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了,本公子姿容絕世,早已有主。”


    西門泓見他笑得滿麵春風,這才將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道:“上次在宴會時我就看出來了,你與那梁國女將軍的關係可不簡單啊。不過人家曾是北燕公主,梁荃的王妃,聽聞她如今已接手梁國的黑鷹軍。我怕這樣一個身份複雜的女子倒是會成為你的負累。”


    西門泓的麵上隱有擔憂之意。


    “她不會。”楚瞻並沒有過多的解釋,但與他認識多年的西門泓卻知道蘭茝在她心中的地位不簡單。


    “即你心悅她,為何放任她為梁國征戰沙場,而不將她娶了,難道你要再培養一個翾飛出來。”


    楚瞻搖頭笑道:“我家夫人天資卓越,是天生將帥之才,無需我培養。”


    西門泓從未看過這樣的楚瞻,嚇得後退了幾步:“鬆澗,你是天下第一公子,你這一臉幸福的小媳婦樣是怎麽回事,莫不是那位燕公主太過彪悍,你二人顛鸞倒鳳了吧。夫人!什麽夫人!你們成婚了?”


    “成了一部分,以後繼續。”楚瞻說完走出室外。


    “成了一部分,什麽成了一部分,你說清楚啊。”在家族麵前頗為威嚴的西門泓此刻也化身為愛探聽別人家長裏短的婦人。


    幾日後,西門泓似報複一般在楚瞻的麵上塗塗抹抹,更是在他唇周貼上了胡須,愣是把一位神仙公子給喬裝成了一位虯髯大漢。


    正當他誌得意滿的看著他的傑作之時,卻很快發現楚瞻這氣度不凡,愣是把他原本設想的粗鄙的虯髯大漢的模樣模便成了一位儒雅的謀士。


    “還請家主賜名。”楚瞻有些無奈的看著這位宛若孩童一般的西門家族。


    西門家族作為北魏第一大門閥世家,裏麵自然關係複雜。西門泓作為西門一族的五公子,原本與家族之位無緣,更是偽裝自己的野心,不與族中之人接觸,也沒有好友。


    當人家主以後,也是讓人望而生畏的模樣。但是與他相熟之人會發現,這其實就是一個被自己隱藏了少年心性的西門三歲。


    西門泓看著楚瞻吃癟的模樣,手抵著下巴,裝作認真思考的模樣,“讓我想想,像你這樣驚才絕豔的虯髯大漢要取個什麽名字呢……”


    生怕西門泓說出個什麽天怒人怨的名字出來,楚瞻趕緊說道:“楚酒,就叫我楚酒好了。”


    “楚酒,那不是你家夫人原來的化名嗎,這不行,那你還不如不改名呢。”如今楚酒之名已雖燕蘭茝這個名字傳遍了六國,他要是用了這個名字免不了要被人多問幾句。


    楚瞻看著他道:“西門,你是不是嫉妒我有夫人的名字可以用。若是嫉妒,你府上姬妾眾多隨便找個人的名字給自己換了不就得了。”


    他的一番話,讓西門泓瞬間惡寒,不住的顫抖了幾下。“我那些姬妾的名字都是花花草草,五顏六色的哪裏能用!”他當即開口反駁道。


    話一出口,立馬就感覺到不對勁。


    “不對啊,老子什麽時候嫉妒你了!”


    這一刻,就是西門泓也不知道為什麽他能掌管偌大的西門一族,卻屢屢敗在楚瞻的手中。


    這小子原來是送來伺候他的罪奴啊,居然爬到主子頭上去了。


    不過,轉念一想,他們今日的目的是去見前西楚皇後,瞬間就心軟了。


    算了,自己的人得寵著,胡鬧就胡鬧點吧。


    在北魏,各大門閥的權勢是可以撼動皇權的存在,這也是為何北魏的新君上任各國沒有派使臣前去慶賀的原因。


    國君的存在不過是用來牽製各門閥之間的勢力的。


    西門一族作為北魏最大的門閥世家,家族的占地麵積極廣,足有一個城鎮那麽大,見麵住著上千名西門族人。


    正因為如此,西門泓坐上家主之位後,才有能力讓翾飛入軍營,讓楚瞻重返西楚。


    因為西門族占地太大了,所以西門泓是一路乘坐馬車進西門府的。


    楚瞻至進入西門府後麵上再無笑意,一片凝重。


    馬車一路來到主宅前,二人下了馬車。


    此時,正好有族中長輩從主宅內出來,西門泓立馬上前問候。


    雖然他是家主,但也不得不對族中的這些老頭們畢恭畢敬。


    剛出來的這位便是西門泓的叔父西門南星。他對西門泓點了點頭,便看向他身後的楚瞻,“這位是?”


    楚瞻立馬恭敬答道:“晚輩楚酒,乃家主新收的隨從。”


    西門南星立馬不悅道:“什麽晚輩,看著比我還老。”


    西門泓聞言,差點笑出聲來,幾欲憋出內傷。


    楚瞻自然不會因為他的這句話生氣,立馬改口道:“我乃前輩楚酒。”


    西門南星被他這話氣得不清,立馬問道:“楚酒這名聽著倒是耳熟,好像北燕嫁到南梁的那個女娃娃就叫楚酒,你們二人有何聯係。”


    楚瞻從善如流的答道:“我本不叫楚酒,叫初九。此次隨家主去往南梁,見到楚大人心生敬佩,激動不已,歸來後更是令我魂牽夢繞,便改了她的化名為楚酒。”


    西門南星冷哼一聲,對西門泓道:“你這隨從不太聰明的樣子。”說罷,便甩袖離開了,隻要西門泓的身邊不要再多出什麽能人,一切便與他無關。


    西門泓連連點頭認同道:“是不太聰明。”


    二人一同進了主宅,來到他的後院內,楚瞻的母後魏纓就在裏麵。


    他們走進那座小樓,西門泓對著魏纓的房門扣了幾下,無人應答。


    楚瞻開口道:“直接進去吧。”


    西門泓這才推開了門。


    隻往裏麵看一眼,楚瞻的心就頓時如被北國的凜冽風刃所割一般,疼到說不出話。


    西門泓看著他這樣,拍了拍他的肩道:“我先出去了。”說罷他便合上了門。


    此刻,魏纓正瑟縮在角落,披散著頭發,因為寒冷的緣故自己拖了棉被往身上蓋。


    他們從南梁出發時,那裏才過梅雨季節,一個月後的北魏卻已寒風凜冽了。


    “母後。”楚瞻喚了一聲,聲音裏帶著顫抖之意。


    魏纓聽到他的聲音眼中泛起了一絲波瀾,但是因為垂著頭的緣故,楚瞻並沒有察覺到。


    楚瞻見她不說話,也不搭理自己,便跪在她的麵前,又叫了一聲母後。


    此刻,名滿天下的第一公子,在這個看起來精神失常的女人麵前宛如嗚咽的小獸。


    “這次,父皇派我出使梁國,梁國爆發了疫病之亂,我不甚染上了梅疫之毒,若不是西門家主為我尋了藥,隻怕兒臣就趕不來見您最後一麵了。”


    魏纓聽到他的話,迅速的抬起頭來,叫了一聲:“瞻兒。”


    這一聲相隔了十多年的瞻兒讓她瞬間淚水漣漣,也讓楚瞻瞬間紅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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