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結局會如何。”慧心說道。


    “誰知道呢。”話雖這麽說,然到底會怎樣,彼此卻又心照不宣。


    眼見就要開春了,陸長生與歸雪分別的時日就更近了許多。


    “今年種的曇花,你走前許是開不了了,待你明年來時,還是種些長春花罷。”陸長生望著歸雪溫柔道。


    “長春花,常年花開不敗,豈不是沒有新意,還是更喜歡曇花,開一次便記一輩子。”歸雪淺淺笑道。


    “好,那明年便多種些。”


    “長生,你定要好好照顧自己。”歸雪突然抱住了陸長生,緊緊不放。


    陸長生愣了一下,笑道:“往日也不見你如此不舍,今日是怎的了?”


    “沒什麽,就是想抱你一會兒。”歸雪輕聲道,卻突然施了法術使陸長生沉睡過去,倒在了她的懷裏。


    歸雪輕輕撫摸著他的臉,歎道:“長生,此一別,許是一生也不能相見了。”說罷,便將長生帶回了臥室,放在了床榻上。


    “想必你已有選擇了。”念塵見來人是歸雪,開口道。


    “三年相伴,也已足夠了。”歸雪微笑道,“我亦不希望他傷了身體。”


    “既如此,我便幫你除去他此段記憶罷。”念塵詢問道。


    “不用了,還是我自個兒來罷。”


    “這對你修為無益。”


    “無妨。”


    於是念塵與慧心隨著歸雪來到陸長生的臥室,在一旁見證著二人最後的結局。歸雪最後深深的望了一眼陸長生,便閉目施起了法術。


    半刻鍾後,終於結束。


    陸長生還是閉著雙眼沉睡的模樣,隻是嘴唇略顯蒼白。


    歸雪緊緊抓著陸長生的手,眼淚止不住的滴在陸長生的手上,“我總算也體會到了這掏心的苦滋味。”歸雪嘴角扯出一個苦笑,“既如此,我便告辭了。”說罷,便放下陸長生的手,化作原形,頭也不回的往天上飛走了。


    隻是怕再看一眼都有留下來的衝動。


    歸雪走後,別苑內的幻境也消失了,隻留一地的積雪。不知過了多久,陸長生也醒了,見念塵與慧心二人在他房中,很是詫異。


    “你們,為何會在我這?”


    念塵道:“你那日因受了風寒在書院暈倒了,可將大家嚇得夠嗆,夫子便讓我與弟弟將你送回來,為你請了大夫,順便照看照看你。”說著,給陸長生端了碗藥。


    “為何我一點也記不起來了,我這是躺了多久。”陸長生問道。


    “你這一病足足躺了快三個月,一直都迷迷糊糊的,當然沒什麽印象了,不過馬上便開春了,你這身體好的也差不多了,過幾日便能回書院上課了。”念塵笑道。


    “如此便好,想來落下不少功課了。”陸長生道,“我起身走走吧。”


    雖說馬上開春了,可夜裏仍是下起了大雪,竟比初雪之時還要大上不少。


    “念塵,你看院裏的曇花開了!”慧心在雪中大聲喊道。


    陸長生與念塵聞聲都從屋裏跑了出來。


    “這也不是曇花該開的季節,真是反了常了。”陸長生嘖嘖稱奇。


    “許是這花是為公子你開的呢。”念塵笑道。


    陸長生心中一動,不知為何酸澀了起來,扯出笑容道:“也許是吧。”


    說罷,也不知為何淚流滿麵。


    “我似乎做了一個很長的夢。”陸長生伸手抹了抹眼淚,“可總想不起來夢了些什麽。”


    “那便不想了,公子病才好些,還是趕緊進屋吧。”念塵上前說道。


    “好。”三人進了屋,外麵的雪下得更大了些。


    一切如常,雪停後,陸長生便回到了楓城書院,書院裏頭的人也都忘記了陸長生曾經告假之事,似乎這些事情從未發生過。


    也說不清當初到底是誰進了誰的幻境,亦或是誰給了誰一個夢,隻是夢醒了,一個記得,一個忘記罷了。


    若說陸長生後來有沒有想起來,想來是沒有的。隻聽說陸長生後來離開楓城書院回到了京州,當了個閑散小官,娶了個門當戶對的賢惠妻子。


    平平淡淡,一生也還算順遂。


    唯一值得提起的,便是陸夫人在初雪之時生了一個女兒,後取名為陸念雪。為什麽要取這樣一個名字,其實陸長生自個兒也說不出原因。


    至於這陸念雪是否與故人有些淵源,也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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