走了這一遭。


    魏纓聽到楚瞻的名字,那一直空洞的眼神有一瞬間迸發出了神采,很快便寂滅了。


    西門鴻見她這樣,搖了搖頭,正欲轉身離開。


    “立春、雨水、春風、驚蟄……”細弱的聲音突然從她的口中發出。


    “什麽?”西門鴻停下了腳步,走上前去,想要聽清她究竟說了些什麽。


    “夏至、小暑、大暑……”聲音依舊細弱,但是這次西門鴻卻聽清楚,她念得是二十四節氣。


    看來真瘋得神誌不清了。


    他再一次轉身離開,門被“吱呀”的一聲合上了,也隔絕了後麵的話。


    “立秋、處暑、白露……”


    ———————————————————


    五月十七日,東齊。


    雲蔚坐在馬車之上正往南梁的方向駛去。


    “雲杉,你再和我說說阿酒的事吧。”他拉著身旁雲杉的衣袖哀求道。


    雲杉麵無表情的嘴角抽搐:“小王爺,我已說了不下十遍,憑你的才智都能背了,還要屬下說什麽。”


    雲蔚開口道:“雖然你說了十遍,但是每次的口供都有出入,比如第一次你就沒提到阿酒與那個蔓姬同台唱戲之事,沒想到她也會唱戲,還有第三次,你們居然一同去了小酒樓……”


    聽了他的話,雲杉的嘴角抽動的更厲害了,嵇子儀曾說他不苟言笑,有麵癱病,他覺得隻要與他家小王爺多交談幾次,他的麵部表情定會靈活不少,什麽麵癱病也會不藥而愈。


    不過,造化弄人。他才從南梁回東齊沒幾日,便要因小王爺出使的決定再次踏上前往南梁的路途,到底是遇主不淑。


    “小王爺。”他覺得他有必要打斷雲蔚的喋喋不休,麵色鄭重的問道:“楚酒便是燕蘭茝,曾是梁荃之妻,聽到這個消息時你不介懷嗎?還對她傾心相許,一如往昔?”


    雲蔚那張欺霜賽雪的麵容有一瞬間微怔,想起了罪奴之城大雨之夜,尚在昏迷之中的蘭茝口中喚著“楚瞻”之名,那時他就知道她早已心有所屬,即便曾是梁荃之妻又有何妨呢。


    想到這,他的雙眸微彎,笑著對雲杉道:“雲杉,你家公子我啊,在誤以為阿酒是男子身份時,便對她傾心相許了。性別這個偉大的坎我都跨過去了,還會在意她是誰的妻子嗎?”


    雲杉聞言,麵色瞬間黑如鍋底,不再開口說話。


    他這樣的身份,哪裏還有介意的資格呢。雲蔚在心中暗暗的想到。


    東齊都城,燁王府。


    “雲樟,招兵一事準備的如何了。”雲薈收了慣常掛在嘴邊的笑,一臉正色的對雲樟道。


    “已招新兵五萬,目前京郊在編軍人有二十萬,其中精兵十萬。”


    “調半數,前往南梁與東齊交界邊城雙生鎮。”雲薈眼中精光畢露。


    雲樟遲疑了下,對雲蔚道:“王爺,此番梁國新君登基,四方皆派使臣前去道賀,小王爺亦在使臣之列,您此時派十萬士兵前往南梁是否不妥。況且,您已答應了小王爺,要暫緩出兵。”雲樟提醒道。


    “就是阿蔚去了南梁我才心中擔憂。梁荃此人心思深沉難測,雖南梁剛麵臨政權更迭,朝局不穩,但是他並非昏庸之輩,定會對我東齊有所提防,不然怎會讓燕蘭茝做了撫遠大將軍,阿蔚又對這個燕蘭茝一往情深。”


    雲薈說道這,暗罵了一句道:“當初,還在心中歡喜,阿蔚終於有了至交好友,沒想到卻是命裏克星。”


    不知道為何,自從知道楚酒便是燕蘭茝之後,心中的擔憂便一直未散去。


    隻有讓十萬士兵到兩國邊境,給梁荃提個醒,他才能放下心來。


    “既然王爺如此不放心,為何又答應小王爺出使南梁?”雲樟不解的問道。


    但雲薈卻沒再回答他的問題。


    ——————————————————


    五月二十日,北周,太子府。


    蘭薑終於從旁人口中得知蘭茝之事。


    “殿下可知,本次恭賀南梁新君登基,父皇欲派何人前往?”蘭薑問一旁的周玉衡。


    兩人自成婚之後,一直相敬如賓。


    周玉衡回北周被封太子之位後,一直忙於處理朝政,整日在太子府與皇宮之間往返。


    很快他便發現,蘭薑與他的那些皇姐,乃至世家貴女沒什麽不同。


    他在忙碌期間,又再次有意無意的想起翾飛來。


    “我和父皇說了,讓我出使南梁。”周玉衡有些驚訝的看了她一樣,她一向恪守本分,從不過問朝中之事,怎麽今日倒關心起使臣的人選來了。


    “薑兒可否與殿下一同出行?”她試探的問道。


    “胡鬧。”周玉衡的聲音突然拔高。


    早已料到他的反應的蘭薑不以為意的笑笑,再次開口道:“殿下不聽聽我的理由嗎?”


    “你說。”


    “殿下自動請纓出使梁國是因為梁荃成了梁國新君,還是蘭茝成了撫遠大將軍?不論是為了哪一個,薑兒都能幫上殿下的忙。畢竟,一個是我皇姐,一個是自小愛慕我皇姐之人……”


    周玉衡似被她說動了,開口問道:“但這與你前往南梁又有何幹係?”


    蘭薑笑意盈盈,一派天真的開口道:“妾聽聞皇姐尚在人世,心中歡喜。自她遠嫁南梁之後,我們姐妹二人便再未相見。她雖曾出使北燕,但我卻對麵不識,如今想來心中慚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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