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能不收打擾,心無旁騖,淩汐將治療放在了水靈佩中。


    那裏有著海量的離水之精,可以讓顧間直接脫胎換骨。


    藥神穀中,淩汐將之前僅存的一些房舍修繕一新,把顧間安置在裏麵。


    自己則先調息打坐,將狀態調整到最佳,這才平心靜氣地開始。


    首先要做的,便是重新修複經脈,這是個龐雜而精細無比的工作,十分考驗人的神識。


    盡管淩汐已經不是第一次做了,但仍然並不輕鬆。


    數天過去,一副完整的經脈分布圖出現在眼前,每一條線路都是如此完美無缺。


    與淩汐之前在藥神穀中所見,幾乎一般無二,散發著一股來自遠古的浩瀚氣息,令得她目醉神迷。


    裏麵蘊含著一種難以言述的奇怪韻律,仿佛其中有萬千種大道法則,仔細去想想,卻又無跡可尋。


    麵對這樣的結果,淩汐表示很滿意,簡直就是越看越愛。


    不過,她的精神損失嚴重,修補好經脈,隻能停下來先休息再說。


    剩下的部分,除了識海,其他如骨骼和內髒和丹田,相對來說都比較容易一些。


    僅僅調息了幾個時辰,淩汐便打點起精神繼續為顧間進行治療。


    一切搞定,又花費了她不少精力,現在,除了識海受損,其他的地方都已經完好如初了。


    至於識海的傷勢,是最難搞定的,往往失之毫厘,差之千裏。淩汐卻直接選擇了最危險卻又最直接的方式。


    那就是進入顧間的識海,親自勘查,並幫他修複。一般的醫師是不會采用這種方式的,因為很容易受到攻擊。


    在別人的識海裏麵他就是主宰,而自己永遠處於弱勢,而且一旦識海受損過於嚴重,將造成不可逆轉的傷害。


    淩汐相信,無論什麽時候顧間也不會攻擊自己。所以別人覺得是風險的行為,她反而覺得十分安全。


    顧間的識海中一片昏暗,仿佛混沌天地初開一般的情景。


    這表明他的傷勢有可能十分嚴重,陷入了沉睡當中。淩汐輕輕地呼喚著他的名字,良久之後,裏麵終於有了動靜。


    一點星光慢慢地亮起來,由若隱若現到清晰可見,雖然算不上璀璨奪目,但也穩定。


    “顧間,是你嗎?我是淩汐。”


    淩汐一陣欣喜,急忙與他對話,看來他的意識並沒有陷入徹底的沉睡之中,還有希望被自己喚醒的希望。


    “淩汐……”


    一個低沉的聲音呢喃著,仿佛是夢中的囈語,輕輕的,怕被驚醒了一般。


    “是的,是我,我是淩汐。顧間,你想起來了嗎?還有綠曜,她也在等著你,你還記得她嗎?”


    “綠曜,綠曜是誰?”


    看綠曜對他的一往情深,兩人之間絕對有故事,交情非淺。沒想到這家夥居然想不起來她是誰了。


    以綠曜的心高氣傲,知道了還不曉得該有多傷心呢。


    好吧,這事兒先略過不提,首要任務還是喚醒他的意識。


    “顧間,你快醒醒,我們一起回雲州,好不好?”


    星光閃爍了兩下,漸漸變得明亮了一些,“雲州?”


    淩汐實在不知該說什麽好了,狠了狠心,化作一道流光,直接投入了那道星光之中。


    那裏,是顧間的夢眼所在,他應該是沉浸在夢中無法自拔,所以,她唯有親自進去喚醒他。


    夢境裏的天地是一片青山綠水,一座小木屋坐落於山圍水繞之間,花香撲鼻,鳥語蟬鳴,好一派世外桃源。


    淩汐順著曲折的小徑走過去,院子中正有一人在劈柴,赤著膀子,揮舞著閃亮的柴刀,一滴滴的汗水滴落下來。


    “顧間。”


    淩汐試探著喊了一聲。


    那人聞聲抬起頭來,正是顧間本人,見到淩汐,向他燦爛一笑。


    “你回來了,累了嗎,快進來喝口茶吧。”


    說罷飛快地跑進屋子,小心翼翼地端來一杯碧綠的茶水,滿眼愛憐地望著她。


    “都跟你說了,這些事情放著讓我來做就行了,這麽熱的天,看你,滿頭都是汗。”


    還不等淩汐反應過來,一方雪白的帕子便已經來到了臉上,看著幾乎貼著自己的顧間,即使是在夢境之中,淩汐也忍不住紅了臉龐。


    “不…不用了……”


    連聲音都有些結結巴巴起來,鼻端充斥著奇怪的味道,讓她有些頭暈眼花。


    “怎麽啦,淩汐,你今天出去是不是遇到了什麽不開心的事情?”


    顧間仔細地為她擦拭過汗水,低頭看著她的眼睛,很認真地問道。


    “我……”


    這樣的顧間與平日裏判若兩人,讓淩汐有些心慌意亂,本來想直接出言提醒他,但麵對此情此景,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好了,不想說就別說了,萬事有我在,你無須擔心。”


    隨著他溫柔而堅定的話語,顧間居然順手將她摟入了懷中,動作是如此的自然,就仿佛已經這樣千萬遍一般。


    突如其來的擁抱,讓淩汐腦中一片空白,一下子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僵硬地呆在他懷裏,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了。


    原本以為顧間肯定是沉浸在噩夢之中,隻要她衝進去提醒一聲,一切便會解決。


    完全沒有想到,卻是這樣一個溫馨而綺麗的夢境,叫她始料未及。


    雖然過了一百多年,但淩汐在感情方麵卻從未涉足,當年整個雲州都在懷疑她和蕭翎,她都嗤之以鼻。


    對蕭翎,她有欣賞,有親切,但卻絕對沒有男女之愛。


    她以為,這輩子自己就隻能致力於修煉大道,這些兒女情長,根本就不想沾染。


    如今,在夢境中,她卻第一次接觸到這種令她十分陌生的感情。


    而且,對象還是一向老實巴交,像影子一樣存在於她陰影之中的貼身護衛顧間。


    這怎麽可能?


    淩汐隻覺得不可思議,完全想不通,為什麽顧間會做這麽荒誕無稽的夢。


    “好了,小淘氣,你是不是又在想什麽鬼主意來整治我?”


    正在發呆,顧間突然鬆開她,親昵地用手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尖,臉上的神情,是她從未見過的寵溺甜蜜。


    “啊?!”


    淩汐覺得自己仿佛突然變成了一個傻子,完全沒有辦法招架,任由他一路主宰自己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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