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力以赴努力了這麽長時間,費神傷財,事情竟然發展到了最壞的方向。陸二祿臉色慘白,他不知說什麽好,他什麽都說不上來。


    伍根定點一支煙,說,不過你也不要怕,好在勘察現場時沒發現也沒追究拆封條轉移羊毛的事,而且還把剩餘的羊毛也拉走了,這就是不幸中的萬幸。摻假的羊毛不多,也就是犯罪的事實不大。事實不大,再嚴打,估計也不會判太重。


    這和法院的杜丙雄說的一樣。心裏又稍稍輕鬆了一點的陸二祿覺得這裏麵大有文章。也許是真的給局長送了禮,局長才讓手下象征性地去勘察一下。要不然警察不會看不出現場被破壞的痕跡。伍根定也覺得分析得有一定的道理,但究竟怎麽回事,誰也說不準。


    陸二祿從伍根定那裏回來,家裏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彩玉坐在院子裏大哭,而且邊哭邊罵。陸二祿雖不知道為什麽哭,但他的煩惱和怒火卻不由得湧了上來,他大聲喊著說,還哭什麽哭!還嫌你幹的壞事不夠是不是!


    老四從一邊走過來,說,全被騙了,錢一分沒有了,連二兵的影子也找不到了。


    雖然有心理準備,但一股涼氣還是一下從陸二祿的脊梁骨裏湧了上來。這讓他清晰地想起生平第一次被騙的情景。那次在旅社認識了一個倒賣黃金的,在人家的鼓動下,他帶了一萬塊錢跟了人家到金礦去買黃金。交易時,被人家使了掉包計。騙子收了錢出門後,他就感覺到紙袋裏的金子輕了,打開看,一眼就認出不是他剛驗收過的真金。他急忙去追,人家早沒了影子,再跑回來,和他一起來的人也不見了蹤影。他意識到是被人合夥騙了時,渾身就是這樣發涼。今天,竟然在自己家裏發生了這樣的事,而且還是被親戚騙了。陸二祿氣急了高聲喊,他跑哪了,你不會去找?就這麽大個城,他能跑到哪。你平時不是吹你有一幫酒肉朋友嗎?哪去了?花大價錢雇人去找,實在不行就讓黑社會的人去追。如果不趕緊追,人家把錢揮霍光了,你又能把人家怎麽樣。


    剛才趕到二兵家,進門就問二兵哪去了。當時二兵的妻子和母親都在,都說二兵到南方做生意去了。彩玉不相信,還拉了母親哄勸母親告訴她真話。母親說確實是到南方去了,二兵走得很急,說南方有一大筆生意急等他快去,隻帶了點洗漱用品就急急忙忙走了。說這些時,二兵妻子和母親都一頭霧水,可以看出,二兵走時並沒告訴她倆真相,她倆連二兵賣鋼材的事都不知道。很明顯,二兵是想帶這筆錢到南方做一筆生意。


    陸二祿覺得二兵帶了錢去做生意更糟糕,不僅這筆錢會全賠進去,弄不好連自己的性命也難保全。再說二兵前些年跑生意欠的債,到現在還有人找上門來討要。至於家裏的日常生活,基本靠彩玉接濟。二兵沒有錢,家裏也沒一件值點錢的東西,就連屋子,也是兩間破土坯房,還是他父親的單位五十年代分的,即使把所有的東西都賣了,也不值幾千塊錢。而那批鋼材,頂賬時算了三十六萬,現在鋼材跌價,但也值近三十萬。這麽一大筆錢,就這麽一聲不響地被人眼睜睜地騙去,陸二祿不僅不能接受這一現實,也咽不下這口惡氣。陸二祿氣急敗壞地喊,為什麽不去公安局報案,報了案不管花多少錢,我也要把他抓進監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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