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舒兒怯怯道:“你為何生氣?夫子在教舒兒《河國經略》……”


    “你怎麽教他這本書?他年紀這麽小能聽懂嗎?”雲蘅脫口而出,她瞅見案上正放著一本大大的《河國經略》,這是瀛洲曆史,內容龐雜,金盛國人秀才以上才會接觸到這一本,沒有想到姬澈走來就教舒兒這樣艱澀難懂的書籍。


    姬澈大手將書合上,似笑非笑地瞧著他,舒兒急切地說道:“姐姐,夫子教的,舒兒愛聽,舒兒會的。”雲蘅蹲下身子與舒兒平視,仔仔細細地看著那雙眼睛。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雙眼睛沒有從前那般空茫,反而多了一絲靈動,“舒兒,你去外頭吃點點心,姐姐和夫子說幾句話好嗎?”舒兒點著頭被太監領了出去。


    “舒兒的眼睛好像好起來了……是你做的嗎?”她猜姬澈是趁著教舒兒學問時做了什麽,這世上有這樣大能耐的人除了姬澈她想不出第二人。


    姬澈並沒有否認:“你不是喜歡那個孩子嗎?孤治好那孩子的隱疾,你難道不高興麽?”


    雲蘅搖搖頭:“我當然希望他能好起來,可是,你又為何要這麽做?你究竟圖什麽呢?”


    姬澈突然直視她,目光幽幽:“難道孤做任何事,都有目的嗎?”突然咧唇一笑:“那你說孤為何要救你呢?圖你何物?”


    雲蘅一噎。


    姬澈卻道:“你放心,孤決計不會害他的!”


    雲蘅低了頭,得了他這句話總算放了心,“那好,我先走了。”不知何時他們生疏起來,似乎就是從那一回姬澈將她從水中救起,從他將靈息渡給她之後,他便慢慢地遠離了她。


    是那種刻意的疏遠,一點點冷淡了彼此的關係。可今夜姬澈又似乎有些不同。


    “雲蘅,等一等。”姬澈站起來走到她的身後,雲蘅的腳步無法在挪動。


    “你現在可好?”


    “好得很!”


    “從前你曾和孤說過報仇一事,如今還在堅持著嗎?”


    猛然回頭撞上他深邃的瞳眸:“當然!你為何要這麽問!”這是她最大的秘密,他是唯一一個知道的人。


    “很久以前,孤曾經說過,會幫你,你還記得嗎?”姬澈以眸光逡巡她的臉,眼神中帶著一絲她不太懂的意味。


    “不必了!”倔強如她從來沒有指望任何人來替你報仇:“我的仇我自己會報!”


    姬澈輕輕一笑,猝不及防地揉了揉她額前的鬢發:“丫頭,你怎麽一點的沒有變?”


    雲蘅愣住了,這個動作她很熟悉,與他相識多年。


    彼時她還年幼,他這般親昵還不覺什麽,可如今她已十七歲,他這般毫無芥蒂地與她親近,雲蘅的臉突然一下就紅了。


    姬澈自顧自道:“孤的許諾向來是算數的。”雲蘅的臉熱著,繞開他的手,竄出屋子去,背後依稀有姬澈細碎的輕笑生。


    碧璽山莊。


    “島主,你真的選定了淩墨北了嗎?”風昱有些困惑,“其實淩希燁此人更加審時度勢,若是島主支持他登上金盛皇位,那玄靈木鑰或許更容易得到?”


    姬澈卻搖頭:“淩希燁此人心機太過深沉,與他交易無異與虎謀皮,且後患甚多。淩墨北固然守舊迂拙了一些,可若能說動於他便無後顧之猶。”他又頓了頓:“再說,孤畢竟是坤島之主,肩負督天下之責,淩希燁心性狡詐,淩墨北心思醇厚,誰更能為君一目了然,孤又怎能為了一己之私而逆天而為?”


    “島主果然深謀遠慮,屬下謹遵島主旨意。”


    “你即可去坤島,去找媯重。”


    “大巫?”


    姬澈麵朝極北寒星,雙目凜然:“該到收場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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