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宮桃清殿上,極光白羽和釋空之網對峙著。


    之前在北部靈氣森林,桃族雖然欺騙了天下花族,但有一件事,桃族沒有撒謊:四大靈獸之間確實存在著相互感應。


    這種相互感應並不來自於四大靈獸之間的熟識和約定,相反,極光白羽也是第一次遇上釋空之網。


    四大靈獸之間的感應在於,一個強者,總是能夠輕易知道另一個強者的信息,在靈力足夠強大的時候,靈力便成了它們相互交流的語言。


    是敵,是友,是和睦相處,是對抗,是示弱,是決死一戰,都隻在它們的靈力對抗之中便能了解對方的意圖。


    玉侖閉上了眼,似乎是在與釋空之網交流。


    儲秦望著極光白羽,望著它絢麗而精致的尾羽落下,乾無正槊緊緊地握在他的手中,下一秒,乾無正槊朝著極光白羽劈去。


    眼看乾無正槊已經快要到了極光白羽的身後,快要觸及它那長長飄落地尾羽,但就在下一秒,乾無正槊仿佛撞在了一堵牆上,瞬間向後彈了回去。


    玉侖的眼中露出驚訝,空中散出桃花花瓣,朝著極光白羽慢慢靠近,卻在極光白羽身後,慢慢垂直地停靠住了。


    在無形的空氣之中,的確有一道隱形的牆,其實,不過是極光白羽發出靈力製成的一個靈力陣罷了。


    玉侖望了望儲秦,搖了搖頭,眼中有些無奈。


    儲秦的眼神卻是堅定的,像是在質詢著玉侖,玉侖再次閉上了眼。


    玉侖的心裏第一次出現了恐懼,似乎終於明白了極光白羽為何被稱為靈氣森林第二大神獸。


    因為真正的強大,不是炫耀,不是張揚,而是收斂到極致而無形,就像那空氣中存在的靈力陣,明明有強大的靈力加持,空中卻似乎沒有半點擾動,也讓人沒有半點察覺。


    但是玉侖錯了,空氣中並非沒有擾動,隻是,都被那靈力陣隔絕了。


    如果此時,有普通的花靈踏進極光白羽和釋空之網之間,隻需須臾之間,便會靈元盡碎,被兩方強大對抗的氣流穩穩地壓縮在空中,不能動彈。


    玉侖的手心出了汗,他源源不斷地,朝釋空之網體中注入靈力,卻感覺自己注入的靈力,就像是撲進了真空之中,完全不知道何去何從。


    玉侖的額頭也開始冒汗,釋空之網八條腿上的尖刺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玉侖感覺到自己的心在痛。


    他望了一眼儲秦,眼中是深深的無奈,原來花靈在修煉了萬年的神獸麵前,依然隻能卑微地顫抖。


    突然,釋空之網動了,它兩條長長的前腿,像是突然從中折斷了一般,半折著支撐在了地上,整個墨綠色的身體向前傾倒,就像是人獻上了自己的雙膝。


    極光白羽也開始動了,它緩緩地扇動著翅膀,慢慢地,慢慢地落在了地上,一陣強風向前吹起,桃清殿的大門向外打開。


    大殿外站著很多桃族的暗紅鎧甲,被一股強大的靈力震得飛出了台階。


    玉侖眼中的光也黯淡了下來,望著桃清殿門後的釋空之網,臉上露出憂色,他能感覺到釋空之網體內的靈力,瞬間隻剩下滿溢時的五分之一,它的兩條前腿,確實是生生地被折斷了,以後要想再恢複原樣,恐怕也得百年的光陰。


    迷霧之中,琴歌始終和湛璃麵對麵近距離的站著,突然,琴歌向湛璃點了點頭。


    兩人腳下發力,向上輕輕一躍,湛璃握著琴歌的手,兩人一起向上彈起,在他們躍起的瞬間,一隻巨大的白獅出現在兩人身下。


    沒有任何猶豫,兩人沒有在禦靈雪獅身上停留,踩著禦靈雪獅的背,兩人腳下再次發力。


    湛璃牽著琴歌,將她輕輕地帶到自己的身前,兩人超前飛躍而去。


    極光白羽快速從地上飛起,穩穩地接住了兩人。


    坐在極光白羽的背上,琴歌回頭望了一眼玉侖和儲秦,玉侖的臉上依然掛著憂色,儲秦則是望著極光白羽和釋空之網,似乎是陷入了沉思。


    直到極光白羽朝著大殿外飛去,儲秦的眼中,隻剩下黑衣少年和白衣少女乘飛鳥遠去的背影。


    玉侖望了一眼二人離去的背影,默默地朝著釋空之網走去。


    大殿之中地迷霧漸漸散去,玉侖走到釋空之網的身邊,蹲下來,摸著釋空之網折斷的兩條前腿,似乎是在向釋空之網道歉。


    他知道釋空之網盡力了,從一開始便知道這是一個敗局,靈獸之間的高下,本在一秒就能分出,靈氣森林中的靈獸,見到比自己靈力高強的靈獸隻會遠遠地逃走,因為自然界的弱肉強食,讓它們學會了自我保護,不至於被別人吞噬。


    而當靈獸成為了花靈的夥伴,它們便與花靈並肩作戰,即使麵對比自己強大的對手,為了花靈,它們也依然會用盡全力。


    玉侖望著釋空之網,將它收回了體內。


    大殿之中的迷霧快要散盡了,有人陸陸續續地醒來,有的人笑著,有的人哭著,有的人麻木著,無論是美夢還是噩夢,對他們來說,全然不知桃清殿發生了怎樣激烈的鬥爭。


    嫵瑤從地上坐起,揉了揉自己的頭,趕快走到儲秦身邊。


    她一眼便看見了儲秦小腹上的傷口,雖是止血了,但那緊貼著的桃花花瓣和衣袍都染成了紅色,現在已經有些發黑。


    “父親,你沒事吧!”嫵瑤關切地問到。


    儲秦望了一眼大殿門口的玉侖,又轉頭望了一眼嫵瑤,“沒事,你注意組織接下來的宴會,你知道該怎麽做。”儲秦的聲音依然威嚴,但這次卻帶著一絲疲憊。


    嫵瑤點了點頭,儲秦轉身朝著偏殿走去。


    嫵瑤快速安撫了幾句慢慢醒來的眾人,桃清殿上的宴會依然繼續著。


    現場唯一留下的痕跡,是大殿中一張被踢翻的案桌,還有大殿邊緣柱子上,沒有人注意的銀色暗器,那隻是一根銀色的絲線,極細,如果不細心看,根本無從察覺,但卻穩穩地插在那柱子之上。


    玉侖整了整衣袍,也朝著偏殿而去。


    偏殿之中,花靈醫士正在為儲秦包紮,玉侖走到儲秦身邊,“族主,要派人去追嗎?”


    儲秦搖了搖頭,“追?你我二人聯手居然也不能將那丫頭留住,追有何用?”儲秦眯著眼,像是在認真思考著什麽。


    “那……”玉侖似乎第一次不知道該如何提出計策。


    “給梧枳發信,一個多月了,也該有些眉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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