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溫傾雨想說話,江書遙卻用眼神製止住她,他微笑道:“你不用說了,我都知道了。”


    他現在已經聽話懂事到了,她說一句話,他就能給出下個反應的程度。


    “可是....”


    就在這個時候,江書遙拿起一盒糖果,遞給溫傾雨。“你最愛吃的糖果,我幫你買了一盒。”


    “其實剛才,你說我是個孩子的時候,比起生氣,我更多覺得是難受。”


    江書遙低下了頭,光映在他的臉上,卻讓他臉上的陰影部分更加明顯。


    “傾雨,我難受的是,那個時候我幫不了你,而現在,我還是幫不了你。”


    溫傾雨接過了他的糖果,卻什麽都沒有說。她打開糖果的盒子。


    她放了一顆糖果在嘴裏,微甜的感覺在她嘴裏化開。


    仿佛吃了糖果,就可以讓自己的心甜一點,但心中的那抹苦還是久久都不能散去。


    “有的時候,我連自己也幫不了,所以,你不用覺得難受啊。”


    就在這個時候,老爺爺走了過來,他笑嘻嘻對溫傾雨說:“小姐,你和我過來一下。”


    “我?”


    溫傾雨覺得很奇怪,他不找江書遙,為什麽找上自己了。


    “張伯伯?”江書遙也覺得奇怪。


    “傾雨,我們糖果剩了一大堆,你今天難得來,我拿一些給你。”


    “不用了,張伯伯...我吃不完的。”


    老爺爺卻樂了笑著說:“沒事,分給同事也可以。”


    兩個人來到了倉庫,老爺爺背對溫傾雨,打開罐子,從罐子中倒出了花花綠綠的糖果。


    糖果就像舊式的琉璃窗,閃閃發著光。


    “書遙小的時候,就是一個很乖的孩子。”


    溫傾雨笑了,她想起了他將蜘蛛,放在自己的書本上。


    他是很乖的孩子嗎?也許吧,隻把調皮的那一麵展現在自己的眼前。


    他雖然沒有展露任何表情,但是眼中帶著孩子般調皮的笑意。


    欺負自己的他,也同樣有讓自己著迷的地方。


    “一顆糖果就能讓他開心很久。”


    老爺爺打起一堆糖果,一顆糖果就能換來天真無邪的孩子的笑容。


    “他現在擁有的東西,遠比糖果還多。他有飛機,遊艇,還有一個跑馬場。”


    “這些都是其他男人想要,卻得不到的東西。”


    老爺爺將糖果裝好,從櫃子裏拿出了紙袋子。


    “可是,這些並不能讓這個孩子開心起來。”


    “那張伯伯,你知道他要的是什麽嗎?”


    老爺爺將糖果袋子遞給溫傾雨,他想說很多話,卻隻是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那就是你啊。”


    “我?”


    溫傾雨提著糖果默默地在街上走著,江書遙跟在她身後,輕輕拿走她手中的糖果袋子。


    “你要和我搶糖果嗎?”


    “傻瓜,你提那麽多,不重嗎?”


    溫傾雨這才停了下來,她想起了老爺爺剛才對自己說的話。


    麵前的這個男人愛著自己,就像孩子一樣純粹,容易滿足。


    他站在燈火闌珊之處,縱然光芒浮現,卻不似他目光般炙熱。


    這種縹緲之感讓她覺得不真實。


    她本以為自己的人生隻因為複仇而活,不知為何,卻能遇到他。


    他陪伴自己度過了最艱難的歲月,讓她明白了,除了複仇,還有更加美好的事情。


    可是,紮根於她內心的仇恨卻無法放下,況且,如果讓他知道,自己是一個肮髒醜陋的女人,他還會不會這樣凝視著自己?


    “怎麽了?”江書遙見她發呆,不禁開口問道。


    “這一切會不會消失?”


    那一刻,溫傾雨的眼神浮現出蔣政霆的身影,她全身無力地倒在了地上,全身都是血。


    她倒在了另一個世界,那個世界隻有她,沒有江書遙。那個緊緊抱著自己,讓自己感覺到溫暖的人。


    她的眼神那麽悲傷,江書遙望著她,心立刻就軟了下來。


    他雖然不知道她指的是什麽,但是他知道,溫傾雨是一個溫柔而敏感的人。


    她害怕失去自己,自己又何嚐不害怕失去她呢?


    “我不會消失的。”


    江書遙走到她的身邊,將她抱在了懷中。


    “你?!”


    溫傾雨感覺自己在這一刻都要窒息了,可是在窒息的時候,她卻感覺到了難以言說的甜蜜。


    “沒關係,你盡管呆在我懷裏。我會當你沒有答應我的告白,當我們沒有任何關係。”


    “這....”


    在溫傾雨的生命中,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


    她可以肆無忌憚地享受著他的溫柔,可以對自己稍微好一點。


    “沒事,從明天開始,依舊是這樣,我愛著你,你不愛我。”


    這句話聽上去如此心酸,溫傾雨在他的懷中微微顫抖著,淚水在眼眶打轉著。


    她承受多少痛苦都沒有關係,然而該死的,是她讓他承受了痛苦。


    他為了不給自己任何壓力,竟然能說得出這樣的話。


    溫傾雨的淚水刷刷地往下掉,她在他的麵前,隻是一個敏感脆弱的女人。


    最痛苦的事情,便是在心愛的人麵前故裝堅強。


    “求你忘了這一切,忘了我說過的話。”


    “好的。”


    溫傾雨一閉眼,緊緊地抱住了他。


    上次她這樣抱著他,還是躺在他身邊,照顧著生病的他的時候。


    那個時候,她怎麽會想到,這個小自己三歲的男孩子,會成為自己黑暗中唯一的光。


    “你一定很害怕吧,遇到了什麽可怕的事情。”江書遙拍了拍她的背,再次一層層地更加用力地摟住了她。


    “是,很可怕,而且之後會更可怕的。”


    她竟然開始害怕了,她以前就像一個浪蕩於江湖的女俠,撇下一切愛恨情仇,將生死置之度外。


    而現在,她竟然害怕見不到他。


    “什麽可怕的事情?”


    “別問....”


    溫傾雨閉上了眼睛,她隻希望此刻能夠久一點。


    然而,她必須要麵對現實,她緩緩從江書遙的懷中掙脫出來,“這樣就可以了。”


    江書遙顯然覺得不夠,她眼中的悲傷仍然無法化解。


    “傾雨....為什麽...你就是不能完全地依賴我呢?”


    “對不起....”


    溫傾雨不能將江書遙圈進來,不能讓任何人因為自己而死,她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不能讓江書遙搭進來,他有自己的人生,雖然他是ne集團的總裁,但是他還是無法與蔣政霆抗衡。


    更何況,他不應該背負自己人生的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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