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茝麵帶笑意,跳下了高馬,向雲蔚走去。


    雲蔚下了馬車,也向她走來。


    她道:“許久未見。”


    他道:“終於見到你了。”


    二人同時開口。


    突然,雲蔚感覺一陣眩暈,蘭茝的樣子在他眼中開始變得逐漸模糊,整個世界瞬間暗了下來,他晃了晃身體,正要向後倒去,身後的雲杉眼疾手快的將他接住。


    那些跟在蘭茝身後的禮部官員見燁王突然暈倒,麵色大駭。


    他們從未覺得接待使臣一事如此艱辛。


    薜荔更是不明所以,這個傳說中武功深不可測的燁王怎麽說暈就暈了。還有此刻尚在驛館之中的楚瞻,這四大公子與傳言中的都不太一樣阿。


    雲蔚的昏倒讓蘭茝有些慌亂,急急問雲杉道:“怎麽回事。”


    雲杉憂心的看了雲蔚一眼,又別有深意的看了蘭茝一眼,開口道:“進城再說吧。”他將雲蔚抱上了馬車,牽著韁繩往前走。


    “先回城吧。”蘭茝對身後的禮部官員們道。


    回到驛館,雲杉將雲蔚放在床上後,蘭茝這才發現他的麵上毫無血色。


    “怎麽回事?”她又問了一遍。


    “聽聞梁國的接待使臣是你,便趕了一路,身子吃不消,自然就這樣了。”雲杉如實以告。


    對蘭茝他說不出任何怨怪之言。


    蘭茝的眼睫微垂,道了句:“我知道了。”她走出門外,對等在門口的薜荔道:“阿荔,去城中請個大夫來吧。”


    薜荔自然是不同意的:“我堂堂北燕昭王出使一趟南梁,又是接待別國使臣,又是給人請大夫的……再說,燁王不是有侍衛隨侍嗎……”


    “事態緊急,你武藝高強,行動迅速,由你去再合適不過了。”蘭茝違心的誇獎道。


    但這招顯然對薜荔很有效,他隻說了一句:“等著。”便一溜煙的跑開了。他在武學一途上從未勝過蘭茝,卻越挫越勇,如今從她口中聽得武藝高強四字,瞬間有些誌得意滿。


    蘭茝無奈的搖了搖頭。


    雖然雲蔚有雲杉這個隨侍,也帶了侍衛前來,但他是畢竟是在梁國境內暈倒的,若撒手不管不符待客之道,更何況雲蔚的暈倒是因她而起,她也無法心安理得的差遣南梁這邊的人,隻能使喚自己的親弟弟了。


    薜荔離去之後,她又對等在院中交頭接耳的禮部官員道:“今日辛苦諸位大人了,你們先行回去,此事便交給我解決吧。若是燁王醒來,我再派人通知諸位。”


    “那便有勞將軍了。”禮部官員們見蘭茝將問題攬下,齊齊鬆了一口氣。


    東齊如今與南梁關係緊張,若是燁王在梁國境內出了什麽意外,這迎接他們的便是東齊的十萬兵馬了。


    將禮部官員們送走以後,蘭茝重新回到了房內。


    “雲杉,沒想到我們這麽快又見麵了。”


    雲杉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她的官服,又看著她那傾世之容開口道:“從前,你還是一位新兵之時,便在心中猜想,你定然不是無名之輩,不曾想,你何止無名之輩……”


    “他的身子為何這般虛弱?”蘭茝不動聲色的轉移話題道。


    雲蔚與雲薈的容貌相差無幾,隻是雲蔚的麵色更加蒼白。這樣的他要扮演好雲薈會很幸苦吧。


    “一旦進入權勢中心,便會引來殺身之禍,你也知道傳言中燁王的武功深不可測,那些前來刺殺他之人自然也是一等一的高手。可是他們不知道,這世間有兩位燁王,也不知道其中一位並不會武。”


    雲杉說得言簡意賅,蘭茝卻聽出其中的凶險萬分與身世之悲。——————————————————


    “雲蔚,你說這世上真有大同世界嗎?”


    “我不知道,但我期待它的到來。”


    “你這樣的人也有這樣的想法嗎?”


    “我這樣的人?”


    “這樣站在權力巔峰的人。”


    “無論身處怎樣的地位,每個人都有他的求之不得。”


    ——————————————————


    她突然想起了在罪奴之城時與雲蔚的一番討論之言,啞聲開口道:“他似乎誌不在天下,他可有什麽夙願?”


    “你。”雲杉看著她,說了這麽一個字。


    蘭茝的心似乎被什麽撞擊了一下,沉默了許久再次問道:“還有呢?”


    “另一個你已幫他做到了。”


    “嗯?”她似乎從未為雲蔚做過什麽。


    “他曾希望,燁王府之外的人能夠叫他一聲雲蔚,而非雲薈蔚。”雲杉淡淡的開口道。


    竟是這般簡單嗎。


    “阿酒。”這時候,雲蔚細弱的聲音從床榻那邊傳來。


    蘭茝立馬上前道:“你醒了。”


    “雲杉,扶我起來。”雲蔚再次開口道。


    雲杉上前,將他扶起,又在他身後墊了一個毯子。


    雲蔚起身之後,仔細打量著坐在她麵前的蘭茝,看到她眼中映出他的樣子以及麵上因他而露出的焦急之色,輕笑出聲道:“原來,阿酒長這樣阿。”這樣,美得讓人心驚。


    “哪樣?”蘭茝笑著問道。


    “這才是我的知己該有的模樣,從前那樣醜了些,有些墮了燁王的顏麵。”雲蔚半開玩笑的說道。


    經過短暫的休息之後,他的麵上逐漸有了一絲血色。


    “雲蔚。”蘭茝突然開口叫道。


    “嗯?”


    “無事,隻是覺得雲蔚這個名字甚好,像是燕蘭茝的知己該有的名字。”


    室內的聲音,落入門外的兩個人,不,是三個人的耳中。


    請大夫回來的薜荔,剛好前來探望雲蔚的楚瞻,以及被薜荔請來但是又被他掩住了口鼻的大夫。


    “看來,公子還是有對手的。”薜荔意有所指的說到。


    楚瞻的麵上依舊帶著笑意,“我知道,這些對手便是我要對她更好的理由。”


    雲蔚對蘭茝有意,早在去年他們同在新兵營時他便知曉了。


    薜荔聽了他的話,這才大聲的喊道:“蘭茝!大夫請回來了。”他順勢放開了捂住大夫口鼻的手,這名被憋得麵紅耳赤的大夫終於呼吸到一口新鮮空氣了。


    室外三人一同邁入屋內,室內三人聞聲齊齊向門口看來。雲杉看著大夫,大夫看著麵色蒼白的雲蔚,蘭茝與雲蔚看著楚瞻,楚瞻看著蘭茝,至於薜荔,他看好戲的目光在所有人之間流連。


    蘭茝見氣氛不對,輕咳了一聲,起身對大夫道:“勞煩大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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