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奕伏下身,在“我”唇上輕輕一吻,低語道:“丹凰,今日所為,雖非君子,然,龍奕不悔!”


    “我”,終於徹底消散,融於空氣之中,消散不見。


    龍奕緩緩拿起掉落在枕側的鳳釵,細細重新收入懷中。


    下一刻,天機輪盤的鏡麵,被高強的仙力震的一陣波動。


    鏡麵恢複平靜之時,龍奕頸側已是架了一把寶劍。


    寶劍之上,青黑之光交錯,竟是當年掉落在忘川的那柄上古神兵,青峰劍。


    白璃目光出奇的平靜,隻聲音森寒道:“凰兒,去了哪裏。”


    我不想再看,按著性子,喚了在一側打坐清心的命陰來,繼續觀鏡。


    怒氣衝衝的,摔門而出。


    院內,盤陽已是飲完了一壺茶,正舀了茶葉,重新沏茶。


    見我怒氣衝衝的摔門而出,不鹹不淡道:“讓你飲完茶再看,你不肯。這下如願看了,又摔房門,可是這門招惹了你。”


    我不言不語,也不在乎新茶未好,茶水尚且滾燙,奪了盤陽手裏的茶壺。


    咕咚咕咚,一飲而盡。


    把茶壺往石桌上一放,整個人躺在藤椅之上,雙目無神的看著高懸的蒼天。


    良久,命陽已是又自斟自飲了三壺茶。


    我才恢複了些生氣兒,從齒縫之中,咬牙切齒的擠出幾個字。


    “我父帝母後,可是真的飛升失敗,元神飛化?”


    命陽不再飲茶,一一收了茶具,起身道:“已是午正,我去做些飯菜來給你接風。”


    竟是不準備回答我的疑問。


    我看著正午刺眼的驕陽,終是緩緩閉了眼,沒有再追問下去。


    盤陽向後廚行去,邊走邊低聲道:“天機不可泄,丹凰眼中所見,耳中所聞,心中所思,虛妄表象,亦非本真。”


    “你與阿命是為何人所害?”


    “仙界擾亂天機之人。”盤陽停了腳步道。


    “我要去花界,尋通天鼎。給我多做點好吃的帶上。”


    “好。”盤陽推開後廚的房門,應道。


    我躺在藤椅上,安靜感受這短暫的安逸。


    秋冬相交的時節,正午的太陽,不少一分熱,不多一分涼,正是溫度最好的時候。


    正曬得昏昏欲睡,歲月靜好。


    突然身上驟涼,周遭光線變暗。


    太陽像是突然躲了起來,收起了它的光熱。


    我暗道:曬得好端端的,這日冕星君,難不成是藏起來,去更衣了麽!


    撩了絲兒眼簾,剛還晴朗無雲的天氣。


    此刻,一團一丈餘的灰突突的雲,不死不活的罩在距我一人高的上空。


    正飄飄忽忽,晃晃悠悠,把我身周的陽光盡數擋了個幹淨。


    我神色如常的瞥了那團灰突突雲團一眼,轉了個身,繼續閉目養神。


    一陣風動,陽光重新灑了下來,藤椅前多了一個灰撲撲的人影。


    “小灰,見過魔……尊。”


    我聽在耳中,怎麽聽都有那麽七分的不情願,三分的無奈而為之。


    眼見著,這閉目養神是養不了了。


    我坐起身來,瞥了他一眼,不鹹不淡道:“右護法,好本事!竟能尋到此處!這麽費盡心機尋到我,是為了替你家魔尊報仇的麽?”


    我可忘不了,那日他和大白率軍離去時,看向我的狠厲眼神。


    小灰撲通一聲,跪在我麵前,哀求道:“稟魔尊,之前是卑職被前魔尊之死,衝昏了頭腦,才對魔尊不敬!還望魔尊,您大人有大量!不與卑職計較!”


    我不言不語,靜待下文。


    我就不相信了,這恨我入骨的魔戒右護法,費盡心思,尋我到此,竟是專門來負荊請罪的。


    小灰見我並不搭話,看了一眼我手上的黑玉戒,頓了頓繼續道:“魔界近千年內,群魔無首,勢力割據,已是亂成了一鍋粥。卑職鬥膽,前來迎接魔尊,回魔界主持大局!”


    小灰說完這番話,已是以頭觸地,長跪不起。


    我摩挲著指間的黑玉戒,道:“不知右護法是如何尋到此處的?”


    小灰頭觸地,並未起身,虔誠道:“回魔尊,卑職是尋著黑玉戒的氣息而來。”


    我聞言,心中一跳,想起懷中還揣著白璃的那枚白玉簪。


    立時起身,也不管小灰仍舊跪在地上,越過他去,向後廚行去,準備去和盤陽告別。


    我輕推開廚房的門,除了桌上熱氣騰騰的各色點心肉幹之外,空無一人。


    爐灶之內,餘火尚存。


    我心下一陣苦笑,命陰那裏,定也是已經人去樓空。


    這二人,別的本事沒見長,聞風隱匿的本事卻是越發的精純。


    我把桌上的點心肉幹,通通放進腰袋之中。


    無意之中,瞥到了那兩卷卷軸,心下一陣刺痛,轉身出了廚房,向著院內行去。


    我在仍舊跪在地上的小灰身前站定,道:“傳我魔尊令,命左右護法全權代本尊治理魔界諸事,不得越過離淵。有不服魔尊令,異動者,殺無赦!”


    小灰低聲應“諾”。


    “右護法,請起。”


    小灰依言起身,仍舊不死心道:“不知魔尊,何時重回魔界,卑職也好和左護法通個氣,做好迎接魔尊重歸的準備。”


    話是對著我說的,眼神卻飄飄忽忽,明裏暗裏的落在我指間的黑玉戒之上。


    我心底歎了口氣,看著頭頂高懸的蒼天道:“紅蓮業火開遍離淵之時,便是魔尊重歸之日。”


    言罷,祭出丹凰翎,臨行之時,對小灰道:“右護法,還是早些回魔界的好。若是晚了,怕是就回不去了。”


    未等小灰回答,我調轉丹凰翎,向著花界而去。


    我時間不多,必須在白璃未尋到我之前,盡快取得通天鼎。


    雖然,我並不知通天鼎除了在花界花朝節上,用來承接天露,祈願風調雨順之外,還有什麽神通。


    但花容臨去之時,特特叮囑我去尋紫藤和通天鼎,定是能助我了結眼下的一切。


    約莫盞茶功夫,花界已在眼前。


    自花容去後,花界更加界門緊閉,不理世事。


    我躍下丹凰翎,沒費吹灰之力,穿過界門,入目所及之處,皆是一片殘花血泥,修羅廢墟。


    白璃長身玉立,袍擺輕揚,青峰劍上黑霧繚繞,悠悠轉身向我看來。


    他眉心現出一簇玄火印跡,一雙眉目深幽的眼,不再刻意掩飾,現出三份魅惑,七分攝魂。


    看到我出現,紅豔似血的薄唇輕勾,魅惑入骨道:“凰兒!你終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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