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裏來的野猴?居然破壞我們的擂台比武,給我放箭。”這時那個敲擊銅鑼的人大喊了一聲。


    一時間箭矢如雨,紛紛向猿仙袁晶晶射去。


    猿仙隻是稍微釋放了些內力,箭矢便在離她四五尺遠的地方墜落,好像射在了一個透明的壁障上了一般。


    兵士們慌了,他們見屋頂上的猴子沒有著箭,便在長官的命令下,一路呐喊著,各舉手中刀劍往這邊衝來。


    猿仙暗自拔了一把猴毛在手,平探著手掌往空中一吹。


    猴毛紛紛飄散,落地後卻成了一群活蹦亂跳的猴子,一個個翻著跟鬥向前,攔住了那些士兵的去路。


    戕柯兵士隻管揮刀奮斫。卻沒想到那些猴子太機敏了,它們一個個讓開了士兵的刀,還抱的抱,撓的撓,摔的摔,搶刀劍的搶刀劍,兩三個對一個,把那些士兵一個接一個撂倒。


    撂倒了,還在一旁手舞足蹈,刮著臉,做出羞燥的樣子。


    士兵們等到猴子離開,才昏頭昏腦地上爬起來。


    擂台邊上已經空無一人,就是邊上的三具屍體也不見了蹤影。


    遠來吳越和岩石在猿仙的掩護下,已經扶著褚世安和趙化龍混跡在百姓中從戕柯城離撤出。楊英、楊豪、楊傑、楊威、趙擒虎、趙獲虎、趙搏虎七人背著楊雄和趙鬥虎、趙震虎三具屍體也都逃出了城外,順著城西門外的五尺道一路狂奔。


    看著城裏沒有人追來,褚世安和趙化龍是又羞愧又惱怒。


    他們共同把戰死在擂台的三個人埋了,才與吳越和岩石說起了話來。


    “要不是你們一語點醒夢中人,我們師兄弟倆被人賣了還在給人家數錢呢!”褚世安誠惶誠恐地拱手。“可不可以請問二位大俠高姓大名?”


    “是啊!”趙化龍也趕緊過來行了禮,又抱歉地看著褚世安,“要不是他們,我們今天拚了一個兩敗俱傷後沒死的也可能被人家一陣亂箭射殺了呢!”


    “全部射殺不可能!”越國王子告訴師兄弟倆,“他們還要留下褚大俠去越國那邊爭奪大將軍的位置,然後再讓你被大漢朝朝廷派來的繡衣使者一網打盡。”


    “這——”褚世安不解,“是讓我去那邊打擂,可是……”


    “他們已經上報了朝廷,說你就是在大漢朝裏製造了巫蠱事件的陽陵大俠朱世安!”吳越不等褚世安說完話就說,“大漢朝廷也派出了光祿大夫範昆和三署郎官張德,正在越國張網以待呢!”


    “哦,你究竟是誰?你怎麽知道得這麽多?”趙化龍驚疑地看著吳越,


    “我就是吳國王子吳越啊!”


    “越國王子?”兩個人一下子睜大了眼睛,“那麽這位是——”


    “他就是我妹夫岩石啊!”吳越說,“你們就是為了去越國與他比武,才會在戕柯的擂台上拚得你死我活的呢!”


    “哦,這——”


    “要去越國比武我們當然歡迎!”吳越笑了笑,“不過自己去就可以了,我們保證點到為止,公平競爭,幹嘛要在這裏拚得雞飛蛋蛋啊?你們中了小人的暗算,要把身家性命全都搭上了啊!”


    “這——”二人的臉都紅了起來。


    吳越向褚世安和趙化龍詳細地講了唐蒙要害司馬相如的原委,最後問:“也不知你們是怎麽得罪這個唐蒙的?以至於他要借這個機會把你們也一並除掉啊!”


    “哦,沒有啊,要說有,”趙化龍摸著腦袋,想了半天後隻能搖頭


    “對了,要說有,那無非是怕我們說出他與檀何言往來的事吧?”這時褚世安說了一句。


    “對呀!”趙化龍一拍大腿,“檀何言救過唐蒙的命!”


    “檀何言救過唐蒙的命?”岩石聽了,吃了一驚。


    趙化龍看了一眼他的師兄褚世安,便慢慢說起了唐蒙與檀何言結交的事情——


    原來唐蒙在滇國與緬國邊界修築五尺道時,褚世安和趙化龍曾經被一同聘為唐蒙的保鏢。


    因為唐蒙在滇國曾遇到過危險,需要本領高強的人來保護。


    危險發生在滇國的老君山。


    那天唐蒙領著幾個衛士興高采烈地去老君山打獵,很快就射中了一頭母野豬。


    母野豬嗷嗷地逃命。


    唐蒙便和他的兵丁在後麵緊緊地打馬追逐。


    那頭母野豬跑得真快。唐蒙他們騎著馬,卻被樹木、藤蔓和荊棘一路阻擋著,讓那頭野豬跑過了一個山頭又一個山頭。


    母豬後麵箭如飛蝗,可惜慌亂裏射出的箭居然全部落空。


    “快跑!”唐蒙突然喊著,“翻過前麵的山丫就是老君岩,這頭豬看著就要成為我們的下飯菜了!”


    唐蒙隻顧加快步伐,沒想到了懸崖邊上的那頭豬並沒有選擇奔上崖上的小路,而是選擇突然翻身,撲向那些追趕自己的獵人。


    這下子輪到唐蒙和他的手下嗷嗷叫了,他們的箭矢已經射完,慌亂地往一旁讓開了道路。


    那頭母豬側身一躍,往一旁遁逃。


    唐蒙和手下勒轉馬頭,向母野豬逃跑的方向悵然張望時,一聲豬嚎在高處響起,一旁的林子簌簌地亂搖。


    眾人回頭時,時間一下子凝結了,他們看見一頭公豬正呲牙咧嘴高高地躍下。


    唐蒙的一個手下猝不及防,被哎喲一聲掀下了馬來。哢嚓嚓,頭顱連同慌亂的叫喊一起被公豬嚼碎了。


    大家一下子慌亂了,紛紛做鳥獸散,留下他們的主公在那裏嗷嗷地學豬嚎叫著。


    唐蒙那匹馬似乎被嚇懵了一般,隻在原地打轉,就是挪不開腳步,原來早被藤條纏住了馬腿。


    那頭發怒了的野豬咬死唐蒙的一個兵士後,又一聲怪叫著,張著長了兩顆獠牙的嘴又一次躍起,撲向了這幫人的領頭。


    唐蒙哎喲一下子被掀落到馬下。


    那頭公野豬的前蹄踏住唐蒙胸脯,嘴巴湊攏了過來,口裏的奇臭進入了楊久良的鼻息裏。


    大漢朝中郎將一陣昏眩,身子掙紮不得,隻能閉著眼等死。


    就在他閉上眼的那一瞬,又一次響起剛才手下頭顱破裂時的哢嚓聲。


    唐蒙卻沒有感覺到疼痛。


    都說死亡的隧道口有兩個生物守著:一個叫痛苦,一個叫恐懼。可是這個到越國來修路的大漢中郎將什麽痛苦也沒有。


    那一聲哢嚓聲後,卻是野豬拖得長長的哀嚎。


    “你咬死了我,我都不叫,你叫什麽呀?”唐蒙睜開了眼,想看看走向陰朝地府的通道究竟是什麽樣子。


    看到的卻是天空白雲飄飛,周圍樹影輕搖。


    自己仰臥在樹林裏。身子的一側,野豬的哀嚎轉著彎在他耳邊繚繞著。


    大漢中郎將把頭側了過去。


    那頭豬仰麵朝天躺在了地上,喉管裏插著一柄鋼叉,血在汩汩地流。


    鋼叉柄上是兩隻強勁有力的手,手的主人正弓步上前,把鋼叉插進那頭野豬的脖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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