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代在辦公室裏等的著急了,就去外麵轉一轉。在會議室門口等林素的時候,他在門口看見林素認真工作的樣子。


    那個人好像既陌生又熟悉,他想起了小時候跟哥哥一起去公司找媽媽。那個時候的媽媽雖然比現在年輕,但現在的媽媽看上去比年輕的時候更加從容,更加有魅力。


    小時候他總能聽到媽媽的員工誇她這好那好。他甚至記得媽媽離開的時候,公司的很多員工都辭職了。為此爸爸大發雷霆,還遷怒於他,打壞了他心愛的玩具。他也是從那時起心底對父母有了恨。


    他想著想著,會議室裏麵的人都紛紛起立了。他知道會議開完了,他又不喜歡被人問,所以就轉身走向媽媽的辦公室。


    林素看見了他轉身的瞬間,若有所思。


    回到辦公室,林素看到蕭代從窗邊轉身。


    “媽。”蕭代淡淡叫到。


    “對不起,讓你等太久了。”林素說著掏出手機給蕭代發信息。


    蕭代聽到手機響便掏出了手機。


    “這是黎阿姨的手機號。”林素說到。


    蕭代微微點頭低聲說到:“謝謝媽。”


    林素聽到他說謝謝愣了一下。


    蕭代看著手機號遲疑了。


    林素知道他可能不太想跟初晴打交道。


    “媽,初黎沒有新手機號嗎?”蕭代還是過不去那個坎。


    “黎黎的手機壞了,應該還沒有新的。”林素說到。


    林素看著兒子,自己給初晴打了電話,開了免提。


    蕭代聽到撥號的聲音愣住了。


    林素微笑著向他走過去。


    “坐!”林素說到。


    兩人坐到沙發上。


    電話打通了。


    “林總。”電話那邊的初晴叫到。


    “初總,黎黎在你身邊嗎?”兩個人都稱呼對方的職務名稱。


    蕭代便明白了,兩個人雖然看上去已經冰釋前嫌,卻還是保持著應有的距離。


    “黎黎,林阿姨的電話。”初晴在電話那頭叫到。


    電話那頭的初黎,坐在陽台上看著遠方發愣。


    初晴拿開手機小聲說到:“黎黎,林阿姨的電話。蕭代也在。”


    初黎這才回過神來,她看上去麵容憔悴,精神也有些渙散。但蕭代的名字,她的眼神裏閃過了一絲驚訝。


    初黎接過電話禮貌的叫到:“林阿姨。”


    “嗯!阿姨要先跟你說聲對不起。阿姨沒有遵守好我們的約定。把你的事情告訴了小仲。”林素抱歉的說到。


    “沒事的阿姨,他在你身邊嗎?”初黎微笑著說到。


    “他在這。”林素把手機遞給蕭代。


    “初黎,是你嗎?”蕭代激動的叫到。


    “是我。”初黎始終保持笑意說到。麵對蕭代她永遠都是那個守護他的初黎,對他說話永遠像姐姐一樣溫暖。


    “我終於聽到你的聲音了,你過的好嗎?”蕭代靦腆的問道。


    此刻的蕭代和平時判若兩人,他一改高冷的性格,說話不帶感情的風格。


    “我挺好的,對不起,我不小心把手機摔壞了。那段時間學習太忙了,就一直沒有時間換,所以才沒有聯係你。讓你擔心了。”初黎說了謊。


    她的手機是在餐廳打工的時候,被一起工作的女孩撞掉地上摔壞的。那個女孩也是個中國人,是去留學的,她的學費還是家裏東拚西湊的。她打工就是和那時的她一樣為了在這異國他鄉生存下去。所以她根本就沒有錢賠她手機。


    心地善良的初黎就沒有追究,那時候的她也正想與全世界斷了聯係。那時的她萬念俱灰,隻想一個人自生自滅。所以沒有了手機她反而更輕鬆。


    她越是說自己挺好的,越是跟他道歉,越是說話不漏任何痕跡,蕭代就越是自責,愧疚瞬間就湧上心頭。


    “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對不起,如果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受那麽多苦。這麽多年一直是你護著我,什麽事情都依著我。為了我,你失去了太多。餘生,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蕭代淚目說到。


    電話那頭的初黎也濕了眼眶,而站在她身邊的初晴卻自責的流淚了。


    “傻瓜,你是我弟弟,作為姐姐,我當然要保護你了。”初黎的話一出口蕭代就蒙了。


    他看向林素。


    “她都知道了。”林栩濕了眼眶說到。


    蕭代哽咽著,生疏的叫了聲姐姐。


    初黎瞬間淚流麵滿。


    “你終於肯叫我姐姐了,弟弟。”初黎開心的說到。


    “在我心裏早就承認你是我的姐姐了,隻是一直沒有機會叫出口。你要是喜歡聽,以後我每天都這麽叫你。”蕭代真心地說道。


    “好。”初黎笑著說到。


    林素和初晴都離來了他(她)們家的身邊,給他(她)們姐弟空間。


    初晴遠遠的看著陽台上好久沒有露出笑容的女兒,突然露出了笑容。心裏很開心,也很內疚。


    她想起以前自己對蕭代的態度,對他做的一樁樁一件件上不得台麵的惡事。心裏萬分悔恨。


    她看著女兒在心裏說:“都是媽媽害了你,是媽媽對不起你。都是媽媽的造下的孽,讓你受了這麽多苦。媽媽要是知道那個混到那麽對你,媽媽絕對不會讓你出國。媽媽看到你現在的樣子真的很後悔。媽媽會陪著你慢慢好起來的。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另一邊的林素坐在辦公椅上,邊看郵件邊注意兒子的一舉一動。


    她看著平時不愛說笑,心事重重的兒子,突然變的開心起來。並且還說了好多好多的話。


    那一刻,她確定自己真的已經不在乎往事了。看著孩子們和睦相處,她也很開心。


    她想起第一次見初黎的時候,就對她有了好感。那是在蕭代小學運動會上。她偷偷站在遠處看兒子。那天的蕭代感冒發燒,卻還逞強參加比賽。結果跑到一半就摔倒了。初黎正在另一邊參加乒乓球比賽,馬上就要贏了,她聽見蕭代出事了立刻放棄了比賽,扔下球拍就跑向蕭代。她那擔心的神情和表現是不會騙人的。


    每每見到她和蕭代在一起,她的眼裏就都是蕭代。生怕他有一點不舒服。林素能感受到初黎眼神裏那份對蕭代的愧疚。她很早就知道這個女孩跟她的媽爸媽不一樣。她善良,單純。是個好女孩。完全與蕭雋升和初晴的性格相反。


    這些年她每次回國都會偷偷的去看蕭代。蕭代的所有事情英姨都會告訴她。她也對初黎有所了解。她也知道這些年初黎對蕭代親如姐弟。這也是她會去幫初黎的原因。


    她知道初黎被送到國外讀書的時候,她就知道她和蕭代他(她)們倆姐弟情深。蕭代一定會擔心初黎的初黎,並且她從英姨那知道了蕭雋升送初黎出國的原因。所以她就托朋友打聽了初黎的處境。隻是她沒想到蕭雋升竟然對自己的女兒這麽狠心。


    就在蕭雋升跟嶽父賭氣,拿初晴母女出氣,因此斷了初黎的學費和生活費的時候。她暗中幫初黎交了學費。還以別人的名義給初黎幫助,但是被初黎拒絕了。


    當她知道初黎為了維持生活在餐廳打工的時候,她也心疼不已。但她還是尊重初黎的選擇,沒有再暗中給她幫助。後來她聽朋友說,初黎常常一個人站在學校的樓頂發呆。於是她去了初黎的學校了解情況。她的室友說她的精神有些異樣,常常半夜一個人起床坐在窗邊看著窗外發呆。同學們都怕她是生病了,勸她去醫院,她總是笑笑不說話。而且這種情況已經有一個多月了。林素害怕初黎出事,於是決定露麵好好跟初黎聊聊。


    那天她們聊了很多,從初黎的神情和語氣中都能感覺得出來,她一直壓抑著自己,並且忍的太久了。她習慣性的犧牲自己,習慣性的為別人著想。她越來越心疼這個孩子。於是她決定跟初晴聯係,把所有事情都跟初晴說明了。在初晴的授權下,她把初黎帶回了北京。還幫她找了最好的精神科專家。


    因為初黎把蕭代當親弟弟,加上她對初黎的喜歡和心疼,所以她對初黎格外上心。


    初晴悔過自新,向她認了錯,道了歉。就在她們提及傷心往事的時候,初黎聽到了,並且知道她和蕭代是同父異母的親姐弟的事情。


    她追問媽媽她和蕭代的關係。


    在酒店裏,初黎問剛要送林素走的初晴道:“你們剛剛說的都是真的嗎?我和蕭代真的是親姐弟?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初黎情緒變的不穩定。


    林素和初晴都傻了,她們沒想到,初黎會突然從房間出來。更沒想到她會聽到她們的談話。


    初黎哽咽的問道:“媽,您說話啊!是真的嗎?我和蕭代真的親姐弟?”


    初晴無措的看向林素。要離開的林素停住了離開的腳步。看著初晴無措的樣子,她又害怕初黎出事,所以她決定留下來,跟初晴一起把事情解釋清楚。


    “我們坐下說吧!”林素說到。


    初晴扶著女兒坐到沙發上。


    “還是你來說吧!我沒有臉再提此時了。”初晴無地自容的說到。


    “好。”林素勉為其難答應了。


    初黎看著她,那渴望得到真相的眼神讓她無法拒絕。


    “你和小仲真的是親姐弟。蕭雋升不是你的繼父,而是你的親生父親。”林素說到。


    初黎簡直不敢相信,她驚詫的看向媽媽。


    初晴躲閃的眼神,讓她肯定了林素說的話。


    “怎麽會這樣?怎麽可能?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初黎刨根問底。


    “你林阿姨說的是真的。我和你爸爸是初戀,因為你外公外婆當時極力反對,所以我們被迫分了手。後來我們在一場慈善晚會上再次見麵。他卻已經為人夫,為人父了。我實在放不下對他的感情,就犯了糊塗。你外公知道我懷孕了以後便將我趕出了家門。後來我一個人跑到杭州生下了你。我一個人根本養活不了你,所以我就想去找你爸爸。他知道了這件事就決定對我們負責。”說著說著她淚流滿麵,悔不當初。


    “然後你就插足了林阿姨的家庭是嗎?”初黎憤恨的哭著說到。


    “我本來沒想那麽做的,我本來沒打算要拆散林阿姨的家庭。隻是後來你爸爸的公司出了問題,需要你外公的幫助。我就去求你外公外婆,我跪求他們幫助你爸爸。最後他們答應了幫助他,但有一個條件,就是我們必須結婚,我必須要成為他的合法妻子。這樣才不至於讓初家丟了顏麵掃地。於是就發生了後來的事情。那個時候你已經長大了,也都清楚了。”


    “那既然是這樣,我為什麽還會跟你姓,你為什要騙我說蕭雋升是我的繼父。為什麽還要那麽對蕭代。”


    麵對初黎來自靈魂的審問,初晴有些慌。她感覺胸口有點悶,用手捂著心口。已經泣不成聲說不出話來了。


    林素看她的樣子,於是決定替她解釋下去。


    “你沒有姓蕭是因為你的爺爺奶奶不承認你媽媽,又恨你爸爸。雖然你不姓蕭,但是你爺爺奶奶知道了你的存在後,經常偷偷的去看你。我想你也知道你爺爺是誰了,他知道你考到英華的時候他很高興。他一直都在默默關注著你,你每次到書店去,他都很開心。隻不過他因為你爸爸,始終過不了心裏的那道坎,所以才沒有跟你相認。”


    林素說完,初黎淚眼朦朧,這一切都像做夢一樣。


    “我的爺爺是蕭老師,我的哥哥是伯李哥哥。老天爺是在跟我開玩笑嗎?”初黎哭訴到。


    “對不起,是媽媽對不起你。”初晴哭著說到。


    “你為什麽瞞著我,為什麽?”


    “因為,你爸爸要麵子,因為你是個女孩子。這些年,我對蕭代不好,也是因為你爸爸他偏心蕭代,加上蕭代他視我如仇人。我就…”她悔恨的說到。


    “所以,你就那麽對蕭代。所以爸爸突然要送弟弟去國外是為了什麽?”


    “是因為我們看到蕭代抱你上樓,你們倆的感情越來越好,因為你們是親兄妹,怕你們對彼此產生了感情。所以才不得不把你們分開,異國兩地。”初晴哭著解釋道。


    “所以我們就成了你們上一輩感情的犧牲品。”初黎痛哭說到。


    “孩子,對不起,都是我們的錯。才導致你受了這麽多苦。讓你們受了那麽多的委屈。是我們做父母的失職。”林素濕了眼眶哽咽到。


    初晴一直在旁邊泣不成聲的說著對不起。而初黎也已經泣不成聲,沉浸在了這突如其來的真相中,無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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