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良安皺著眉頭,冷冷地看了一眼祁晟,這人嘴巴實在是太不幹淨,謝將軍對人容忍度其實一向很高,隻是,龍有逆鱗,觸之即死,謝將軍的逆鱗,毫無疑問就是朱棠梨。


    “謝將軍倒是認得快,你和她連親事都沒定下,就開始考慮以後進你謝家門的事情了嗎?”


    “就算不進我謝家門,與二皇子殿下,也毫無幹係,二殿下若是沒有什麽旁的事情,就不要妨礙微臣,金屋藏嬌。”


    祁晟當然是有事情,隻是在看見謝良安打橫抱起朱棠梨進了謝府之後,隻覺得一瞬間怒從心來,臉色陰沉的幾乎人人都可以看出來,跟著的幾個客卿麵麵相覷,他們是都知道這位殿下和朱家小姐一直不對付,隻是看今日這情形,似乎和傳言所說的厭惡至極,不太一樣啊。


    “你就這樣把我帶進來了,就不擔心他會借機找你麻煩?”


    朱棠梨被謝良安一路抱到正廳,謝府裏頭被謝良箴打理的百花齊放,隻是映襯這樣的盛景,朱棠梨的笑容卻絲毫不落下風。


    “紈絝子弟,何足畏懼。”


    謝良安蹙了蹙眉,言簡意賅,惹得朱棠梨忍不住輕笑出聲,原來謝良安的醋勁兒有這麽大,這還沒徹底敲定這件親事呢,他就對她身邊的人這麽防備了,這要真是定了這門親事,那她身邊是不是不能出現旁的異性了,不知道那隻小狸貓是公還是母,要是個公的還真要找找下家了。


    “話說回來,他和你不是一向不對付的嗎?現在又沒有什麽大事,他閑的沒事兒來你這做什麽?”


    “不知...可能是為著迎接其餘兩國使者的事情吧,原定是我去迎候,隻是再等個兩三日我可能要回關駐守,故而這個迎候的親貴要預備下另一個合適的人。”


    朱棠梨愣了愣,謝良安不說她還是真是忘記了,這一年的三國大宴之前,雲水關內出現了動亂,她記得好像是因為謝良安不在,選定的副帥突發疾病,軍師和幾位副將不能擔當大任,留守的軍中就有人趁此機會準備生事,謝良安回去之後好像還費了不少勁兒才平息此事。


    “我要是今天不問你的話,將軍大人是不是就不想告訴我了,直接一走了之,先斬後奏?”


    朱棠梨翹著腳坐在雕花木椅上,小姑娘容顏還很稚嫩,加上這一副捉賊拿贓的表情實在是太過可愛,謝將軍本來想配合一下認個罪的表情都沒繃住,然後就被朱棠梨踮起腳來彈了一下,結果因為跳起來的動作幅度太大,一不小心直接栽進了人家懷裏,一點興師問罪的架勢也沒有了。


    謝良安的確是故意不告訴她,他怕這個小姑娘因為知道了他會有一段時間不在,心裏不舒服,所以想要等到走的那一天再派人告訴她,這樣,起碼剩下的這幾天朱棠梨還能開開心心的。


    “我走之後,萬一有事,記得來找阿箴,他雖看上去不著邊際,其實十分機敏,若再有要事,傳信於我。”


    “京城據雲水千裏,謝將軍難不成插上翅膀飛過來?”


    謝良安將朱棠梨好好的放在椅子上,看小姑娘費力仰頭看著他,想了想,單膝跪地,好讓朱棠梨能夠平視他,雖然先前不知道往返這段路途多少次,但是都不同於現在,朱棠梨對他有了心思,他自然是不可能像原先一樣無牽無掛的離開。


    隻能是在臨走之前,千叮嚀萬囑咐,朱棠梨現如今不比從前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又因為這次大宴做督管站在了風口浪尖上,若不是非走不可,他是短短不肯在這個時候離開京城的。


    “若是你傳了信,千裏,也無妨。”


    “我不要你千裏歸來,你們家又不是家大業大的,能有多少好馬供你這樣來回驅使?我們家倒是金銀頗多,買幾匹好馬還是使得的。”


    朱棠梨湊到謝良安麵前,笑著開口,她才不要整什麽鴻雁傳書,要是真的想見,千裏之遠也不過七八日披星戴月,三四匹好馬良駒罷了,謝良安是雲水主帥,守土封疆的大將軍,她不可能因為一己私事折騰他往返,所謂恃寵生嬌,也要嬌的恰到好處。


    “京城距雲水太遠,你一個女兒家,就算是防身之術也萬不能如此任性,此一去山高水遠,別讓我分心。”


    不知道是不是朱棠梨的錯覺,她總覺得近來這一段時間,謝良安好像比原來會說話了,不太像是一根不解風情的木頭了,不是說原先聽不懂,隻是原先不擅長表達出來的感情,開始學著和她說開了。


    隻是謝良安對待感情之事太過直白,朱棠梨活了兩輩子才算明白,越是平時看上去一本正經的人,說起情話來才越是致命。


    “大小姐,二小姐帶著四小姐往咱們院子這邊過來了。”


    彼時朱棠梨正坐在院子裏玩兒著從謝良安那裏搶過來的玉佩,玲瓏血玉,在陽光底下泛著澄澄的光,格外的好看,聽見朱棠月帶著朱棠嬅過來,她倒不覺得奇怪,因為昨日她忽然想起來,在這次大宴之前,大祁還有一件不大不小的盛事,五年一度的選秀,要提上日程了。


    大祁的皇帝後宮佳麗不多,子嗣也不盛,故而這一年的選秀大事被朝中大臣格外重視,皇帝雖然留情於薛家的娘娘,這位娘娘如今也有了身孕,但是一個帝王,留下的後嗣還是越多越好,所以選秀這件事情,皇帝推脫不了。


    “大姐姐好,有日子沒見大姐姐,是我和二姐姐禮數不周了。”


    朱棠嬅本來是走在朱棠月後頭的,隻是朱棠月別別扭扭不願意先開這個口,朱棠梨也就當沒看見她們倆人一樣,朱棠嬅看了一眼,主動站到前麵來笑著開口,所謂是伸手不打笑臉人,朱棠嬅給了這個台階,朱棠梨也不想平白生事,便將兩個人讓了進去。


    “自家姐妹,說這樣的客套話做什麽?四妹妹瞧著精神可是比原先強多了,看來二娘何二妹妹那裏的確是風水寶地,能把人養的如此青嫩。”


    “大姐姐說笑了,這府裏頭,哪裏能和大姐姐這嫡女所在的院子相比較呢?不過是二娘還有二姐姐瞧著我可憐,想著留我一條命也就是了。”


    進了正廳,坐在朱棠月身邊的朱棠嬅,就又恢複成了那副低眉順眼的乖順樣子,瞧著就覺得畏畏縮縮的,隻是朱棠梨卻是清楚,她這個四妹妹,多半是個扮豬吃老虎的主兒,她的心思可不像她外表這樣單純無害。


    “二位妹妹今日過來,想必不會隻是來閑話家常的吧。”


    朱棠梨瞧著這倆人,不知道為什麽,隻覺得心煩氣躁,隻是兩世為人,朱棠梨的情緒控製的很好,雖然說不耐煩的看門見山,但是這倆人都沒有看出端倪。


    “一是來看看大姐姐,想著姐妹之間還是要多走動走動,二是,今日晨起二娘和我們說,爹爹早朝回來得了消息,說是半月之後,京中舉辦選秀大典。”


    果然是為著這件事情來得,朱棠梨掩唇輕笑,多半是她那個二娘有了什麽主意,卻礙著她現在擔著督管的官職,又得了宮裏娘娘的青眼,外頭呢還有個謝大將軍護著,不好意思一個人做主,所以遣了這兩個小的過來和她商議這件事情。


    “這樣的事情,二娘想必是已經有了主意,咱們家裏雖然女兒不多,但是算上外姓旁支,多少還有十幾二十幾個女孩子可以選擇的。”


    “入宮為妃,自然還是咱們朱家自己人比較好,旁支裏頭的那些人,就算去選了秀,應當也沒什麽效用。”


    朱棠月聽了朱棠梨的話,麵上十分不屑,不光麵上,這話裏話外都是對於朱家旁支的輕蔑,她雖然不是嫡出,但是畢竟是正統,論起來自然要比旁支的那些小姐們尊貴不少,故而也就顯得更嬌貴一些。


    “聽二妹妹這話,看來這次選秀不準備選外家的女孩子,咱們自己家裏,可也就隻有咱們姐妹三個,二娘,難不成要送我入宮?”


    “不不不,大姐姐是說笑了,誰人不知謝家的將軍對大姐姐情深義重,二娘哪裏能這樣棒打鴛鴦呢。”


    朱棠梨神色有變,朱棠嬅幾乎是一眼就看出了她的不快,故而忙忙的擺手,這才讓朱棠梨麵色稍齊,耐下性子繼續開口。


    “那便是隻有二位妹妹了,一入宮門深似海,二妹妹是二娘的心頭肉,也是決計舍不得吧,四妹妹,二娘是不是已經選定了你,作為朱家選秀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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