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璃看到我,滿麵焦急退去,長長鬆了口氣。


    顯是尋了我多時。


    目光劃過我身上的衣裙,眼中劃過一道晦暗,頃刻間又瞞眼疼惜的向我走來。


    幾步之間,已是近在咫尺。


    我歪著頭看他,覺得哪裏有些不對。


    待他近前,才猛的想到,今日的他沒有穿慣常的白衣。


    “凰兒,重傷初愈,怎麽飲了這麽多酒?”


    他微微皺眉,伸手來扶我。


    我一把拽住他的手,拉著他就忘寢殿走。


    他暖聲道:“凰兒!”


    我停下腳步,食指貼在唇畔,朝他悄悄“噓”了下。


    示意他不要說話,提步拽著他繼續向寢殿處行去。


    幾息之間,已是入了寢殿。


    我把他拽到床塌邊坐下,雙手在他肩膀上輕輕拍了拍,囑咐道:“你乖乖在這等著,不許走哈!我去給你尋些衣袍來。”


    言罷,也不管他應是不應,晃晃悠悠轉到衣閣,左翻右尋,總算尋到一套我曾經穿過的白色男子袍服。


    我如獲至寶,抱著衣袍顛顛的往寢殿跑。


    看著魅璃仍舊乖乖坐在床邊,不曾離開。


    我滿心歡心,跑到他身邊,把衣袍往旁邊一放,伸手就去接他的衣帶。


    手被溫暖的手牢牢抓住,魅璃滿麵緋紅,詫異道:“凰兒,你這是做什麽?”


    我試圖甩開他的手,怎奈他抓的實在是緊,怎麽甩都不曾鬆動半分。


    我怒道:“放開,我隻是想給你換件衣服而已!”


    魅璃瞥了一眼身側的衣袍,像是想到了什麽,眉眼瞬間陰鬱暗沉。


    低聲問道:“凰兒,你可是想我穿白衣?”


    我聞言笑的眉眼彎彎,搖頭晃腦的點頭道:“是呀!你素常都是一襲白衣,怎的今日穿的像一隻金元寶一樣!”


    魅璃握著我的手微微收緊,把我拉的近了些,凝著我的眼睛,一字一頓問道:“凰兒,你可知我是誰。”


    我笑的沒心沒肺道:“阿璃,你怎麽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你定是喝醉了!”


    魅璃沒有笑,隻定定的凝著我,手收的更緊。


    我吃痛出聲。


    他才如夢初醒,鬆了對我的桎梏。


    輕輕給我揉著手上攥出的紅痕,心痛道:“凰兒,還疼麽?”


    我雙手得了自由,哪還顧得疼痛。


    抽手又開始去解他的衣帶。


    這一次,魅璃沒再製止我,一動不動坐在那裏,任由我解著衣帶。


    我費勁全力,終於解開了他的外袍輕紗,外袍輕紗之下是金的更加耀眼的衣袍。


    我皺了皺眉,繼續去解他的衣袍。


    魅璃滿目痛楚,低聲問道:“凰兒,你愛我麽?”


    我頓了手,醉眼朦朧的看著他,用力的想了想,突然悲從中來。


    抱著他,頭貼著他的胸膛,“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我以為我不喜歡的,我以為我是恨你的!


    宵墨死了,父帝母後也飛化了,花容也在我眼前,被你殺了!


    你囚著我在秘境之中,輾轉百世,百世恩愛白頭,同生同歸。


    我一心想著要脫困,尋了通天鼎找你報仇。


    等我真的用你送我的白玉簪,紮入你的心髒,報仇脫困的一刻,我的心都空了……


    我麻木的告訴自己,我大仇得報,應該無悔!


    可是,龍尊告訴我,父帝母後之所以飛化,全是因為愛我寵我,逆天定了姻緣,遭了天機反嗜之果。


    我才知,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我。


    我尋了通天鼎,舍了火凰真身,燃了紅蓮業火,使得天機歸位。


    沒想到我還會重生。


    我在三生池畔鳳凰花樹上,看著你從樹下走過,我心中是歡喜的!


    乾真殿上,我本已是認命,決意嫁給龍奕的。


    可是,你隻用一朵鳳凰花,就擊潰了我所有的盔甲。”


    我哽咽的說完,雙臂把他抱的更緊,任性的在他的衣襟上,蹭著眼淚鼻涕。


    他沉默著,一動不動,任我施為。


    我哭的累了,頭越發的暈漲,靠在他胸前幾欲睡著。


    昏沉間,聽到他從唇齒間極輕的吐出幾個字:“凰兒,你愛我麽?”


    我迷糊道:“我愛你!”


    魅璃把我輕輕抱起,小心翼翼的放在床塌上,輕柔的給我擦幹眼淚,除了鞋履,替我蓋好錦被,起身要離開。


    我迷糊間,仍舊沒忘了讓他換上白衣。


    見他要走,急忙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哼哼道:“阿璃,你不要走,你還沒換白衣呢!我喜歡看你穿白衣的樣子!”


    魅璃背對著我,僵著身體,靜默片刻,聲音裏痛楚帶著一絲暗啞道:“凰兒,我去沐浴,換了白衣再來陪你!”


    聽到魅璃答應換白衣,我鬆了手,心滿意足的迷迷糊糊進入了夢鄉。


    睡夢中,有人帶著淡淡水氣躺在了我身側。


    雙臂輕輕擁著我,在耳畔,輕聲呢喃:“凰兒,我愛你,在你看不到的角落裏,愛了幾生幾世!”


    第二日,天光大亮,我從睡夢中醒來,入目是一襲白色中衣。


    頭頂傳來龍奕寵溺的聲音,“凰兒,可睡好了,可有哪裏不適!”


    我大驚之下,猛的往後退去。


    龍奕長臂一收,我不僅未拉開和他的距離。


    反而離他更近,整個人隻隔著一層中衣,貼在他懷裏。


    “凰兒,小心掉到地上!”龍奕的唇貼著我的發頂柔聲道。


    我僵著身體,小聲問道:“我……我們昨晚發生了什麽……”


    龍奕低笑著,“昨晚,凰兒飲多了酒。把我拖進寢殿,就開始剝我的衣服,還對我說愛我!”


    我兩頰燒紅,仔細回憶了下,依稀記起昨日我確是飲了許多酒,好像還號啕大哭了一場。


    別的卻是記不得了。


    看眼前的情形,應該是我酒後亂性,霸王硬上弓毀了龍奕清白。


    雖然,心裏知道這一天遲早會到來。


    心底還是有什麽東西斷掉了。


    見我沉默不語,龍奕越發輕柔小心的撫著我的發絲,柔聲道:“凰兒,我們婚期將至。昨夜之事,不必介懷。我是心甘情願的。”


    說話間,把一支發釵簪在我的發間。


    “凰兒,昨夜我的心上鱗已經脫落刻字。從此以後,我把凰兒刻在心上,烙在骨血裏,盤古初,鴻蒙至,永不相負。”


    我強迫自己,冰封了內心深處的鈍痛和飄忽。


    伸出手臂,環住了龍奕,在他懷中低聲道:“好。”


    距離婚期,還有不到一千年的時間。


    這日以後,龍奕和我再未離開過棲凰峰。


    龍族偶有緊急事務,也都是由著龍奕的得力手下,龍冬親自送來棲凰山,等龍奕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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