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的兩聲爆炸,山岩嘩啦啦崩塌,前麵的橋突然塌陷,紅紅的,長長的,那是那條惡龍的舌頭。


    河對岸,半崖的山洞裏湧出了紅紅的血液,接著岩洞裏竄出了一條惡龍。


    龍身飛出岩洞不遠,就無力地掉落在了流水奔湧著的山穀裏,不想死的身子左搖右擺。


    猿仙差點上了當,心裏的氣憤無法按捺,又怕那條龍不死,便執出混鐵棍來從頭到尾那哪條龍打成了一灘爛泥。


    “龍神舍沙?波旬的坐騎?”諾蘇梅朵看著那條惡龍——哦,沒有腳,其實就是一條巨蟒。


    “舍沙?”袁晶晶吃了一驚,“既然舍沙在這裏,那波旬是不是也在這裏啊?”


    袁晶晶話音未落,舍沙剛剛竄出來的山洞裏穿了了嗬嗬的笑聲,接著有人大喊:“你們算什麽東西呀?也配我父王出手?”


    隨著叫喊聲一個怪物出現在洞口,黑臉紫須,瞪著一雙藍眼。


    紅舌頭舌頭伸伸縮縮,似乎在吐出火焰一般。


    “你就是身毒魔王的兒子波西那?”諾蘇梅朵說,“世人傳說了一句話,那就是自作自受,繼續作惡,你不會有好結果的!”


    “你說得不錯,一切都是自作自受。以後有沒有好結果我不知道,”波西那冷笑了一聲,“我隻知道你們這些人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你們馬上都得去死!你們毀了我爹給我的坐騎,理應受到懲罰,那不是自作自受是什麽?”


    波西那說完,把右手的手掌伸了出來。


    那隻手居高臨下,卻越伸越長,越大越大,滿滿地蓋在峽穀上方。


    晴朗都天空一下子變黑。


    手腕上的每一根汗毛都變成大樹,大樹一棵挨著一棵,成了好大一片森林。


    波西那掌心向下,掌心裏溝壑縱橫。


    諾蘇梅朵看得明白:波西那都掌心中出現了五個雷字,雷字裏一閃一閃的,那是藍盈盈的光。


    “我們怎麽辦?”金燦燦看了戴薇薇一眼,又焦急地問夜郎王子妃,“可以繼續用牛黃和狗寶攻擊嗎?”


    “不用!”諾蘇梅朵卻表現得胸有成竹,“隻管交給猿仙和豬仙好了?”


    “我們?”豬仙疑惑地問。


    “袁老前輩可以把如意棍變成金剛鑽了!”


    猿仙聽了便一下子明白過來,她立即從耳心裏掏出那枚繡花針,迎風一晃就成了合手的如意混鐵棍。


    混鐵棍往往天空一指,便晃晃悠悠一路旋轉著長長。


    長長的鐵棍那端一指鑽透了就要施放五雷掌的掌心,從手背那端鑽了出來,轉了個彎變成了一個鐵鉤。


    波西那隻顧獰笑著念咒,不提放猿仙居然又這麽一著。他一下子覺得疼痛難忍,急急忙忙要往回收掌。


    猿仙卻抓住時機雙手握著如意棍向後一拉。觸不及防的波西那立即從半崖上的洞口往深穀裏落下。


    原來他的手掌變大了,身子卻和常人一般大,好像就隻是一隻手掌至天而下一般,如同一片大大的落葉。


    波西那和那隻大手砸在穀底,穀裏的水流一路唱著挽歌向南,水裏和邊上,大大小小的石塊靜靜地等待著魔王波旬的兒子。


    哢嚓嚓幾聲,水流飛濺著,波西那的身子把那些石塊紛紛擊碎。


    波西那脊背斷裂,躺在地上動彈不了。


    豬仙看著波西那仰麵朝天地躺在了河穀裏,知道自己的使命來了,便一下子飛身起來,這一條他足足跳了幾丈高,圓滾滾的身子也長打了不少。


    他跳起來了,跳高了,那身子就成了一個碩大的肉球,一路向波西那的胸腔砸下。


    哢嚓,波西那肋骨寸斷。骨頭渣子紛紛插進了心呀肝呀肺呀之中。


    最為關鍵的是豬仙那肥大屁股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居然放了一個響屁。


    被坐得粉碎的波西那胸腔一下子血肉飛濺,成了一個大窟窿。


    豬仙站起身來,回身看著波西那,似乎有些很不好意思的樣子。


    猿仙、牛仙和狗仙都看著豬仙笑著。


    “這倒好!隻不知道接引道人在接收到波西那魂魄時,會不會聞到我三姐的臭屁喲!”狗仙戴薇薇開起了玩笑。


    “哦,玩笑歸玩笑,”牛仙感歎了一聲,“三妹的這招還真的威力無窮喲!”


    “你們不要再說了嘛!”豬仙真的有些尷尬了,臉紅紅的,“再怎麽也趕不上你們吐出的牛黃和狗寶呀!”


    大家立即默然。


    諾蘇梅朵不說也不笑,似乎什麽也不知道的樣子。她看著河灘裏的波西那和他的坐騎舍沙的屍體,惋惜了一聲,便叫大家繼續向前。


    他們踩著水流裏的石頭,繼續從南岸往北岸走,爬過彎彎曲曲的山路,進了舍沙和波西那走出來的那個山洞中。


    山洞裏有一股流泉嘩啦啦跌落。


    路往山洞裏延伸。他們自然也隻能順著路往山洞裏走去。


    那岩洞就像白岩張的大口。幾個人就這麽走進了大口之中,逆著淙淙的流泉往裏走。


    路向岩洞那邊蜿蜒,路旁邊,一條小溪也隨著那條路向洞中蜿蜒。


    已經是開春了的天氣,外麵的天空裏烈日炎炎,在這洞裏走著卻渾身冷清,甚至於覺得寒風刺骨呢。


    岩洞的那一端可以隱隱約約看見出口,像半輪的月。


    洞很寬,裏麵昏昏黑黑。


    溪流那邊發出淡藍的光,朦朦朧朧中似乎有人在勞作:推磨的,那磨盤不緊不慢地旋轉,嗡嗡翁地唱著永恒而苦難的歌;舂碓的,碓杆也在不緊不慢地上下,橐橐槖地給推磨的音樂聲伴奏。溪水旁邊,舀水的,洗衣的,來來往往,絡繹不絕。


    溪水淙淙地向諾蘇梅朵她們的身後流去,纏纏綿綿,幽幽怨怨如同一首悲哀的歌。


    進入洞裏的人都沒有說話,隻是無聲地往那邊看著。


    那些勞作著的人臉色是那麽白,簡直就是一張白紙;身子是那麽瘦,瘦骨嶙峋,簡直就是寬寬的衣服裏麵包裹著一具骨架子。


    “是的,骨架子!”諾蘇梅朵一下子記起夜郎北方大城那邊的陰人洞來,她知道這些骨架是波西那用魔法抓來為它們勞作的,心裏覺得很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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