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間的門半開半掩,看得清洛宗主是個長有細小胡渣,穿著雅淡的中年男子。


    身材修長,每個動作都透露著淡雅。


    而他的客人,由於門簾的遮擋無法看到他的樣貌,但他坐姿號脈,一身黑紅相間的服飾,一旁似乎還立著一杆黑色的長槍。


    二人的對弈十分激烈,打的難舍難分,誰都不願意讓誰。


    這時,客人手中棋子一落,將棋局的局勢扭轉,勝利近在眼前。


    洛宗主感歎一聲“你的棋術又精進了。”


    “是麽?我怎麽覺得是你退步了?”男子如此說道,看似是在挑釁,實則調侃的成分更多。


    而洛宗主也隻是輕輕一笑,並未動怒。


    “強與弱,進與退,有時即是彼此,亦可相互轉換。”洛宗主的語氣十分平靜,亦是在訴說著一件十分深奧的哲理。


    說著,他執起一子,無聲落下。


    棋局再度轉變,從原本的被弱勢,重回勢均力敵之勢。


    “厲害,棋術不減當年。”客人讚歎道。


    “過獎。”


    “客氣。”


    二人的對話十分客套,卻又能暗暗感覺到針鋒相對。


    正在二人正準備再大戰三百回合隻是,門外的書童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


    書童不敢耽誤,奔跑的速度極快,一個沒刹住撞在了門上。


    “怎麽回事?”洛宗主有些微怒,麵上顯露出絲絲不悅。


    “稟……稟報告宗主,大小姐回來了。”書童急忙解釋道。


    洛宗主一聽是夕紅回來了,怒氣瞬間就消散了。


    轉念一想“現在又沒到放假,她怎麽提前回來了?”


    “說不定是在學院裏闖了禍呢。”男子調侃道。


    “你才闖禍呢。”洛宗主厲聲反駁道。


    不過洛宗主嘴上說著不相信,但心裏還是沒底,畢竟在他閉關的那十幾年裏,自家女兒成長的張揚跋扈。


    後來雖然經過魔鬼訓練,性子收斂了很多,但也難保不會惹出禍端。


    這樣想著,洛宗主緊忙追了出去。


    男子也覺無奈,便也跟了出去。


    大殿之外,黑白二老因為還有事務要處理,就先行離開了。


    獨留南宮陵和夕紅再此等待,畢竟是玄天宗內部,也不會遇到什麽危險,因此二人也不擔心什麽。


    更何況,即便是遇到危險,以他二人的修為實力,自保還是沒有問題的。


    二人等待良久,洛宗主才終於出來。


    洛宗主一看到夕紅,就立馬衝了上去,開始一係列的盤問。


    從穿衣冷暖問道學習情況,那樣子倒真像是等待兒女回家的老母親。


    夕紅的母親在她小時就去世了,多年來洛宗主是又當爹又當娘,關心夕紅的口吻多少就有點像婦人。


    長時間以來,夕紅多少也有的被嘮叨煩了。


    “爹,我朋友還在呢!”夕紅嗔怒的對洛宗主抱怨道。


    洛宗主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來,立馬整理好妝容,恢複了往日的淡然。


    當他將目光移到南宮陵身上時,神情一變。


    眼神中帶著七分驚惶,兩份不敢相信和一分欣喜。


    “陵光神君。”洛宗主反應過來拿,立馬向南宮陵拜道。


    南宮陵神情一變,眼神變得危險,她問道“你是誰?”


    夕紅此時也十分的懵,有些不知所措。


    “呦,這麽熱鬧?”這時大殿門口出現了一道聲音。


    南宮陵隻覺得十分熟悉,抬眼一望,竟是南宮寒雲。


    沒錯,方才與洛宗主對弈的人,正是南宮寒雲。


    而此時,南宮寒雲也看到了南宮陵。


    “陵兒!?”南宮寒雲眼中滿是震驚與不敢相信,


    洛宗主一聽他對南宮陵的稱呼,眉頭一皺,震驚不已。


    南宮寒雲今日是來拜訪友人的,卻意外與自己的女兒南宮陵遇見。


    南宮寒雲的友人洛白,也就是洛宗主稱呼南宮陵為陵光神君,對其俯首,其背後的原因引人深思。


    洛白的女兒洛夕紅是南宮陵友人、下屬、戰友……總之關係很複雜。


    這兩代四個人之間的關係屬實天秀。


    四人麵麵相覷,都在極力的理解此時四人的關係。


    其實吧,很簡單。南宮寒雲和洛白是朋友,南宮陵和夕紅是朋友,南宮陵是南宮寒雲的女兒,夕紅是洛白的女兒,就這麽簡單。


    而此時唯一無法解釋的是,洛白在認出南宮陵的身份後為何對其俯首。


    要知道,天之四靈雖然鎮守四方,但那也是千萬年以前的事了,千萬前都無人信仰天之四靈,在千萬年以後的今天,又怎會有人知曉其存在?


    無法確認洛白究竟是敵是友,因此南宮陵才會對其顯露出敵意。


    洛白為了解釋緣由,將幾人帶進了大地啊之中。


    大殿的最裏麵的牆壁上掛著一幅壁畫,上麵所繪一個紅衣女子,背對著畫麵,屹立在戰場的中央。


    她微微側首,顯露出一雙金黃色的眼睛。


    她渾身燃燒著火焰,遠處是數以萬計的敵軍,但他神情建堅毅,沒有絲毫退縮。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千萬年前在人間的戰場上,化作人形奮勇殺敵的朱雀。


    南宮陵和夕紅同時回想起了這一畫麵。


    “爹,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夕紅對洛白問道。


    洛白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看看了一眼南宮陵,又看了看那幅壁畫,開始訴說起來。


    “千萬年前……”


    這一說就從年前開始,原來,洛家對先祖曾經是一名參與過三界大戰的人族戰士。


    在戰場中被朱雀救下,本不信仰神明的洛家先祖開始信仰起了天之四靈,此後更是一朱雀的圖騰為家族徽章。


    將朱雀奉為信仰,每至佳節,皆會祭拜。


    後來洛家越來越壯大,洛家先祖卻也從未忘記朱雀的救命之恩,信仰從未改變,便一直傳承至今。


    聽完洛白的敘述,南宮陵感觸良多。


    說起曾經的她,和現在可是完全不同的。


    千萬年前的她和朔風一樣,也是是個好戰分子,甚至比他更甚。


    天之四靈眾,朱雀最為殘暴,也由此而來。


    她基本是有架就打,大大小小的戰役經曆了千萬次。


    或許著這中間無意中救過什麽人,卻讓那人牢記至今,甚至將她視為信仰。


    說實話,她覺得受之有愧。


    “你是怎麽一眼就認出我的?”南宮陵這樣問道。


    “修為達至分神,皆可觀他人魂魄,您的體內原先應該有兩個,而現在應是與您融合了。”洛白的語氣十分恭敬,對南宮陵的稱呼更是用了“您”這一敬稱。


    “兩個靈魂?這是什麽意思?”南宮寒雲疑惑了,雖然自己不願意承認,但每次見到南宮陵就感覺十分陌生,就好像她與他毫無關係一樣。


    而事實上也確實如此,朱雀本就和他並無關係,南宮寒雲真的女兒,應該是神識受損的井宿。


    南宮陵頓了頓,看向南宮寒雲的眼神極為平靜。


    當初對他的怒意,其實也是井宿在與她神識融合前的最後一絲意識。


    多年的壓力讓她對自己的生身父親十分怨恨,而現在,井宿與朱雀的意識融合,主導權完全歸於朱雀,再次見到南宮寒雲時,自然沒了當初怨氣。


    二人對視良久,南宮寒雲隻感覺那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再次襲來。


    南宮陵看得出他對真正的南宮陵是有愧疚之心的,也在極力的想著如何補充這十二年的虧欠,隻是已經晚了。


    那個缺失了神識,呆呆傻傻的,作為他女兒降生的井宿,已經不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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