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確定了方向,不過,我感覺……”說著他便將目光轉向一邊,像是在看天空,但那時不時掃向周遭的瞳孔,破壞了這深沉的氛圍,“不太對勁。”


    “為什麽這麽說,過去看看不就好了。”莉莉絲自然是猜不透埃克斯的想法,對不對勁的吧,現在也不是說那個的時候,人命關天啊!那可是她有數的朋友了,自從成為亡靈後,真正意義上的朋友啊!


    “你不要急嘛,我其實心裏也很急的。”埃克斯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心裏的疑慮說了出來,“你看啊,我一直感覺在被人牽著鼻子走,破綻挺多的,我們分頭行動後,我被跟蹤,你被圍剿,而她們被抓,從時間上來看,跨度有些大,但是……”


    “我並不反對你的觀點,但是埃克斯,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你足夠的強,可以橫推過去,根本沒必要……”莉莉絲總覺得這時候還慢慢分析真的太蠢了。


    “你對我是不是太有信心了啊。”埃克斯臉色淡然地搖了搖頭,可那晃動的頻率和幅度有那麽一點點僵硬,就像是扭傷了脖頸一樣,“這裏,不,準確的說是整片區域之內,我是數一數二的強大,沒有問題,可即使如此也還是有對手的啊,就比如戰爭使者,到現在,我連他們一根毛都沒有瞧見,但他們確實在,甚至我懷疑這次,就是他們在搗鬼。如果他們搗鬼,我可真就……”


    “說到底,你害怕了嗎?”莉莉絲的激將法看起來是那麽的幼稚,可並不一定就沒用,理論上來說對於埃克斯這種自視甚高的人,你說他害怕,比當麵罵他還管用。


    “嘖,害怕,你是第一個用害怕這個詞來形容我的,嚴格來說,也沒錯,但我更願意稱之為,謹慎。”埃克斯一臉的不屑,他怕過嗎,如果他怕,那他也活不到今天,有時候是會逃避,但是跟害怕可沒半點關係,“羅根那個混蛋提醒過我,戰爭使者的目標是阿芙拉,也就是說是衝著她來的,暫時來說我並不知道阿芙拉到底有什麽值得抓的地方,也不知道她有什麽秘密,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這次的事情,和這個組織脫不了幹係。”


    埃克斯說著還自顧自地原地轉了一圈,十分的不老實。


    “那不是……”


    話都沒說完就被埃克斯堵了回去,非常的直接。


    “你聽我說完,羅根提醒了我,那理論上來說,我不可能任她們幾個獨自行動,你知道為什麽我最後還是同意了嗎?”


    “你說這一堆廢話有用嗎?你既然都知道還讓她們自己行動!”莉莉絲真的要炸了,她感覺自己忍耐到了極限,哪怕她成天都是冷冰冰的,可她也會炸的啊。


    “首先這是她們自己選擇的,你也有份,其次嘛,我留了後手,隻是後手出了那麽一點點小問題,你可以放心,她們肯定沒危險,可之後就不敢保證了。早知道就留下個空間坐標,唉,我的失誤。”埃克斯一副事不關己的語氣還是很氣人的。


    當然莉莉絲知道埃克斯肯定不是那種人,要不也不會跑來救她了,所以說……


    “那麽現在到底是去還是不去!”再怎麽能理解,看埃克斯跟這磨嘰半天,換誰來都會有火氣啊!


    “去啊,為什麽不去。”埃克斯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對了,莉莉絲,你說羅根,會不會在裏麵摻和了一腳呢,我總覺得這次的事情,他也有份啊。”


    莉莉絲感覺自己有殺了他的衝動。


    埃克斯不急,他在廢話,準確地說是拖延時間。你沒看錯,拖延時間。


    “所以,你到底要說什麽。”


    “往右邊半步,乖,半步,別太多。”


    “什麽?”


    “趕緊!”埃克斯聲音很低,但是很急。


    莉莉絲知道埃克斯意有所指,連忙照做。


    在她邁步的瞬間,埃克斯微微欠身,似乎是在蓄力,又或是在隱藏什麽,此刻莉莉絲的身體成了最好的“遮蔽物”。


    “固化!”下一秒埃克斯的聲音傳來,可惜除了莉莉絲,誰也沒機會聽到了。


    看著周遭灰白色的空間,莉莉絲陷入疑惑之中。


    “你這是幹嘛。”


    “我幹嘛,哼,他們是真把我當傻子了!”埃克斯背著手,沿著周圍轉了一圈,“這種東西,可真不賴啊,一不小心就著了道。”


    埃克斯自言自語,莉莉絲更加聽不懂了。


    “你到底在說什麽啊。”


    “你沒感覺自己被人監視了嗎?你的警惕性太差了!不過幸好,那東西沒爬到你身上,不然,這戲還不好演呢。”


    “監視?什麽監視?我都清理掉了才對啊!”莉莉絲仔細回憶了下,那跟著她的幾個家夥,應該沒有一個活著的才對,是我下手不夠狠了,還是對方有獨特的保命手段?腦袋掉了能保命?又不是怪物……


    “所以說,你的警惕性很差啊,在我救你時,我就注意到了十幾個露頭的,你根本沒對它們造成哪怕半點的傷害啊。當然這不能全怪你,就算是我一路下來也至少被四五百個使魔或是怪物之類的東西,緊緊盯著,一點的脫身機會都沒有。你知道在我們聊天的時候,你身後聚過來多少嗎?幾十個啊!哦對了,這我還沒算地下的。”埃克斯還記得那個趴在他身上的玩意,要不是發現的早,估計一路下來一點秘密都沒有了吧,當然這一路的監視,估計秘密什麽的也差不多被看盡了,但這不一樣,就比如說現在,沒有極近距離的監視,一些異動它們就很難發現,讓莉莉絲擋一下,擋的就是埃克斯的起手動作。


    監視者們發現不了,那它們的工作也就到此為止了。


    現在,是埃克斯的回合。


    “真的?”


    “騙你幹嘛,我有那麽無聊嗎?”


    “不,無不無聊無所謂,但是真有這麽誇張嗎?”莉莉絲更多的是驚訝於數量之巨大,“能跟上你還幾百個,那不是……”


    “我們的一舉一動都被觀察的仔仔細細,背後那人,很謹慎啊!手筆,是真的大!”埃克斯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就別瞎猜了。”


    “那我剛才的配合,是不是有點……”要是因為自己影響了埃克斯的計劃,那她豈不是拖後腿了?


    “無所謂了,那算不得什麽破綻,隻是剛才的話,希望對方能一字不落的聽進去啊。”


    “為什麽這麽說?”


    “要麽給羅根找點事幹,要麽……”


    “你不是打算留著他嗎?”最近埃克斯是不是對這個叫羅根的關注過頭了啊,什麽都事裏都有他,真就那麽厲害嗎,莉莉絲都被埃克斯的腦回路搞糊塗了。


    “那也是在他不亂搞事的前提下,而且我沒說殺他啊!”


    “你是覺得他有問題?”


    “我沒說過他是個好東西。”


    “那我們幹脆……”


    “救人要緊,怎麽都要過去看看的,哪怕知道是個圈套呢,至於羅根,就看他之後的動作了,假設對手是戰爭使者,那我一番話肯定會影響到羅根的。”埃克斯看的很開,“對了,你還說我害怕,我倒讓你看看什麽叫無畏。”


    “你是找破綻?”後麵的話莉莉絲選擇性的忽視掉了。


    “對!就看他怎麽應對了!”埃克斯自知沒裝好,尷尬中還是回答了莉莉絲的問題。


    “我不覺得一兩句話就能有什麽效果,這年頭,是看利益啊!他們要是不清不楚的,肯定是有利益在裏麵,他們針對你,或是針對阿芙拉她們,到底還是……”


    “所以,你就別管了,我自有打算。”


    “那我們現在呢?就這麽離開?”莉莉絲環視一圈,還是沒看到那些埃克斯口中的監視者。


    “陸路是不能走了,到處都是,怎麽都能撞到。”埃克斯深有體會,雙眼望向天空,那意思再明顯不過。


    “飛過去?那目標不是更大?完全是告訴人家我們過去了啊!”


    “這不有我呢嗎,我敢這麽做,肯定是有對策的!”


    一把拉起莉莉絲,兩人的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之內,帶人飛,哦,是帶個死人飛,能難到哪裏去,存在感的瞬間剝離,兩人就和一片飛舞的樹葉沒多大的區別,除了飛的更高點,真沒區別了。兩人走後,那灰白的空間也隨之恢複正常,監視者的視野內依舊存在著兩個人的身影,看起來一切都再正常不過,隻是它們不知道,那隻是埃克斯留下的鏡像罷了。


    高空上,埃克斯俯瞰著地麵,哪怕視野內的一切都那麽的渺小。


    有時候他真的很喜歡這種感覺,就和無數歲月之前一樣,萬物盡在腳下。神,很多人都想走到那一步,說到底,還不就是為了這些……


    白癡,什麽時候還想這些。埃克斯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將思緒重新拉回現實。


    “我記得是這邊吧!”埃克斯嘀咕著,他隻是知道個方位,可到底是沒來過,空中和地上視角是不同的,憑著那些微的印象,找起來,需要些耐心。


    “你具體形容下,我比你熟的多。”


    “具體形容……額……算了……看我的……”


    灰白色的光球沿著埃克斯的手心鑽入了莉莉絲的體內。


    裏麵包含的,就是從那人處奪來的信息。


    “這個要塞是……”


    “怎麽了?你認識嗎?”


    “那邊啊,你飛錯了方向啊。”


    “那邊?可我看著那邊沒有人煙啊!”


    “是那邊啊,不過,應該已經被破壞了才對。”


    “破壞?真的假的?”


    “在你們來之前就被廢棄了,也可以說是攻陷,破壞之後以這邊的情況,應該沒人會有閑心去修繕一番啊,更別說……”


    “算了,去了再說吧。”埃克斯現在不用演戲,自然不用多廢話。


    “很不對勁啊!”


    “被破壞嗎,可看上去沒多大……”


    “你確定這是近期的,而不是什麽很早之前……”


    “從新鮮程度上判斷,不會超過三天的。”搶人記憶這種事他做的太多了,判斷個時間要是都判斷不了,那才是真的傻了,“也就是說至少在三天前,那裏,完好無損。”


    “那真是怪事。”


    也分析不出什麽了,兩人幹脆就全力的趕路。


    說是全力,其實是埃克斯一人帶著莉莉絲飛,“全力”嘛,也是埃克斯出力罷了。


    飛的很快,可也絕對不是他最快速度。


    “你看那邊!那邊啊!往前往前,你往左看什麽。”莉莉絲強行掰正了埃克斯的腦袋。


    “你別鬧,看那邊!”


    “有什麽……”


    “我知道你想問我看到什麽了,走,我們下去。”


    “喂,我們快到了啊!”


    “不差這一兩分鍾。”


    兩人飛的低了些,埃克斯連忙布置下結界,阻斷一切可能存在的監視者。


    當然他多此一舉了,監視者們早就被鏡像吸引走了,哪會過來提前埋伏。


    “死人?剛死沒多久吧!血還有些溫度!”莉莉絲是亡靈,很清楚這些的。


    “最多一小時。”埃克斯看了看天氣,心中大概估計了一下,“嗯,應該沒錯。”


    “有什麽可注意的嗎?每天都在死人,你還沒習慣嗎?”


    “我不習慣?玩笑等下再開吧!你看他們的靈魂,被咬碎了!就像是野獸進食不過吃的不幹淨!”


    “在這塊大地上,發生什麽都不稀奇了吧。”靈魂什麽的,算是她的領域,可她沒埃克斯那麽懂行。


    “我之前,有見過類似的事情,當然有些區別倒是沒錯……”當初那個村子裏的行屍,和這些有著異曲同工之妙,這是不是說明了什麽呢?又或是想多了……


    “那又怎麽樣。”


    “從傷口看,是人為的,不是怪物或行屍發動的攻擊。大概是,這樣砍上去的……”


    埃克斯起身比劃了一番,模擬著當時的情形。


    “這種連貫的劍術……怎麽說呢……有些我的影子……”埃克斯越是模仿,就越是心驚,“最後是這樣……”


    “你幹的?”


    “瞎扯,跟我有什麽關係。”埃克斯收招,而最後的位置,正好對應腳下的那淺淺的痕跡,“就連力道控製都和我這麽像嗎?重三分啊!”


    “這還有反向推演的嗎?太假了吧!”


    “那你看著啊!”埃克斯隨意弄來根樹枝當劍,而召喚出的鏡像則作為靶子,“乂傷!”


    “哇,你幹嘛!”


    “看見沒,是不是差不太多,包括中劍的位置,傷口的角度。”


    “別鬧了,正事要緊。”


    “嗯,那好吧。”一小時足夠對方走遠了,不知道那人是誰,但是埃克斯的好奇心已經控製不住了。


    想必還會遇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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