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茝聽著這幾人的談話心中不由升起了一股煩躁之意,最後她站起身來,走到這些人的桌前,微笑著說道:“光天化日之下,你們國家的律法竟允許你們妄議君王嗎?”


    那幾人見蘭茝這話氣勢不俗,都不約而同的回過頭來看她,待看到她那平庸的麵貌,粗鄙的舉止時,各自眼中都帶著輕視之意。


    西楚的女子最終姿容修飾,蘭茝有意隱藏自己的容貌,一切從簡,在這些人看來便是不修邊幅了。


    一位年輕的公子站起身來,對她道:“不知這位姑娘是哪國人,我楚國從未有律法言明不得議論君王。”


    “好似這六國之中從未有律法提及不得議論君王這一點?”另外一位公子亦站起身來,手搖折扇,含笑看著她。


    這時候,即便是銀川有心幫助蘭茝也無法理解為什麽她要突然站起來去斥責那些議論的人,用的還是這樣冠冕堂皇的理由,與他平日裏所熟知的她大相庭徑。


    看到眾人用怪異的眼神看向自己,蘭茝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方才說了什麽話,當即賠禮道:“各位公子對不住了,小女心中仰慕楚王,聽到諸位議論他,一時心中激動說了不當之言,還望諸位見諒。”


    在坐的幾位雖然不是出自名門世家,但也是知書識禮的人,倒沒太過計較蘭茝這話的過錯。


    第一位起身的公子對蘭茝道:“如此倒也能理解,這京都中時常有女子因為思慕君王而做出離奇的舉動,我等也理解姑娘的心情。”


    蘭茝見這公子一臉習以為常的神色,心中的不適之感更甚。


    蘭茝對幾人訕笑了一下,又重新坐回了座位上,見銀川一臉好奇的神色,將一塊糕點塞到他嘴裏道:“小孩子,不要好奇這麽多。”


    就在蘭茝處於尷尬的現狀而埋頭喝茶時,有人卻暗中盯上了他們。


    當晚,二人隨意找了一間客棧下榻。鑒於銀川還是個孩童,他們隻要了一個房間。


    他們一進到房間,銀川就用審視的目光看著蘭茝,他的臉雖還是稚嫩的樣子,但畢竟是偵查營出來的,有時心思比尋常成人還多。


    “姐姐來西楚的目的可是為了楚王?”他毫不避諱的問道。


    蘭茝也沒隱瞞他,簡單交代了下楚瞻同她之間的關係。


    這讓年紀雖小但一向冷靜從容的銀川有些難以置信的張大了嘴巴,漲得通紅的小臉讓他此刻看起來倒像是個六七歲的孩子,“難怪姐姐方才聽到楚王被京都那麽多女子愛慕時,反應那麽大,原來姐姐來次的目的是為了逼婚。沒想到姐姐剛經曆了男子的戰場,卻要經曆女子的戰場。”


    銀川說到這,看向蘭茝的目光更是充滿了憐憫與同情。


    蘭茝聽了他的話瞬間生出了一種無力感,她隻是見到講述了下他們拜了一步的堂,以及隱晦的表達了她對楚瞻的思念之情,怎麽聽在銀川的口中就成了她將要同京都女子搶親呢?


    “銀川。”蘭茝假意正色道:“謊報實情,妄加揣測,你在偵查營兩年就學了這個?”


    銀川沒想到蘭茝將他的推測之言將軍情混為了一談,認為她定然是心虛了,心中對自己的猜想更認可了幾分,麵上卻不得不服從的說道:“銀川知錯。”


    蘭茝刻意忽略了銀川那別有深意的眼神,滿意的說道:“認錯態度還行。”


    她說完閃身進了屏風後脫了外衫,從包袱中取出一套夜行衣麻利的穿在身上。


    銀川見她出來時一身烏黑的模樣,認定她這是要先下手為強了,他自然也想去圍觀,便對她道:“姐姐要將銀川一人丟在客棧嗎?”


    蘭茝本就打算帶他一同夜探西楚王宮,不過一向獨立的銀川此刻做出如此委屈的神情,更是讓她連半分拒絕的話都說不出口。


    她又扔給他一套小的夜行衣道:“自然要帶你一同出門,不然帶你來西楚做什麽。”


    明日便是上元花燈會,按照白日那些人的說法,楚瞻要是出席什麽宴會,定然會被花團錦簇的包圍,貴女們輪番獻藝,光想著就令她心中不快。


    這些女子但是比戰場上那些敵軍要麻煩上許多。


    銀川聽了蘭茝的話喜出望外,直接在她麵前麻溜的換好了夜行衣。


    蘭茝見他準備就緒,打開了窗戶,將銀川如貨物一般一把抓起,夾在腋下,在京都內各戶的屋頂上快速移動。


    銀川十分配合,中途連呼吸都放緩了。他這兩年在軍營中雖然學過一些防身的功夫,但是輕功卻是沒怎麽接觸。


    到宮門附近時,他們隱在高處,俯身向下眺望,楚皇宮一片漆黑,並不是想象中的那般燈火通明,要準備明日上元節的樣子,宮門的防守似乎也十分的薄弱。


    “楚瞻在搞什麽,即使無心皇位,也不要這樣疏於防守吧,難怪那些貴女可以近他的身丟什麽花枝手絹之類的。”蘭茝小聲嘀咕著,在他旁邊的銀川卻聞到了老大的一股醋精。


    他還以為想蘭茝這樣統領千軍萬馬的女子即使是心悅楚王,也會將西楚滅國,然後讓楚王俯首稱臣同她成婚呢。


    當然,這樣的話,他是萬萬不敢當著蘭茝的麵說得。


    月華皎皎,蘭茝防守薄弱再次挾著銀川如貓一般躥到了楚皇宮的宮牆之上,因為心中想著楚瞻,還帶著一個銀川,落腳時有些不穩,發出了一陣細微的聲響。


    這聲響雖不大,若是有些警覺心的守衛,早該聽到了,但這些巡邏士兵卻置若罔聞,讓蘭茝心中起疑。


    此刻距宮門下鑰已過去了一個時辰,若是換作別的宮廷,君王應當留宿在某個妃嬪寢宮中。但楚瞻自登基以來,還未冊封過任何人,所以此刻還在應當還在寢殿中。


    雖然蘭茝去過燕、梁、齊的宮廷,但各國宮廷皆不相同,蘭茝一時找不到楚瞻的寢殿在什麽地方。


    他們一路轉悠到禦花園,園中還有一湖泊,宮中有侍女正提著燈籠向這邊走來。


    蘭茝雙眼微眯,正欲對其中一位侍女出手,頂替了她的身份,卻突然感覺有人拍了她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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