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美珍心裏想著，要不是我自己留了個心眼兒，就讓你給忽悠過去了，現在一台五百塊錢的破電視不僅抵了車費，還得了四百塊錢的欠條，這錢要回來就要，要不回來，自己也不虧。
葉三不知道這彩電是新是舊，隻當是葉美珍便宜賣給他的，自然高興不已。
葉美珍的離開，讓葉五家恢複了正常的生活，葉梅不去上學，也讓葉五心裏舒服了一些，罵人的頻率也減了幾分，葉蘭仗著自己成績好，就是不說不上學的話，葉五也就認了。
因為洪水的原因，人們的日子一下子就不好過了，電視裏天天報道著，各處募捐來的舊衣裳來救濟農村。
同時上邊也減免了任務糧，這對於絕產的家庭來說就是最大的救濟。
家家的黃豆都沒上好賣不上價，往年能賣到一塊多錢一斤的黃豆，現在也隻能賣到六七毛錢。
這日葉六帶著幾個收豆子的來了葉五家看豆子。
葉五把人帶倉房裏去看豆子，人們正圍著豆倉子品評豆子的質量的時候，葉六突然看到倉子空裏有一捆軍綠色的棉褲。
等收豆子的人出去了，葉六留在後麵對葉五小聲的道：“五哥，你那倉房裏咋有一捆棉褲啊？”
葉五一臉茫然的道：“哪有？在哪兒呢？”
葉六笑了一下沒有再說什麽，直接跟著收豆子的人走了。
等眾人都走了，葉五又返回倉房裏，走到豆倉子的夾空裏，隻見昏暗的角落裏有一捆成困的棉褲，葉五一把把棉褲拽了出來，他不想也知道，是葉美珍落下的。
葉五把棉褲拿到屋裏給叢淼看，叢淼細看之下，那一捆是五條，都是成人的棉褲。
叢淼道：“給大姐撂著吧！三哥不是還欠著她錢呢嗎？等她回來時，讓她拿走。”
葉五看著那棉褲道：“她還能要了嗎？”
叢淼道：“人家的貨不是有數的嗎？”
葉五道：“有什麽數啊！大姐會查幾個數啊？”
叢淼斜了葉五一眼道：“你大姐比誰都要心眼兒，你還不知道呢吧？”
葉五道：“做生意的人，沒點兒心眼子怎麽做生意，她再能耐，回來不還得靠著咱們家裏嗎？有心眼子也不跟咱們使啊！”
叢淼道：“人家吃你的，住你的，一拍屁股就走了，還不是跟你使心眼子？”
葉五道：“那不是給你買兩件絨衣呢嗎？”
叢淼冷笑了一聲道：“嗯！什麽絨衣啊？就是拉毛秋衣，那秋衣不帶拉絨的八塊錢一件。她買的是拉毛的，最多十塊錢一件，拿回來好大一顯示，當絨衣給我，以為我不識貨呢！”
葉五麵上大窘道：“那不是給你買了嗎？要是啥也不買就走了，你不也沒招嗎？”
叢淼道：“還不如不給我買呢！買了我也不穿，我自己會織絨衣。”
葉五一把拉過那一捆棉褲道：“這個不給她了，我自己留著穿吧！也省得你給我做了，這總行了吧！絨衣給兩個閨女穿。”
叢淼道：“你自己姐姐的東西，給不給的我也不管，那是你們之間的事兒。”
葉五打開捆著棉褲的繩，往自己身上比量著，笑著道：“這棉褲還挺合適的。”
叢淼突然打了個噴嚏，道：“這是什麽味兒啊？”
葉五道：“什麽味兒？有嗎？”然後細細的聞著，道：“是有味兒。”
叢淼看了一眼棉褲道：“不會是這個的味道吧？”
葉五道：“能嗎？”
兩人一起拿起棉褲湊到鼻子下聞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從棉褲裏散出來。
兩個迅速撂開了手。叢淼找來了剪子，上來就要剪。葉五攔著道：“你要幹啥啊？”
叢淼道：“你沒聽說過電視裏報道過黑心棉的事兒啊！我驗一驗。”
葉五攔著道：“你剪了就不能穿了。”
叢淼道：“要是黑心兒棉就不能穿了，要是好棉花的，我給你縫上就是了。”
葉五也不攔著了，任憑叢淼剪下去了，叢淼順著機器的壓腳，小心的把線挑開，再用剪子尖，一點兒一點兒的把線剪斷。當露出裏麵的棉花時，葉五和叢淼都傻眼了。
隻見裏麵是紅的、黑的、各種顏色的黑心棉填充物，叢淼也不小心翼翼的了，直接把另外四條也都剪開，屋裏迅速升起一股股的灰塵。五條棉褲的黑心棉赫然擺在眼前。
叢淼道：“這能穿嗎？”
葉五皺著眉頭道：“這一條棉褲就賣五十塊錢？這不是坑人嗎？”
叢淼喃喃的道：“幸虧是拉走了，要不人家找上來，咱家倒成了倒賣黑心棉的窩點了。”
葉五看著眼前這一堆黑乎乎的東西道：“快扔到灶坑去吧！”
叢淼突然像想起什麽似的道：“你快去跟老七說一聲，讓葉成先別穿那棉襖了，讓於清先給孩子檢查一下。”
葉五趕快往外走，又回身道：“我咋說啊？”
叢淼道：“咋說？實話實說唄！快去吧！別讓孩子穿出毛病來。”
葉五答應著出去了，半晌才回來，叢淼道：“怎麽樣？”
葉五道：“一樣，都是黑心兒棉的。”
叢淼道：“真是做孽啊！”
此時那五條棉褲已經堆到了灶台旁邊。叢淼做飯的時候，葉蘭和葉梅從外麵回來，看到堆起的五條破的棉褲，葉梅好奇的問：“媽，這是啥啊？”
叢淼道：“你大姑賣的棉褲。”
葉蘭問道：“咋的了？”
叢淼道：“黑心棉的，不能穿，隻能燒火了。”
姐妹倆異口同聲的：“啊！”
葉五厲聲道：“啊什麽啊？我告訴你們啊！出去不要亂說，都把嘴巴給我封嚴了。”
葉梅和葉蘭沒有做聲，叢淼白了葉五一眼道：“做了虧心事，還不讓說。”
葉五又緩和了聲音道：“你大姑不是還給你倆買了拉絨秋衣了嗎？你倆穿上試試。”
葉蘭道：“那是給我媽買的，我不要。”
葉梅道：“那件粉的顏色太豔，媽不能穿。”
葉五道：“你媽都不穿，你倆一人一件吧！”
葉蘭道：“那件酒紅色的太顯老，我媽能穿。”
葉五道：“還讓上了，你倆一人一件，粉色的梅子穿，紅色的小蘭子穿，就這麽定了。”
葉蘭心裏不悅，因不想反駁葉五的話，而默默接受了。
葉三不知道這彩電是新是舊，隻當是葉美珍便宜賣給他的，自然高興不已。
葉美珍的離開，讓葉五家恢複了正常的生活，葉梅不去上學，也讓葉五心裏舒服了一些，罵人的頻率也減了幾分，葉蘭仗著自己成績好，就是不說不上學的話，葉五也就認了。
因為洪水的原因，人們的日子一下子就不好過了，電視裏天天報道著，各處募捐來的舊衣裳來救濟農村。
同時上邊也減免了任務糧，這對於絕產的家庭來說就是最大的救濟。
家家的黃豆都沒上好賣不上價，往年能賣到一塊多錢一斤的黃豆，現在也隻能賣到六七毛錢。
這日葉六帶著幾個收豆子的來了葉五家看豆子。
葉五把人帶倉房裏去看豆子，人們正圍著豆倉子品評豆子的質量的時候，葉六突然看到倉子空裏有一捆軍綠色的棉褲。
等收豆子的人出去了，葉六留在後麵對葉五小聲的道：“五哥，你那倉房裏咋有一捆棉褲啊？”
葉五一臉茫然的道：“哪有？在哪兒呢？”
葉六笑了一下沒有再說什麽，直接跟著收豆子的人走了。
等眾人都走了，葉五又返回倉房裏，走到豆倉子的夾空裏，隻見昏暗的角落裏有一捆成困的棉褲，葉五一把把棉褲拽了出來，他不想也知道，是葉美珍落下的。
葉五把棉褲拿到屋裏給叢淼看，叢淼細看之下，那一捆是五條，都是成人的棉褲。
叢淼道：“給大姐撂著吧！三哥不是還欠著她錢呢嗎？等她回來時，讓她拿走。”
葉五看著那棉褲道：“她還能要了嗎？”
叢淼道：“人家的貨不是有數的嗎？”
葉五道：“有什麽數啊！大姐會查幾個數啊？”
叢淼斜了葉五一眼道：“你大姐比誰都要心眼兒，你還不知道呢吧？”
葉五道：“做生意的人，沒點兒心眼子怎麽做生意，她再能耐，回來不還得靠著咱們家裏嗎？有心眼子也不跟咱們使啊！”
叢淼道：“人家吃你的，住你的，一拍屁股就走了，還不是跟你使心眼子？”
葉五道：“那不是給你買兩件絨衣呢嗎？”
叢淼冷笑了一聲道：“嗯！什麽絨衣啊？就是拉毛秋衣，那秋衣不帶拉絨的八塊錢一件。她買的是拉毛的，最多十塊錢一件，拿回來好大一顯示，當絨衣給我，以為我不識貨呢！”
葉五麵上大窘道：“那不是給你買了嗎？要是啥也不買就走了，你不也沒招嗎？”
叢淼道：“還不如不給我買呢！買了我也不穿，我自己會織絨衣。”
葉五一把拉過那一捆棉褲道：“這個不給她了，我自己留著穿吧！也省得你給我做了，這總行了吧！絨衣給兩個閨女穿。”
叢淼道：“你自己姐姐的東西，給不給的我也不管，那是你們之間的事兒。”
葉五打開捆著棉褲的繩，往自己身上比量著，笑著道：“這棉褲還挺合適的。”
叢淼突然打了個噴嚏，道：“這是什麽味兒啊？”
葉五道：“什麽味兒？有嗎？”然後細細的聞著，道：“是有味兒。”
叢淼看了一眼棉褲道：“不會是這個的味道吧？”
葉五道：“能嗎？”
兩人一起拿起棉褲湊到鼻子下聞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從棉褲裏散出來。
兩個迅速撂開了手。叢淼找來了剪子，上來就要剪。葉五攔著道：“你要幹啥啊？”
叢淼道：“你沒聽說過電視裏報道過黑心棉的事兒啊！我驗一驗。”
葉五攔著道：“你剪了就不能穿了。”
叢淼道：“要是黑心兒棉就不能穿了，要是好棉花的，我給你縫上就是了。”
葉五也不攔著了，任憑叢淼剪下去了，叢淼順著機器的壓腳，小心的把線挑開，再用剪子尖，一點兒一點兒的把線剪斷。當露出裏麵的棉花時，葉五和叢淼都傻眼了。
隻見裏麵是紅的、黑的、各種顏色的黑心棉填充物，叢淼也不小心翼翼的了，直接把另外四條也都剪開，屋裏迅速升起一股股的灰塵。五條棉褲的黑心棉赫然擺在眼前。
叢淼道：“這能穿嗎？”
葉五皺著眉頭道：“這一條棉褲就賣五十塊錢？這不是坑人嗎？”
叢淼喃喃的道：“幸虧是拉走了，要不人家找上來，咱家倒成了倒賣黑心棉的窩點了。”
葉五看著眼前這一堆黑乎乎的東西道：“快扔到灶坑去吧！”
叢淼突然像想起什麽似的道：“你快去跟老七說一聲，讓葉成先別穿那棉襖了，讓於清先給孩子檢查一下。”
葉五趕快往外走，又回身道：“我咋說啊？”
叢淼道：“咋說？實話實說唄！快去吧！別讓孩子穿出毛病來。”
葉五答應著出去了，半晌才回來，叢淼道：“怎麽樣？”
葉五道：“一樣，都是黑心兒棉的。”
叢淼道：“真是做孽啊！”
此時那五條棉褲已經堆到了灶台旁邊。叢淼做飯的時候，葉蘭和葉梅從外麵回來，看到堆起的五條破的棉褲，葉梅好奇的問：“媽，這是啥啊？”
叢淼道：“你大姑賣的棉褲。”
葉蘭問道：“咋的了？”
叢淼道：“黑心棉的，不能穿，隻能燒火了。”
姐妹倆異口同聲的：“啊！”
葉五厲聲道：“啊什麽啊？我告訴你們啊！出去不要亂說，都把嘴巴給我封嚴了。”
葉梅和葉蘭沒有做聲，叢淼白了葉五一眼道：“做了虧心事，還不讓說。”
葉五又緩和了聲音道：“你大姑不是還給你倆買了拉絨秋衣了嗎？你倆穿上試試。”
葉蘭道：“那是給我媽買的，我不要。”
葉梅道：“那件粉的顏色太豔，媽不能穿。”
葉五道：“你媽都不穿，你倆一人一件吧！”
葉蘭道：“那件酒紅色的太顯老，我媽能穿。”
葉五道：“還讓上了，你倆一人一件，粉色的梅子穿，紅色的小蘭子穿，就這麽定了。”
葉蘭心裏不悅，因不想反駁葉五的話，而默默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