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好好招待慧心與呂玄淩,朱秀珍早早生了火,欲要做一桌好菜。


    然怕他們忌口,羅守宗特地提前詢問了二人,得知他們皆不忌酒肉,便也喜滋滋地跑回廚房同朱秀珍說這好消息。飯菜香味時時飄來,惹得趕路多日的慧心二人叫起了肚子。


    許久後,飯菜上桌,羅守宗的一雙兒女早已在飯桌底下眼饞已久,迫不及待想要吃菜。這一下午,他們已於慧心及呂玄淩熟稔了些,倒也能拉著二人的衣角說話了。而見飯菜已然做好,他們連忙衝到院子內,拉著慧心與呂玄淩的手便要上桌吃飯,惹得朱秀珍又笑罵他們不識禮數。


    一桌農家飯菜雖食材常見,但有酒有葷有素,亦是十分豐盛,倒比那些酒樓裏吃得還香些。


    自然,在葫蘆裏呼呼大睡的白皎皎自然是沒有這些口福了。


    飽餐過後,朱秀珍收拾出唯一的空房供二人歇息。她隻道寒舍委屈二人,可絲毫不知的是,這已是慧心與呂玄淩風餐露宿多日來最好的住處了。


    呂玄淩不曾忘卻將白皎皎放出來透氣,將用飯時藏了許久的雞腿塞給了她。白皎皎大口朵頤,滿意咂嘴,又四腳朝天睡了過去。


    昏暗燈影下,慧心在床邊盤腿打坐,而白皎皎縮成一團休憩著。呂玄淩湊在油燈下,在黃紙上畫著符咒,偶爾抬眼看向床邊,視線從慧心身上劃過,而後落在白皎皎的身上,不禁寵溺一笑。待準備好符紙後,又清點了身上所攜法器,思考著明日之行的可能危險,提前防範著。


    準備熄燈時,呂玄淩發現慧心早已困頓,在一頭躺下睡著了。


    隨即吹滅了油燈,在床另一頭躺下。白皎皎隻覺身旁多了個熟悉的溫暖懷抱,咂了咂嘴,不由自主地往呂玄淩懷中鑽去。夜依舊寂靜非常,今日得以床榻安睡,自是一夜安眠。


    清晨醒來,大霧環繞山峰,偶有飛鳥穿梭其中,若隱若現。


    因這一覺睡得格外舒心,慧心與呂玄淩皆是精神抖擻。早上喝了朱秀珍準備的稀粥及鹹菜窩窩,又帶了些幹糧,便準備出發進山了。羅守宗仍堅持帶著二人行至山下,盡管慧心二人早已熟記路線,但也不曾推卻。


    “哎呀!倒是忘了個重要東西!”正要出發時,羅守宗卻停下了腳步,一拍腦袋,轉身又回屋去。


    待他出屋時,慧心與呂玄淩發現他手中多了兩把柴刀,瞬間了然,解了心中疑惑。


    羅守宗兩手拿著柴刀,笑著示意道:“山中已多年不曾有人進出,想必山路早已是雜草亂枝叢生,二位將這柴刀帶在身上,想來行路也能方便些。”


    “倒是羅大哥想得周到,多謝!”慧心上前接過柴刀,將其中一把遞給了呂玄淩,呂玄淩亦微笑著同羅守宗致謝。


    正當羅守宗要領著慧心二人出發時,卻又見朱秀珍喚住了他們。朱秀珍對著羅守宗笑罵道:“你倒是個缺心眼的!曉得拿柴刀,怎不知拿一旁的刀鞘,難不成一路叫他們累著手提著麽?”


    說罷,朱秀珍將刀鞘塞到了羅守宗的手中,羅守宗這才恍然大悟,撓著腦袋尷尬笑著:“確是我疏忽了。”


    而後羅守宗便順手將刀鞘分別遞給了慧心與呂玄淩,慧心二人將這刀鞘放在後腰,係緊了棕櫚繩,把那柴刀放入刀鞘。見他們準備妥當,朱秀珍又拿下門邊的兩個竹笠,上前遞給了二人:“山間晨露霧重,帶上這個不至於濕了頭發。”


    再次道謝後,這下終於可以出發了。


    羅守宗領著慧心二人穿過屋舍及鄉間小道,很快便到了盤龍山腳下。


    慧心抬頭望了望山頭,晨霧繚繞,又向前方的進山入口瞧去,隻見林間幽深而難以窺探,正如前路般充滿未知。盡管安危難以卜測,倒也不至於憂懼,何況有呂玄淩與白皎皎在,他能帶上自己這毫無縛雞之力的尋常人,想來已有把握。


    念及此,他那微蹙的眉頭便展開了,向羅守宗致謝道:“多謝羅大哥帶路,到這兒便可以了。”


    “嗯。”呂玄淩亦點了點頭,“山中危險,羅大哥可先行回去等候消息,接下來的事兒便交予我們罷。”


    饒是呂玄淩有把握,羅守宗亦不免為二人所擔憂,他同樣望向那幽深的山路,卻隻覺一陣膽寒。最終,他那關懷與憂心的眼神望著慧心與呂玄淩,囑托道:“感激之情無以言表,隻願二位定要多加小心,平安歸來!”


    呂玄淩與慧心點了點頭,隻叫他放心回去,目送著他遠去後,這才回過頭,踏進了入山之路。


    一腳踏進深山,便隻覺一陣陰寒,高山密林,便連天色也暗了幾分。


    而因遠離人煙,白皎皎便也可以毫無顧忌地伏在呂玄淩的肩膀上,同二人說話。


    林霧在山間彌漫,正如羅守宗之言,這上山之路早已雜草繁多,荊棘叢生,樹枝橫長在路中,令人難以前行。亦多虧了這兩把柴刀得以披荊斬棘,這才將山路得以重新開辟。不過半個時辰,慧心的額上便已冒出汗來,先前的冷意早已煙消雲散。而越是行至深山,卻越能發覺山中的異狀來。


    慧心雖不如呂玄淩敏銳,卻也感覺到這盤龍山內毫無生機。


    “玄淩,你可否覺得此山異常安靜,死氣沉沉的?”慧心轉頭看向呂玄淩,隻見他一手拿著柴刀開辟右側山路,一手拿著羅盤探測,蹙著眉頭,麵色凝重。


    聽到慧心發問,他答道:“不錯,這盤龍山早已靈氣盡失,生靈皆是死物了。”


    而他肩上的白皎皎亦仰著頭,不時左右深嗅,亦凝重道:“我也發現了,此山僅有一股強大妖氣縈繞,並無其他妖氣,想來其他妖精亦是凶多吉少了。”


    順著羅守宗所言的線路行走,越走視線便越是昏暗,仰頭望天,卻是薄薄的黑霧與參天的樹木纏繞,看不見半點天光。慧心心中不免開始忐忑,許是對前路的不安,又或是對昏暗的、陰邪環境的不適。


    此刻清晨時分,想來山中那妖物的警覺性最是薄弱。慧心與呂玄淩、白皎皎已行至了小半路程,斬枝除草之聲分外清晰,卻仍是順利非常,不見意外變故。


    正當慧心與呂玄淩心中僥幸時,卻突然聽得山中一聲沉悶的呼嘯,隨即地動山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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