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已經出現,就要想辦法解決。


    隻是這個問題太過於無解,人家隻是為了年邁的爺爺而不願出山。任你千言萬語,她自巍然不動。


    “都主大人啊,怎麽說,好話說盡了,人家就是沒反應!”闕墨向蓋·黑茨搖了搖頭,表示無解。


    蓋·黑茨的臉反而沒有以前黑了。


    盡人事,聽天命。


    他能做的也就這些了,他沒辦法強迫別人去做不想做的事。


    “多有叨擾,天色已晚,能不能讓我們借住一夜?”蓋·黑茨反而對著座位上的賽歐說到。


    “房間多的是,你們自己找個位置住!”


    蓋·黑茨行了個軍禮,帶著眾人退下了。


    鮫人壽命較長,基數卻小,湖泊底下雖然有些二三十棟建築,但真正的鮫人卻不足三十位。


    鮫人也可以與人類進行通婚,但鮫人的基因是非常強勢的,鮫人和人類的混血後代、將呈現鮫人的大部分特征,比如魚尾和鰓。


    除了在一些細節上,比如發色和眼睛,混血兒有時候會和人類相同。


    盡管有著些許不同,陸地人還是更喜歡用雙腳行走,以至於很少有進化者會與鮫人族通婚。


    如此一來,鮫人族的數量一直上不去,到現在,也就剩下這個小小的部落。


    於是它們直接清理了一棟房子出來,供蓋·黑茨一行人居住。


    “肖老可看出了點什麽?”蓋·黑茨咀嚼著塞婭送過來的一種耐嚼的水果。


    “我偷偷使用命理天賦,看到它的生命樹已然十分詼諧。


    但,讓我不能理解的是,它的生命樹上出現了一抹嫩芽。我不知道這代表著什麽……”


    大衛·肖的天賦可以看到看到生物的命理,知道他們的大概壽命。


    但它的限製很高,一個月才能用一次。並且隻能對於瀕臨死亡,或者重傷之人才能夠使用。


    “你是說,鮫人王的生命會出現轉機?”蓋·黑茨驚訝了,他實在想不到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會有什麽機遇再多活一陣子。


    闕墨沒想到大衛·肖還有這等特殊的天賦,看來還有很多東西是他所不知道的。


    “或許,這就是我們能下手的地方不是!”聽到現在的闕墨,發表自己的第一個看法。


    “小墨說得沒錯!”大衛·肖肯定了闕墨的想法。


    “塞婭之所以不出無憂宮,正是因為他想要照顧自己爺爺最後一程。


    如果說,他爺爺的性命沒有什麽大礙,那一切水到渠成,甚至,讓鮫人王直接出手,也並不是不可能的事!”


    眾人都點了點頭,雖然有了大概方向,但是從何下手,依然不知道。


    “心怡,說說你的看法!”


    陳心怡便是一直推著輪椅的靚女。她也是混血,隻是她父親的家族沒落,而她醫學天賦超群,一個人將這個家族撐起。


    後來,這個家族接納了陳心怡母女,並讓她們可以納入家族族譜。


    這對於女性來說,無疑是一個歸屬。但陳心怡並沒有這樣做,她覺得自己可以自力更生,根本不需要別人插手,她也不會改掉自己的姓氏。


    後來,確實如她所言,一步一步登上蓮花都的醫學首席助理。


    更是在這次出使無憂宮時,直接被大衛·肖帶上。


    陳心怡縷了一下劉海,沉默片刻才說到:“我隻察覺到鮫人王身上暮氣沉沉,並沒有發現任何有轉機之處。”


    大衛·肖和蓋·黑茨聽到她的言論,眉頭不自覺皺起。


    專家的話還是有道理,否則要專家何用。


    如此推斷,就算鮫人王的生命出現轉機,那也必然不會在他自己身上。


    那麽問題又來了,不在鮫人王身上,又會在哪裏?


    是人,或者物?


    一群人將腦袋想破了也不知道個所以然。最怕的就是這種毫無頭緒的東西。


    無奈之下,眾人隻能稍作休息……


    ……


    半夜裏,隔壁房子突然傳來了踹門聲:


    “砰……砰……”


    眾人本來就沒有深入睡眠,加上離得又近,很快就都爬了起來。


    一推開門,眾人剛好看到一個男性鮫人用尾部使勁拍門。


    多次後,終於被他給踹開了。


    闕墨眾人與其他被吵醒的鮫人一同跟了上去。


    隻見這個男性鮫人懷中抱著一個女性鮫人。但這個女性鮫人嘴唇發白,鱗片比鮫人王更沒有光澤。


    “雅兒!你醒醒!雅兒!”男性鮫人的眼淚隨之掉了下來,而後竟然化為珍珠,落到了地上。


    此時,闕墨可以聽到圍過來的鮫人群念頭:


    “雅兒的生命怕是走到了盡頭!”


    “裏澤哥哥真是可憐,剛娶沒多久的老婆就得病了!”


    “雅兒的病是我們這一族的宿命,沒有誰能逃的過這種病!”


    “……”


    在鮫人一族中,不止眼前這種藍綠色的尾部,透明發亮的鱗片。


    還有一種凶殘嗜血的黑鱗鮫人。而這種鮫人其實是普通鮫人基因突變所化。


    但他們需要新鮮的鮫人或者陸地人的血液來治療自己的病化。


    因此,一旦黑鱗鮫人吸食了血液後,就會像吸毒一樣,再也停不下來。他們的欲望就會越來越強烈,直到最後完全進化功後,才會停止這一舉動。


    但雅兒十分抗拒吸食新鮮血液,她覺得這是鮫人的恥辱,更會讓自己丈夫的難堪。


    一旦自己來說吸食鮮血,便是不潔。而鮫人對於“潔”這個字眼來說,有著相當的執著。


    這個時候,其他鮫人就會視她為異類,而裏澤再也別想抬起頭來。


    最為嚴重的是,一旦雅兒開始依賴血液後,沒有血液供應的時候,她就會陷入瘋狂,甚至連最親近的裏澤都會攻擊。


    因此,雅兒不想作出這等事來。


    但,事情並沒有這麽簡單,一條開始病化的鮫人,沒有經常吸食血液,他的身體就會越來越虛弱,直至死亡。


    所以,對於鮫人來說,這種病,當真是藥石無。


    這種事,蓋·黑茨在飛船上就順便跟闕墨普及了一下,沒想到,這次真的碰到了這樣的事情……


    ……


    在裏澤的呼喚下,雅兒醒了過來,但是她卻沒有了開口的力氣。


    這時候的裏澤,掏出了一袋紅色的東西出來,‘雅兒,不管未來如何,我隻要你現在活著!’


    闕墨聽到了裏澤心中的執念,同時也聽到了雅兒心中的念頭。


    恰巧,塞婭剛好在這個時候趕了過來。


    “快攔住他,塞婭小姐,他想要給雅兒喂血!”


    塞婭一聽,壞事了,她極速衝了過去,在裏澤刺破血袋的瞬間,將裏澤與血袋給掃飛了。


    而後塞婭用鮫人的語言,大罵裏澤:“你想到這麽做的後果嗎?你這是逼她直接死在你麵前!”


    “我不管,我不想見著她一天天消瘦下去,我辦辦不到,我辦不到!隻要能救活她,我什麽都願意做!”


    裏澤也對著塞婭咆哮了起來,此時的他可不會去管塞婭的大小姐身份。


    其他鮫人聽完,也都十分難受,有些女鮫人直接落淚。


    鮫人一族的宿命,讓他們一族苦不堪言。


    “心怡姐,你的生命天賦對於鮫人有沒有用?”


    “有!”陳音樂肯定地回答了闕墨,而後看向大衛·肖。


    大衛·肖點了點頭,表示按闕墨說的做,想必這小子有什麽想法。


    陳心怡將手在雅兒胸口,綠色光芒隨之覆蓋雅兒全身。


    雅兒身體因此暫緩疼痛,也因此可以多苟延殘喘幾個小時。


    闕墨這麽做並隻是單單讓雅兒多活幾個小時,這意義並不大。


    他是聽到了雅兒心中的念頭,所以才決定幫一把。


    “雅兒小姐,我是你身前坐在輪椅上的人類。我知道你說不了話,但你可以用意識和我交流,我會將你說的轉達出去。”


    雅兒看了一眼闕墨,又看了一眼渾身是血的裏澤,她選擇相信,隻要還有機會,她就會嚐試。


    而後,闕墨又溝通了塞婭,讓他幫忙轉達雅兒的話,給在場的鮫人聽。


    “裏澤,聽著,雅兒開不了口,現在由我替她轉述!”


    裏澤聽到塞婭的話,艱難抬起頭來。


    “傻瓜裏澤,你忘記了我們的約定嗎?我們說好的,要做最幸福的事,來過好這餘生。


    你給了我血液,你覺得我會開心嗎?


    如果真是這樣,未來的日子,不,沒有未來,我會當場死在你麵前。


    我們說好了,你取白羽與鮫綃,我來織鮫紗,我們一邊歌唱,一邊幹活,無憂無慮。


    可是你如今又幹了什麽,你以為我不知道,那袋子裏,裝的是你自己的血。


    一旦你真的這麽做了,我的雙手就不潔了,織不了紗了,我再也回不了頭了。


    你的血,根本不夠喂我,而你,也將成為我的食物。


    親愛的,我不許你先離我而去。


    或許,我是自私的,我不想看著你死去,我更想要的是,你帶著我的那份,好好活下去……”


    說到這裏,雅兒沒有再與闕墨交流,她是想留給裏澤一些思考的時間。


    裏澤跪在地上,哭得向一個小孩子:“我沒有忘,我沒有忘我們當初的誓言。


    但是每當看你發病的時候,我就心如刀絞,我寧可發病的人是我。


    可是我替代不了,我隻能懦弱在一旁看著,卻什麽也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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