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貨的小販眼皮都沒抬一下,道:“全都四塊。”


    葉蘭道:“三塊賣不?”


    小販不耐煩的道:“不賣,滿集市都四塊,這玩意兒是明價。”


    葉蘭有些失望,這時一個女人走過來道:“你買哪條?”


    葉蘭道:“紅色的。”


    那女人道:“三塊給你。”葉蘭趕快掏錢給女人。


    小販白了一眼道:“賣賠了。”


    女人埋怨道:“我說不讓你進這不一樣的,都多長時間了,連問都沒人問,給錢就賣得了。”


    小販道:“你懂什麽?就數那條進價高。”


    女人道:“這是什麽地方,你進好東西誰識貨啊?還不是賣也賣不出去,再好的東西賣不出去,不也沒用。”說著從架子上取下來那條紅色的緞麵方巾,遞給葉蘭,道:“喲!這姑娘是個短頭發,往哪兒紮呢?”


    葉蘭笑著道:“給我姐姐買的。”


    那女人接了錢笑著道:“好好!真是個好妹妹,快拿走吧!”


    葉蘭越看那紅色方巾越喜歡,覺得這個顏色就是為姐姐量身定做的,姐姐在她眼裏就是與眾不同的。


    吳霏道:“你自己不買表倒買了個這個,人家都買白色帶碎花的,你怎麽非要買這個。”


    葉蘭舉著方巾道:“這條不好看嗎?”


    吳霏皺著眉頭道:“不是不好看,是不流行。”


    葉蘭道:“我覺得這條更適合我姐。我姐在我眼裏本來就是與眾不同的。”


    吳霏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


    第二日,葉蘭把方巾藏在書包裏,一到家,葉蘭就鑽進西屋,把方巾拿給葉梅,葉梅高興的什麽似的,道:“這條方巾太好看了,比她們頭上帶的都好看,我今天也去趕集了,看到了本來想買的,沒舍得。”


    叢淼聞聲進來,見葉梅正往頭上比劃著方巾。就問葉蘭:“你錢夠花了嗎?”


    葉蘭小心的道:“夠了,我用了自己三塊錢的壓歲錢。”


    叢淼吧嗒吧嗒嘴,不是滋味的對葉梅道:“別讓你爸看著啊!”


    葉梅一下子把方巾從頭上拽下來泄了氣的道:“知道了。”


    葉蘭道:“這是我給姐姐買的,花的也是我自己的錢。”


    叢淼道:“你的錢?你的錢不是家裏的,你自己賺的啊?”


    葉蘭一時語塞,叢淼道:“行了,快吃飯吧!”說完叢淼就出去了,葉梅悄悄的掏出一塊粉色的小電子表遞給葉蘭,神秘的道:“我也去趕集了,這是我給你買的。”


    葉蘭一看電子表,正是自己看的那個樣式,葉蘭激動的道:“你怎麽想起要給我買這個了?”


    葉梅道:“你上學用的著這個,就給你買了,快放起來。”


    葉蘭拿在手裏看了又看,然後迅速的塞進書包裏。葉亮跑進來,笑嘻嘻的道:“你們藏什麽呢?”


    葉梅道:“沒什麽,就是那塊表。”


    葉亮道:“我知道。”


    葉蘭道:“我也不是怕你知道。”然後對葉亮道:“你看我給大姐買的方巾好看嗎?”


    葉亮看了一眼道:“好看,不過不能讓爸看著。”


    葉蘭壓著聲音道:“我用自己的壓歲錢買的。”


    葉亮道:“大姐趕集花了四塊錢買了件夏天穿的半袖,被爸罵了一天了,你這個快藏好吧!”


    葉梅低著頭問道:“這個多少錢?”


    葉蘭伸出三根手指,葉梅張大了嘴道:“這麽便宜?我以為得比那些白色碎花的貴。”


    葉蘭笑道:“是貴的,我講價了。”


    葉梅笑道:“真有你的。”


    姐弟三個在叢淼催了幾次後才去東屋吃飯。


    叢淼道:“這一天,葉蘭一個星期回來一次,姐三個就親近不夠。”


    葉五白了一眼道:“哼!也就這幾年。”


    三個孩子不明白父親對她們的感情為什麽這麽嗤之以鼻,多年以後葉蘭才明白,當父親的也會嫉妒她們姐弟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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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晚,葉梅和葉蘭關了燈又聊了好久,葉梅道:“妹,我跟你說,找對像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葉蘭道:“為什麽?”


    葉梅道:“麗姐自從回來後,七叔總安排她相親,前段時間,不是跟一個屬羊的定婚了嗎?”


    葉蘭道:“我知道。”


    葉梅道:“又黃了。”


    葉蘭道:“怎麽黃了?”


    葉梅道:“因為豐哥離婚了。”


    葉蘭:“啊?這跟豐哥有什麽關係?”


    葉梅道:“因為豐哥媳婦是屬羊的,麗姐那個對象也是屬羊的,七叔聽奶奶說的,老葉家留不住屬羊的人,七叔犯了膈應了,就給退親了。”


    葉蘭道:“真的假的?這理由也太牽強了。”


    葉梅道:“這還不算完,七叔少退了人家一千塊錢的禮錢。”


    葉蘭道:“七叔提出來的退親?”


    葉梅道:“是啊!”


    葉蘭道:“那為什麽不給人家還錢?”


    葉梅道:“七叔就想訛這一千塊錢,他不管麗姐的感受,眼看著男方把麗姐罵了一頓。他就是不給錢。”


    葉蘭道:“七叔怎麽樣這樣呢?”


    葉梅道:“這算什麽,現在這樣的多了,大舅家的彩陽姐,大舅也是收了彩禮的。現在彩蓮姐處的這個對象也是要給大舅最少一千塊錢的。”


    葉蘭道:“這算是賣姑娘嗎?”


    葉梅道:“這還好,大舅收了錢,至少是為了嫁姑娘,與老葉家這些出爾反爾的事兒相比,大舅家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葉蘭道:“那麗姐還能好找對象嗎?”


    葉梅道:“七叔把麗姐的形象都給弄臭了,好找啥啊!就這樣,麗姐要是相親不成,還要被七叔罵。”


    葉蘭歎道:“我原以為,七叔是與別人不一樣的。”


    葉梅道:“你不在家不知道,其實我看的情楚,老葉家這些老哥們兒都是一樣的,姐姐留下的傳統,哪能輕易改了呢?你還沒見葉傑呢!更慘。”


    葉蘭道:“她又怎麽了?”


    葉梅道:“她定婚,對方給了五千塊錢彩禮,當買衣裳錢,剩下就是給她以後生活用的,結果錢都被三大爺拿去還娶兒媳婦時欠下的債了。


    葉傑就買了兩身衣裳,一共花了還不到二百塊錢,被老趙家接去過節,外麵穿新的,裏麵穿的還是打了補丁的秋衣秋褲,你說丟不丟人?”


    葉蘭道:“怎麽能這樣呢?”


    葉梅道:“怎麽不能這樣?當年華姐結婚的時候,三大爺就沒少花她的錢。三大爺兩個閨女比別人家三四個姑娘的都賺錢,真是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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