鍋是一種神奇的東西,它可以烹煮食物,也可以湯鑊活人,甚至還可以甩出去,讓別人把這口黑鍋背上,然後自己所犯下的罪行,就不再是自己的了,而是移花接木,轉嫁到某個可憐的人手裏。至於那個可憐人,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已經接過了這口黑鍋。


    當一口鍋大到一定程度的時候,活人就背不起這口鍋了,要麽被鍋壓死,要麽把鍋甩出去,答案很明顯了吧,就算是聖人也會有自己的私心,不會有人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的,所以,這口能把自己給壓死的鍋,必須得甩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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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塗鴉使者被刺客們圍住了,而大騎士的支援還需要一段時間,裝著第四皇女的麻袋就在塗鴉使者腳下。


    刺客們的目標是第四皇女,如果帶不了活人回去,那麽他們肯定會想盡一切辦法把第四皇女的頭割掉。當然,他們也有可能先幹掉塗鴉使者,然後再幹掉第四皇女,而且在此之前,大騎士是不可能趕到的。所以,塗鴉使者的劣勢十分明顯,鐵劍主等人計劃的成敗,也在此一舉,如果稍微出現了一點的差錯,那一切就都功虧一簣了。


    三名刺客同時躍起,他們以三個方向來夾擊塗鴉使者,可是,塗鴉使者隻是俯下身,一腳將裝著第四皇女的麻袋踹了出去。與此同時,強大的後坐力使塗鴉使者向後滑行了一段距離,導致三位刺客撲了個空。那三位刺客的砍刀劈在了沙地上,他們在起身的瞬麵麵相覷,的確,誰也不會想到,塗鴉使者為了自己居然主動交出了第四皇女,就連遠處的大騎士都停下了奔跑的腳步,他也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居然是真的。


    其中一個機敏的刺客立即將砍刀高舉於身前,他幹淨利索地對麻袋的頭部砍去,欲想立即取了第四皇女的性命。麻袋的質地並不是很結實,所以就像劃開了紙張一樣,砍刀很容易地就將麻袋劃破,砍到了麻袋裏麵。不過,從中流出的並不是鮮紅色的血液,而是暗黑色的墨汁,原來,塗鴉使者在沙塵中就將第四皇女掉包,用一個墨水火柴人做了頂替,而真正的皇女,居然是在塗鴉使者身後的沙坡下,而那裏正是刺客和大騎士的視線死角。


    那名貌似很“機敏”的刺客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中計,他仍然在用砍刀揮砍著已經十分狼藉的沙袋。這段時間雖然不長,但是已經足夠了,大騎士已經撿起了沙地上的流星錘,冷冷地說:“死刑可以宣告了,罪名是謀害皇女。”


    那三名刺客見狀不妙,也顧不得為自己已經去世的夥伴們複仇了,扔下武器,就準備開溜,不過,鐵劍主等人是不可能留他們的活口的,如果逃了出去,並將情況匯報給第二皇女,那麽鐵劍主等人之前所做的一切也都前功盡棄了。


    還不等大騎士出手,塗鴉使者一個箭步就衝了上去,揮起長棍騰空躍起往其中一名刺客的後腦來上一棍,那貨登時頭骨破裂,撲倒在地,腦漿子濺了一地,眼珠子如同惡搞玩具裏的小醜盒子一樣,彈了出來並且懸掛在眼眶上。這情景恐怕,怕是直接死透了。


    大騎士也跟了上來,他用流星錘輕鬆的解決掉了另外兩名刺客,在完全的恐懼麵前,他們已經喪失了最基本的戰鬥欲望,就像封建社會的潰軍一樣,是一幫傷亡超過百分之三就潰不成軍的家夥,任人宰割,毫無鬥誌,即使被坑殺也不會反抗。


    這時,鐵劍主也趕了過來,看起來他有些不適,並不是身體出現了什麽狀況,而是一種發自內心的痛苦。接下來的選擇是無從選擇的,必須有人背上這口鍋,否則即使暫時救下了第四皇女,也是無用的。


    沒錯,如果第二皇女知道鐵劍主等人在暗中保護了第四皇女,並且幹掉了所有的刺客,雖然鐵劍主等人也身居高位,但是,第二皇女會想盡一切辦法來扳倒他們,畢竟皇女的威懾力和影響力是很大是。


    所以,鐵劍主等人必須抹殺這個新月村落的所有人,並讓他們背上這口鍋。然後向第二皇女報告,說是新月村落的人暴亂,殺死了第四皇女和所有刺客,為了捍衛帝國的尊嚴,鐵劍主決定先斬後奏,抹殺掉村落的所有人。


    這個決定是殘忍的,也是無奈的,如果他們不這麽做的話,他們根本扛不住第二皇女的迫害,所以,這些人的犧牲是很值得的,他們的犧牲將保住第四皇女的命運,並使帝國擁有一個更好的未來。


    距離酒館一千多米的小村落,一輪紅日已經冉冉升起,一點點地推開了地麵上的陰暗,勤勞的村民已經開始準備勞作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看似美好的生活方式,阡陌交通,雞犬相聞,一切都貌似十分和諧。


    他們三人義無反顧地走向了身前的村落,有玩耍的小孩子好奇地在街頭觀望著他們,也有房屋裏麵的婦女指著他們議論紛紛,在他們走到村落中央的時候,一位老者前來迎接他們,看起來,他應該就是村落的長老,而且這位長老應該也從服飾認出來了這三位是帝國的戰士,他剛要說些討好奉承的話,可是,一把鐵劍已經穿透了他的胸口,鮮血,浸染了他蒼白的胡須,一切都發生得那麽快,以至於村人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的確,帝國的戰士無緣無故的對他們痛下殺手,換成任何一個帝國的子民都想不通。


    鐵劍主立即抽出劍來,斬下了老者的首級,沒有給他帶來任何多餘的痛苦,在並不鋒利的鐵劍上,鏽跡裏充斥著血汙。隨後,他將老者的首級拋到了觀望的人群之中,半空中劃過了一道暗紅色的彩虹。這麽做的目的就是打破村民們的心裏防線,讓他們徹底亂做一團。隨後,鐵劍主走向了混亂的群眾,用緊握著的鐵劍砍倒了一個又一個村民,可是,他卻感覺這把鐵劍愈發沉重,以至於鐵劍主再也不能把它舉起來。的確,鐵劍主做不到,即使是為了第四皇女,即使是為了帝國會有更好的未來,他也做不到,他無法把屠刀揮向無辜的村民,鐵劍主想起了自己少時的村落,想起了記憶深處的親人,他迷茫的低下頭,手中的鐵劍不由自主地掉落下來。


    身後,大騎士一直在原地站著,他沒有做任何事,隻是呆呆地站著而已。血肉橫飛的戰場上,他從來都沒有手軟過,可是麵對手無寸鐵,驚慌失措的民眾,他也揮不起自己的武器,手中的流星錘,也從來沒有想現在這樣沉重。


    塗鴉使者搖了搖頭,他仿佛已經預料到了這個結果,沒錯,村落已經被黑壓壓的火柴人軍團包圍了,當村民們四處亂竄的時候,火柴人軍團就可以發揮他們最大作用,抹殺的計劃,就由火柴人們來執行吧,雖然這一切,塗鴉使者都能感受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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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吧,別睡了,我們該回去了。”冷漠的鐵劍主把眾人給叫醒了,他身上沙塵拂拂,還帶有一股腥臭味的血汙,而且,在這莫名的沉睡後,第四皇女也不見了蹤影。所以,除了鐵匠之外,其他人的神經都不知不覺的緊繃了起來,不詳的預感在空氣中彌漫,有什麽不可描述的事情發生了,可是我卻不清楚此事該不該問,因為這一切,都發生得太過於離奇了。


    最終,我還是選擇放下了心中的疑惑,跟隨眾人離開了這個離奇的荒漠,遠處的村落燃著火,火勢很大,不過那個方向好像並沒有任何人。一路上,隻有鎖匠依舊談笑風生,其他人都好像在思考著什麽,並不願意多說。我……也隱隱約約地猜測到了故事的結局,有些事情,還是不去了解比較好,唉,我也很擔心還沒有長大的第四皇女,可是帝國高層的決策,怎能輪到我這種小角色插手,荒漠,酒館,皇女……唉……有緣再會了……


    鐵劍主回到皇都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參見皇女,他需要向那三位皇女陳述這件事的始末,當然皇女們也不可能完全相信鐵劍主,總之這件事,可以說是告一段落了,至於第四皇女真正的下落,恐怕隻有鐵劍主他們三人才知道吧,而我,就再也沒有看到過第四皇女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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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時候,沒有人會見到第一皇女和第二皇女,就算是先王還在世的時候也是如此,因為這兩位皇女沒有早起的習慣,她們一般會在午後才允許別人的覲見。所以,鐵劍主和大騎士不得不在皇宮的迎賓館裏等了許久,兩位皇女才慢條斯理地來到了迎賓館。其實,這是一個所有人都清楚的,但又不成文的規矩。覲見第一皇女和第二皇女的人有時候會有很多,不過皇女們每天隻能接見幾個人,剩下的就需要等到明天,而且他們入場的順序是按照等候時間來定的,等待最長時間的人才有第一個進入的權利,所以,為了搶在第一刻將虛假情報轉告給皇女們,鐵劍主與大騎士不得不在迎賓館裏坐了幾個鍾頭,直到剛解決掉早午飯的皇女們慢條斯理地坐到她們專屬的座椅。可是,一個小插曲使原本還比較順利的計劃沒那麽順利了。


    在雍容華貴的紅地毯上,居然有一隻卷毛的泰迪狗“安靜乖巧”地坐在上麵,沒人知道那隻狗是怎麽來的,也沒人是它的主人。而地毯的另一邊,第二皇女在前,第一皇女在後,兩人走到了這裏的時候,那條泰迪狗突然間搖著尾巴,撲到了第二皇女的腿上,猶如黑珍珠一般細小明亮的眼睛,不停地閃爍著,它的尾巴就猶如風扇一樣來回地擺動,一刻也不曾停下。可是……這種低下的討好行為根本就無法打動冷酷的第二皇女,換句話說,這樣的行為隻會讓她感到惱怒。


    隻見第二皇女默念了幾句,一捆荊棘就將泰迪狗死死地纏住,隨後,就猶如燒烤店的員工在拿鐵簽子穿串,一根直徑一厘米粗的荊棘倒刺,從泰迪狗的後麵猛地穿刺了一下,那條可憐的泰迪狗還沒來得及慘叫一聲,銳利的倒刺就已經從它的口部出來,幾顆犬牙在這可怕的過程中被打碎了,仿佛被搗碎了的貝殼,七零八落的散布在地毯上,本就很鮮紅的地毯,變得更加的鮮紅了。


    看到此情此景,無論是宮廷的侍衛還是等待已久的鐵劍主等人,都禁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雖然他們都知道第二皇女是性格乖戾的,但是把一隻會撒嬌,毫無威脅的泰迪狗以這樣一直殘忍的方式殺死,不不不,這條狗並沒有死,隻是活不成了而已。他們都猜到了,此時此刻的第二皇女心情一定是非常糟糕,如果言語稍微出了些差錯,弄不好就會惹來殺身之禍。


    “這就是討好我的下場,我討厭一切低三下四的奉承行為。”第二皇女輕輕地說出了這一句話,毫不客氣地坐在了迎賓館最上端的王座上。迎賓館分為兩個部分,一部分就是鐵劍主等人正在使用的座椅,是給他們這些賓客準備的。另一部分則是三位皇女的王座,其中權勢最大的第二皇女位於最中間,至於那個落魄的皇子,在這三年的權利鬥爭中,他的聲望已經越來越小了。


    “我尊敬的皇女陛下,有一件事我不得不說……”鐵劍主搶先一步說道。


    “嗯,你說吧,不過我可能已經猜到你要說什麽了。”第二皇女依舊冷冷地說道。不過她身旁的第一皇女則沒有那麽冷淡,看到大騎士平安歸來,第一皇女流露出的情感更多是興奮。


    “嗯……那個,第四皇女……”鐵劍主剛要把他編造的虛假情報說出來,就被第二皇女給打斷了。


    “這件事我會派人調查的,你們可以退下了。”第二皇女說道。


    鐵劍主和大騎士在心中暗道“不好!”沒想到第二皇女已經看破了他們的把戲,那麽恐怕將來就沒有好果子吃了,至於大騎士,第一皇女肯定會為他求情,而且大騎士隻是一個護衛,並沒有實際兵權,第二皇女絕不會因此和第一皇女翻臉。但是鐵劍主可不一樣,他雖然屬於第三皇女的旗下勢力,可是並不能算是第三皇女的嫡係,甚至他們之間的關係隻是相互利用而已,如果第二皇女想做掉鐵劍主,第三皇女不僅不會阻止,甚至都有可能協助她……


    鐵劍主見勢不妙,簡單的寒暄了幾句,隨後就溜之大吉,他知道,自己這次惹上了一個大麻煩,至於之後的計劃,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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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科技之城還不到一周的時間,下一場戰鬥就已經悄悄地拉起了帷幕。科技之城目前的城主,沫妁傾,她打算利用科技之城最新的科技產品,超時空傳送儀,將一隊精兵傳送到永恒之城中,然後裏應外合,以最小的代價收複永恒之城。這座城對於帝國的子民有著非凡的意義,所以第三皇女一直都把營寨駐紮在永恒之城的城外,她打算讓她的軍隊在第一時間內攻占這座城市。不過,第二皇女也是這麽想的,她私下與沫妁傾達成了協議,那就是之前提到的超時空計劃。


    正麵攻破這座城需要付出極高的代價,第三皇女的兵力也有限,而且鐵劍主也不可能完全聽命於第三皇女,再加上第二皇女的商會勢力日益強大,很多武器軍火都由第二皇女的商會接手。所以,經過這三年的權利鬥爭中,目前第二皇女掌握了帝國絕大部分的權利,第一皇女,第三皇女都開始向第二皇女的方向靠攏。而庶出的第四皇女,隻得隱姓埋名,完全放棄權力的角逐。所以,除了皇子,帝國其他人都直接或間接聽命於第二皇女,而這對帝國的命運,會是一個什麽樣的影響呢?


    不過這些,跟如斐都是毫無關係,他隻是一個局外人,換句話說,他隻是一個無足輕重的角色,希望在以後的日子裏他的影響力會更大一些,不過,這也不是一件好事,因為,他本就不屬於這個世界,也無權來影響這個世界的走向。


    總之,目前帝國的各大勢力還是以合作為主,鐵劍主率領一隊精兵從科技之城的超時空傳送儀那裏出發,直接傳送到永恒之城的內部,然後趁城內混亂之際,第三皇女將會親自率領軍隊打入永恒之城,裏應外合,一舉攻下永恒之城。


    “希望不會出現什麽差錯……”向來十分自信的鐵劍主,這時卻流露出了擔憂的神情,因為這就好比是特洛伊木馬,如果城外的援軍沒有及時趕到,或者是敵人來勢洶湧,還沒有與援軍匯合就被圍剿了……總之,有一萬種失敗的原因,而成功的原因,往往隻有一個……那會是什麽呢?但願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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