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白明華的意思,西台縣綜合發展項目論證設計的畜牧部分由劉安定負責,水利及測量規劃部分由水利係抽三位專家負責。給劉安定選助手時,白明華建議把何秋思帶上。白明華開玩笑說:"男女搭配幹活兒不累,身邊有這麽漂亮的女人不用,明顯地是浪費資源。"劉安定心裏早想讓何秋思參加進來,但自從那天在醫院被宋小雅看到,她就故意躲著他,這些天來幾乎沒說過話。現在白明華發了話,就有了讓她去的充足理由。


    劉安定通知何秋思時,說這是學校的決定,但何秋思還是沒有說話,既沒有答應的表情,也沒有拒絕的動作。看著低頭不語的何秋思,劉安定心裏清楚,她想去,但心裏有矛盾,不拒絕,實際就是答應了。


    出發到西台縣時,朱校長突然也要親自去看看。由於朱校長親自掛帥,西台縣的全體縣領導便都出麵作陪。本來要開個慶祝會,但又考慮現在隻是搞可行性論證設計,如果省裏不批,就會空歡喜一場,造成不利的影響。朱校長也不讚成搞形式,他提議來實的,立即投入工作,先確定一個大方向,然後成立一個論證設計小組,具體負責設計規劃工作。


    大方向是在會議桌上定的,概括起來就是以畜牧業為主,種植業為輔,家家都養殖,戶戶不丟田,使全縣成為養殖大縣,但口糧蔬菜能夠自給。具體的發展模式是公司加農戶:建設一個大型良種繁育場,為全縣培育良種,作技術示範,然後按各地的自然條件,辦若幹個集體性質的養殖加工經營公司,和農戶形成共同體,為農戶提供生產經營加工銷售服務,帶動整個畜牧業的發展。至於領導班子,決定設計規劃小組由王德禮副縣長和白明華負責,一個月內拿出詳細的設計規劃方案,然後報計委審批立項。


    按縣裏的安排,下午是文藝娛樂招待會。說是文藝娛樂,其實是一個大雜燴,有民俗表演,有民間藝人的吹拉彈唱,還有剪紙繡香包等民間手藝展示。正規點的是縣劇團的節目,將縣劇團的節目穿插其中,就顯得像模像樣又豐富多彩。縣長說小窮縣沒養什麽正規文藝團體,這個劇團也是私人湊起來的班子,掛縣劇團的名,其實和縣裏沒什麽關係。劉安定覺得已經很不錯了,把這麽多散到各處的民間藝人請來表演,可見是費了一番苦心,這些民間表演也勾起了劉安定對家鄉的許多記憶,也讓他想到了家鄉的父親和三哥。


    嶽父和嶽母去看飄飄後,回來嶽母就哭,說飄飄毒癮倒是小了,但整天躺在地牢樣的窯洞裏,吃得又差,整天清菜湯稀飯,好像飄飄的皮膚都變成了菜色,長期下去非瘦死不可。劉安定聽了心裏難過,他不單為飄飄難過,而是為他的家鄉父老難過。家鄉的父老祖祖輩輩都是這樣,有些年連清湯稀飯都喝不飽,他們就那麽過著。他現在突然想,等在這裏建了良種畜牧場,事情就好辦了,就讓三哥帶飄飄到良種場來工作,喂牛幹雜活兒都行。


    看眼何秋思,何秋思早已不耐煩,皺了眉冷眼看著舞台。劉安定理解她,這些節目和電視裏的比,藝術上當然要差許多,何秋思喜歡文學,藝術眼光當然要高一些。劉安定感覺到了和何秋思的差距,知道自己的骨子裏還有鄉下人的印痕。劉安定輕歎口氣。他對何秋思對他的感情產生了懷疑:也許咱就是她戀人孟小猛的影子,人家愛的是那個人,而不是他這個影子。這樣一想,劉安定止不住一陣傷心。


    吃過晚飯,縣裏領導提出娛樂娛樂,朱校長說他明天就回去,今天還有許多事得和專家們商量。娛樂活動便被取消。


    回到招待所,朱校長把劉安定叫住,要他到他房間來一下。


    坐下,朱校長說:"聽說你還不是教授?"


    劉安定微微愣一下。朱校長原是畜牧係的,獸醫係和畜牧係原來雖然是兩個係,但同在一棟樓上辦公,經常見麵,業務上也有許多聯係。朱校長竟然不知道我不是教授,可見我在學校還沒一點影響。劉安定說:"我還是副教授,我和白明華是同學,他已經評上教授快兩年了。"


    朱校長說:"職稱不等於水平,有些事也很難搞得那麽公平,但你的事我知道了,我盡快和職稱部門說說,能解決就盡快解決。"


    也是件意想不到的好事。劉安定急忙表示感謝,然後又說:"其實我急著要評教授還有另外一個原因,我的妻子下崗在家,評了教授我想把她調到學校來。"


    朱校長說:"對人才,學校一向是尊重的,聽說你自己花錢買牛搞科研後,我很感動。大學的財富不是有幾棟大樓,而是有幾個學術大師,你幹得不錯,很有前途。你放心,學校決不會埋沒人才,也決不會虧待人才。你專心搞學問,至於生活和工作上的困難,有什麽事你就找我,我會盡力給你解決。"


    劉安定一直認為是跟了白明華才時來運轉好事不斷,現在他突然有了新的認識,覺得不完全是這樣,是自己的才能起了決定作用。白明華用咱,是因為咱有這才能,依靠咱,他才能完成任務,達到目的。現在連朱校長都重視了。劉安定一直覺得自己的才能沒有被人認識,甚至有點懷才不遇,現在看來這種擔心是多餘的,是明珠在哪裏都會放光。劉安定有點激動地說:"朱校長你放心,我已經準備了多年,在遺傳育種和胚胎移植方麵,我積累了不少的研究經驗,我一定繼續努力,幹出一點成績。"


    朱校長說:"我也認為你很有潛力,並且你的研究方向也很有前景,轉基因研究和動物克隆是世界關注的前沿研究,前景廣闊,你隻要稍稍往上靠一靠,我相信會搞出點成績來的。有件事我要和你商量,劉部長已經答應要讀我的博士,但因為他從事領導工作,不需要知識的專一而需要知識的廣博,他想在農業經濟農田水利農業機械等多方麵廣泛學點知識,這和咱們培養博士的目標不太一致。我答應他可以到不同的係科聽聽課,但論文一定要專業,得有一定的水平,所以我要你具體帶他做論文,就選擇胚胎移植,這樣的研究也算先進。你能理解我的意思,他這樣的領導讀博士影響比較大,如果做不出像樣的論文,我們既丟臉又沒法交待,社會上也會有一些不好的議論。"


    劉安定知道這才是朱校長今天找他的主題,這說明朱校長對他學術水平真的很看重。劉安定覺得這也是一個施展自己才華的機會。劉安定說:"朱校長你放心,到時我好好想想,再和劉部長商量商量,一定選一個領先的研究課題,做出高質量的研究論文。"


    從朱校長房間出來,劉安定心裏很是激動。這一切他都沒有想到,他相信,今後的一切,一切的一切,都將順利向前推進,都將比預想的要好。前途一片光明,道路一片平坦,就剩一個好好幹了。


    專家們一人住一個房間。門被服務員鎖上了,服務員不知跑了哪裏。劉安定見何秋思的門半開著,他想進去看看她。


    白明華卻在裏麵,正在和何秋思說笑。


    桌上放了不少吃的東西,有冰淇淋,有瓜子水果,還有幾袋果幹一類的東西。劉安定知道這是白明華買的,白明華會幹這些。劉安定心裏不禁一跳:和何秋思這麽些日子了,卻從沒想過給她買些什麽,更沒主動去獻個殷勤幫她幹些什麽。劉安定心裏不免有點愧疚。看來在這方麵自己還是天生遲鈍,也許是天生對女性的熱情不夠,不像白明華,見了女人就有一種親近感,就有一種熱情,就不惜貶低自己抬高女人,甚至低三下四厚著臉討女人的歡心。


    白明華有點尷尬,他笑著對劉安定說:"能不能告訴我,校長大人找你有何貴幹。"


    劉安定不想編謊,但他做出一副輕描淡寫的樣子說:"還不是你弄下的事,朱校長讓我具體指導劉部長搞些研究,然後做博士論文。"


    白明華說:"好事呀,成省委組織部副部長的導師了,你這個師爺好啊,好,好好幹,幹好了,說不定哪一天他提拔你到哪個廳當個副廳長。"


    劉安定知道白明華心裏想當廳長,這其實是他心裏的想法。劉安定說:"事情是你給人家辦的,人家那麽聰明的人,還能背了豬頭找錯廟門。"


    白明華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是他的導師,關係就比我們近一層,話也好說一些,到時你可要為我說些話,把我也提拔提拔。"


    也許白明華真的這樣想,這些想法雖然不夠現實,但也不是沒有可能,白明華很可能會向劉部長提什麽要求。劉安定不想再談這個話題,見何秋思將一杯冰淇淋往前推了推,便上前將這杯冰淇淋拿了,故意說:"到底是女同誌心細,知道體貼人,買了這麽多好吃的給白處長吃。"


    何秋思一臉麵無表情說:"你把我想得太好了,可惜天下好人多,還輪不到我買,我也想不到買這些東西給你們吃。"


    何秋思的話有表清白的意思,這話讓劉安定聽著舒服。劉安定說:"那麽就是白處長買的了?到底是處長,會關心下級,請處長放心,這些東西一定能化為動力,保證圓滿完成任務。"


    白明華說:"狗屁的動力,隻要不全化成尿就行了,不過我還是要說幾句。咱們明天就下去實地考察。我學校的事多,不能一直跟你們,我打算明天和你們一起下去看看,後天我就回去,這裏的事就全靠你們了。說實話,咱們玩笑歸玩笑,我曆來主張生活上你可以隨便一點,甚至可以犯點小錯誤,但幹工作必須一絲不苟。對西台縣來說,這是百年大計,國家信任我們,縣裏信任我們,把這麽大的工程讓我們論證設計,我們就要對國家負責,對人民負責,一定不能馬虎,一定要多動腦子,多想辦法,設計出的東西要經得起時間的檢驗,如果出了差錯,沒臉見人不說,也對不起我們的良心。"


    劉安定也是這樣想的。參與這樣的大工程,對一個教師來說,更是機會難得。劉安定說:"你的話我明白,我一定會盡最大的努力,遇到拿不準的問題,我會及時地請示商量。"


    又說一陣工程的事,劉安定覺得該走了。劉安定要走,白明華也站起了身,說:"時間不早了,明天還要下去,大家都早點休息。"


    西台縣南高北低,地勢呈階梯狀分布。南部是山區,中部是丘陵區,北部是半荒漠區。洪水河由南向北橫穿全縣,最後注入沙漠,是全縣的生命河,這次設計,所有的文章也都要圍繞這條河來做。洪水河流量不大,但充分合理利用後,不僅要完全灌溉北部的半荒漠地區,也要力爭中部的丘陵區大部分能夠得到灌溉,這就需要科學合理地利用。王德禮副縣長代表縣裏負責後勤保障,他調來兩輛吉普車,供下去考察使用。王縣長對白明華說:"我兒子錄取到了你們學校,我們的關係就更近了一層,你們也不要把我當外人,有什麽要求就盡管提出來,能辦到的當然不在話下,經過努力能辦到的,我也決不說一個不字。"


    沿洪水河有條公路,全縣的交通及居住,也基本是沿這條河分布。白明華說先沿河測一下水的流量,然後再按流量設計水庫,製定庫容,規劃灌溉規模。


    一行六人沿河而上,天黑時到了南部山區,便決定在一個鄉政府住下。由於縣裏給各鄉打了招呼,同時跟了個縣辦副主任親自服務,住宿等一切都很順利。睡到半夜,何秋思突然來敲劉安定的門,說蚊子太厲害,把她全身都咬腫了,實在沒法堅持了,要他給想個辦法。


    鄉裏條件差,房子不少,但都是破門爛窗,更沒有防蚊設施。劉安定的家鄉也有蚊子,兒時好像根本沒把蚊子當回事,咬了,睡夢中就能把它拍死,根本不去在乎它,現在不行,他也幾次被咬醒。劉安定急忙起來開門。細看,何秋思的臉上手上都被咬起很多疙瘩,而且腫得很高。何秋思帶了哭音說:"臉腫成這個樣子,眼睛都睜不開了,明天怎麽見人。"


    白明華就住在她隔壁,她沒有喊白明華而來喊他,看來她還是不想斷絕和他不一般的關係。何秋思不停地抓撓被咬的地方。從她的抓撓來看,她的身上也被咬了不少,但來時並沒考慮到這些,什麽防護藥都沒帶。劉安定在地上轉一圈也想不出個辦法,隻好說不要撓,越撓越癢,撓破了還容易感染。


    住的屋子是鄉裏的招待所,一排七八間平房。找到管理員,說蚊香滅蚊劑等等都沒有。管理員說這裏不用這些,也買不到,隻點一堆火用煙熏。劉安定知道這是鄉下常用的土辦法,但煙小了不管用,煙大了會把人熏壞。劉安定決定買點紗布給她圍個蚊帳。在管理員的帶領下敲開一家商店買來紗布。紗布都是窄幅的,用針縫太費事,隻好找來許多木棍在床上綁一個架子,然後將紗布一條挨一條搭在上麵,讓何秋思鑽進去睡。


    從何秋思屋裏出來,看看天,東邊已露出了白色,天馬上就要亮了。白明華也被驚醒了,他一直在屋裏聽著。這時白明華咳嗽一聲,然後故意問劉安定不睡覺在折騰什麽。劉安定隻說有蚊子咬,便匆忙回到自己屋裏去睡。


    一早起來,白明華就要回去,便把大家招集到一起,指定他走後由劉安定負責,同時要何秋思也一起回去。何秋思要求留下來。白明華問劉安定:"你說怎麽辦,是留下來還是讓她走。"


    說心裏話,他絕對不想讓她走,但野外考察作業確實太辛苦,讓這樣一位嬌小姐吃這樣的苦,確實於心不忍。劉安定一時不知如何表態,本能地看何秋思,何秋思也看著他。見他為難,何秋思說:"我不回去,這裏的景色這麽美,我也想在野外活動活動,鍛煉一下自己。"


    劉安定說:"如果她不願意走就留下,今天就讓人到縣城買點防蚊蟲的藥,再買些防護設備,我想問題不大。"


    如果硬讓何秋思走,就有了嫌疑,白明華隻好笑著說:"我就知道你舍不得讓她走,也好,男女搭配幹活兒不累,留個女同誌給你們鼓鼓幹勁。"


    白明華走後,劉安定感到輕鬆了許多,他不知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劉安定寫了個單子,將要買的物品列到上麵,讓縣辦副主任回縣城去買。安排好這些,劉安定決定開始從南向北具體勘察,具體察看土地情況,初步摸清究竟有多少地能開發,有多少地能夠灌溉,在哪裏建養殖場合適等等。


    這裏的盛夏卻是旅遊觀景的黃金季節,盛夏不熱,天氣晴朗。往上看,天藍得發亮,太陽黃燦燦地吊在當天,偶爾有一朵兩朵白雲飄過,恰似一塊藍布繪了朵朵白花。沿一條小支流東進,裏麵卻豁然出現一塊平坦的盆地。此處屬半高寒陰濕山區,縣裏提供的地圖並沒有標出這塊盆地。盆地的草不高,但四周山上的雨水匯到這裏,使這塊盆地溪流溝汊縱橫,且到處都有淺水灘,可以說是一塊高原濕地。能有這麽大一塊平坦的草地讓大家興奮,劉安定說:"休息一下,吃點東西咱們開始測繪。"


    很快有人發現一條小溝裏有魚。小溝裏的水已經不多,並且溝的兩頭已經幹涸,如果再有十天半月不下雨,小溝裏的魚就會被困死。看到成群的魚結隊亂竄,大家紛紛下溝去捉,但魚畢竟在水裏,看著能抓到,真正要抓到並不容易,一時叫聲喊聲笑聲響成一片。當地的向導說坐著圍最好:兩人麵對麵突然坐倒,然後叉開腿,腳對腳圍成一個圈,魚就往腿下鑽了逃跑,感覺到有魚碰腿,一捉一個準。


    難得有這樣的熱鬧,大家紛紛脫去長褲坐著去圍。但魚不僅會從腿下鑽,急了也從水上跳,大點的魚竟然一跳一米多高,從大家的頭上越過。這樣一來,大家的情緒就更高,也更有趣,人人都大呼小叫,這裏喊捉到一個,那裏喊跑了一個。水利係的兩個教師鬧著玩,一個摸住了另一個襠間的東西,然後喊捉到了大魚,要何秋思快來幫忙。何秋思高高挽了褲子拿了塑料袋在水裏跑來跑去,忙著接大家捉到的魚,看到他們是捉了對方的襠間,便伸手撈起一把泥甩在這位教師身上,這位教師用手撩了水往何秋思身上灑,何秋思躲閃時,腳下一滑仰麵跌倒在水裏,整個人成了落湯雞,塑料袋裏的魚也跑了大半。這一來,大家笑得更加起勁,捉魚的興趣也轉到了何秋思身上。


    劉安定發現水攪混後魚都浮起來跑,黑黑的脊梁在泥水裏拉出一條長線。劉安定讓大家把水攪混,混水捉魚。果然,這一來魚都浮了上來,脊梁都露出了水,大家看準了一抓一個準。時間不大,就將一溝魚捉得幹幹淨淨。


    草原的盛夏溫度也不高,正午也就是二十四五度,何秋思穿著濕衣服,風一吹,冷得直打哆嗦。因為車進不來,大家隻帶了工作的工具,並沒有多餘的衣服。好在劉安定在半袖衫下還穿了背心,便將半袖衫脫下遞給她,要她把濕衣服換下來。


    盆地沒有一棵高草,更沒有那些坑坑窪窪,何秋思拿了衣服往前走幾步便站著發愁。劉安定說:"大家都是近視眼,往前走五百米,就誰也看不清你了。"


    何秋思連濕胸衣都脫了,她以為深藍色的半袖不透明,沒想到雙乳將衣服托得很高,兩個乳頭如兩粒蠶豆清晰可辨。大家就望著笑。劉安定卻一下很難堪,進而莫名地惱怒,他板了臉說:"你們也太不像話了,明知不應該看卻故意往不應該看的地方看,你們看看你們的褲襠,哪個能沒有一點痕跡,說穿了,服飾服飾,衣服隻是個裝飾,穿得再厚,也不可能不知道裏麵有些什麽,所以說衣服隻能遮君子而不能遮小人。"


    大家對劉安定這套高論感到不解,在這荒天野地,隻不過玩笑玩笑樂一樂,何至於扯出君子小人。但誰也沒說什麽。何秋思羞紅了臉,轉身跑到了一邊。


    天黑返回鄉政府住下,大家便吆喝著讓夥房燉魚炸魚。魚不少,有十幾斤,劉安定便招呼鄉裏的幹部也來一起吃。由於是自己動手抓的,魚也確實好吃,熱熱鬧鬧吃到中間,有人提出要喝點酒,鄉領導便讓人提來一箱白酒,這樣一直鬧到夜深人靜才散。


    縣辦副主任給大家買來了蚊帳。劉安定搭好自己的,又過來給何秋思搭。何秋思問劉安定是不是真要給劉部長當導師。劉安定說導師是朱校長,他隻是指導作論文。何秋思說:"攀上了這麽大的官,看來這回肯定能要到一大筆錢,校地聯合,教授和官員聯合,這條路是走對了,我有個想法,將來的良種場就建在離縣城不遠的地方,場不能建成農場那樣的土場子,特別是職工居住的房子,最好建成花園別墅式的小樓,既像良種場,又像度假村,讓良種場具有更多人性化的東西,有一種人文理念滲透在其中,讓人不僅工作在這裏身心愉快,也讓人到這裏就能感到一種真正的現代氣息,真正的與眾不同,使良種場真正成為現代化的示範基地,從氣勢上給人一個全新的感覺。"


    想不到何秋思對這個項目也感興趣,劉安定特別高興。她的想法確實不錯,是個全新的想法。劉安定連說幾聲好。劉安定說:"不僅要建花園,還要建草坪,還要利用動物的糞肥種蔬菜瓜果,使良種場真正成為田園牧歌式的世外桃源,吸引人們來參觀度假,這樣就有可能把良種場變成多功能的觀光旅遊度假村,一舉多得。"


    何秋思又提了一些具體想法,兩人越說越興奮,劉安定也越有信心將這個場設計得獨特而一流。何秋思說:"我從小就喜歡往野外跑,就幻想住在一個幽靜的地方,過田園牧歌般的生活,這下好,我的願望就要實現了。在國外,有錢人都住在郊外別墅裏,一棟小樓,一片森林,一片花園,那才叫真正的生活。咱們國家也會向這個方向發展,咱們就先行一步,到時咱們研究所買一輛小車,誰有事誰開了車來這裏,如果你們不想跑,就派我跑,讓我常住也行。但你不要認為我是個隻會貪圖享受的嬌小姐,論幹工作,我決不馬虎,也不比任何人差,我的信條是,工作要出色,生活要精彩,兢兢業業工作,快快樂樂生活。"


    劉安定說:"我讚同你的觀點,我也不是老古董,我也不認為知識分子就隻會啃書本鑽研學問,我認為工作就是為了快樂地活著,我拚命工作也是為了創造一個好的生活條件,活得更加瀟灑,其實我很羨慕你,羨慕你能放得開,而我卻往往顧慮太多。"


    受到讚揚,何秋思的臉卻突然紅了,然後低了頭不再說話。劉安定看看表,時間不早了。時間過得真快,應該走了。劉安定起身要走時,何秋思低了頭說:"我想讓你留下。"


    聲音不大,但劉安定聽清了。劉安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他脫口問:"你說什麽?"何秋思紅了臉用更低的聲音說:"你看看門外有沒有人,再把門插死。"


    這回是準確無誤了。意外的幸福讓他頭腦一片空白。急忙開門伸頭看看,是否有人其實大腦裏根本就沒有意識,隻是本能地看看,然後將門關緊,牢牢地插了。


    揭開蚊帳站在床前時,她已經靜靜地躺了。他輕輕揭起她的被子。何秋思呢喃著說:"幫我脫掉衣服。"


    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了,日思夢想多少天,對這一刻也有過無數種設想,但哪一種也沒有這樣突然,突然到他竟然沒有先開口提出要求,事先也沒有過渡,甚至連一點兆頭都沒有,就這樣突然地發生了。一股熱流導電樣湧遍全身,他感到喉嚨發熱發幹,手也不聽使喚,竟然顫抖得解不開一粒紐扣。何秋思睜眼看看他,然後自己動手去脫衣服。


    她的皮膚比他想象的還要白,白的沒有一個黑點;比他想象的還要細,細得如同凝固的羊脂。他伸出顫抖的手撫摸一下,便無法承受,頭向前一傾便埋入她的胸前,半天,才帶了哭音說:"我太激動了,我就想哭。"


    何秋思撫了他的頭說:"你上來,我摟著你躺一躺你就平靜了。"


    像摟著自己的孩子,她摟了他,將他的臉壓到她的胸前,用手輕輕拍著他的後背。摟一陣,他仍然一動不動,下邊也沒有一點起色。她托起他的臉看一下,說:"你不會睡著吧。"


    劉安定有點急,越急越沒起色。感覺喉嚨像要冒火,渾身也沒有一點水分。劉安定說:"我去喝口水。"


    喝了水重新上來,仍然沒大好轉。何秋思說:"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給你講個笑話吧,我覺得講個笑話你就會徹底放鬆下來。"


    何秋思說:"有個男人想知道他找的妻子是不是處女,洞房花燭夜,他要考驗考驗她,於是便把自己的家夥染成花的。女人一看大吃一驚,說你怎麽長了這麽個東西。男人說,都一樣,男人的就是這個樣子。女人聽了一臉不屑說,你騙誰呀,我見過的多了,哪有你這麽個玩意兒。"


    劉安定沒有笑,但他感覺一下好了許多。爬上去,勉強還行,但很快就泄了。下來,劉安定覺得羞愧難當,他解釋,她仍不滿意,說:"剛讓人難受起來,你就不行了,不行,我還要。"


    劉安定沮喪地說:"我是搞這行的,我用別的辦法讓你滿足。"


    劉安定俯到她的下麵,細細撫摸,細細親吻,突然一下就行了。這一行讓他一發而不可收拾。不知哪來的這麽大的能力,兩人一直折騰到外麵有了雞叫聲,才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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