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裏碧藍的海麵上,是波瀾不驚的天穹,那裏,沒有著風與雲朵,也沒有著波紋滾滾,隻有著命中遲來的注定,與那同樣蔚藍的心靈。


    噴氣式發動機那“嗡嗡”的聲音,比上世紀末農田裏的柴油拖拉機都要響,一向安於靜謐的我,早已心生厭倦。


    “喂!”我不耐煩地說道:“噴氣式發動機的噪音都是這麽大的嗎?”


    “你就知足吧。”初見雲誌笑著說:“我能搞架飛機來已經很不容易了。”


    “那好吧,目前情況如何?”


    “我們已經接近sp島了,希望敵人什麽也沒看到。”


    “但願如此吧……”我搖了搖頭,看了看手腕處的袖劍,沒錯,這就是古代刺客使用的袖劍。很難想象,sp島會有什麽在等著我,多留一條後路,肯定是沒錯的,除了袖劍之外,初見雲誌還幫我搞到了兩把藏在腰間cop357和一把藏在大衣裏的mp40,雖然兩米之內槍不如刀,但是我可不敢保證敵人總會給我近身的機會。


    “小心!我們要俯衝了!”初見雲誌說罷,我的上半身便猛然向後一甩,看來,與瘋狗強的交鋒正式打響了啊!魚雷機迅速地向下俯衝,身後的雲層逐漸淡出了我的視野,而海麵的無垠蔚藍,則愈來愈清晰,我可以清楚地看到,公海與領海交接處的幾艘渡輪。


    渡輪上的人們喊叫著,四處奔走著,看來瘋狗強的部下早已有所準備,他們有的在操控著高射機槍,有的則在擺弄連發防空炮。由於我們的魚雷機飛行高度實在太低,哪怕是步槍都有可能把我們給打下來。


    “這都2035年了,沒曾想還有人用這種手搖高射機槍。”如某人不屑地說道。


    “這都2035年了,我們還用著螺旋槳飛機。”我無奈地搖了搖頭,的確,這看似略有落後的對決,已經是民間的高端械鬥了。


    瘋狗強是一個不見棺材不落淚的家夥,當然,他也是一個聰明人,他不可能讓自己處於一個危險的地方,也不可能把人質放在一個危險的地方……沒錯,對付他可不能留情!隻見初見雲誌迅速地按下按鈕,一枚魚雷便從投彈處落下,如一枚利箭一般劃破那蔚藍的海麵,而一串串泡泡則如碧綠色的翡翠,奮力地向上奔湧著,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我可以看到一艘較小渡輪裏的中年舵手那魁梧的臂膀,他拚了命地打著舵,雖然我與他無冤無仇,可是這就是他的宿命吧,他是一個好樣的水手,他恐怕不知道瘋狗強的所作所為,他也不會關心這些,他也有著自己的妻女,他也有著自己的家庭,為了這些他不得不去工作……他錯了嗎?沒有。我錯了嗎?也沒有。錯的不是我,是瘋狗強,是這個世界。我是一個功利主義者,為了打敗瘋狗強,為了拯救這個病態的世界,就必須犧牲一部分人,哪怕他們並沒有錯,哪怕他們隻是擋道了!


    一個臃腫是渡輪怎能和迅捷的魚雷相比?隻見火光一閃,船倉的爆裂聲和海水的倒灌聲便淹沒了人群的悲鳴,濃煙縷縷升起,遮蓋住了如海鷗一般輕盈的戰機,而穿過了灰煙,魚雷機做了一個三百六十度全旋的閃避,隨後便如大鵬一般乘風而起,扶搖直上那天際的雲層之中,而那些遲緩的高射炮彈幕,猶如愚鈍的漁網一般,根本就捕捉不到迅捷的飛魚,隻能在空中留下一排排淡淡的煙圈。


    沒想到,初見雲誌的飛機駕駛技術居然如此高超,無論是突進還是閃避都操作得遊刃有餘。可惜其他人就沒有這麽好的體驗了,由於突然的加速攀升,將近五個g的壓力瞬間就把我重重壓在坐椅上,就猶如一輛重型坦克從我身上碾了過去,抬起一根手指,眨一眨眼都萬般困難。而且,頭部的血液也被壓了下去,我的雙眼一黑,意識就模糊了起來,渾渾噩噩之間,我看到後座連過山車都沒坐過的年泱吐得不停,而如某人也麵如土色……唉,至少我不是渡輪上的舵手,那個家夥恐怕真就是凶多吉少了……


    “喂!你的女兒可在我手裏啊。”沒有著號碼的電話再次打來了,從這既熟悉而又令我萬分厭惡聲音來看,是瘋狗強沒錯了。他頓了頓,接著笑著說:“你已經幹掉我的一艘小船了,看在老同學的份上,我不跟你計較。”


    “那……那麽……那麽你想怎樣!”一想到他那如狼狗咧嘴般的笑容,我就難以壓製住這股從骨子裏湧出的衝動。


    “你給我遊過來,遊到最大的這艘渡輪上,我會放了你女兒。”


    “哼……會放了……”我還沒有說完,電話的那邊就已經掛掉了。


    “那我們該怎麽辦?”初見雲誌問道:“是先擊沉其它的渡輪還是……”


    “先迫降吧,我這就去跳傘,跟他們會一會!”


    我看了看初見雲誌,又回頭看了一眼還在昏迷中的年泱和如某人,唉,希望這次不會是就此別過,而是下一次再會……


    身著翼裝的我,直挺挺地飛向了最大的那一艘渡輪,當然,敵人也不是吃素的,頓時,所有的高射機槍都轉向了我。哼!這些,我早已料到了,瘋狗強可不是為了活捉我,他是恨不得我早點去世。


    而與我一同落下的,則是一枚超大型閃光彈,心中默默的查了三個數,隨後我立即閉緊雙眼,扭過頭來。盡管還有著閃光護目鏡的加持,還是有著濃烈的白光在我的眼簾裏劃出了一道軌跡,不過,這些都無關緊要,槍聲停止了就好,瘋狗強的那幫部下可能看到了冰川雪原,也可能看到了陽光普照,哼!這些就隨他們去吧,而趁機降落的我,已經撲倒了一個掩麵哀嚎的機槍手。


    落地瞬間的動能還真不小,方才那輕輕的飛撲估計已經讓這個家夥骨折了,但這並不致命,為了掩飾行蹤,我隻得用左手捂住他的嘴,隨後用右手臂的袖劍在他的喉嚨處輕輕劃一下。這一切都發生得很快,他恐怕都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而我隻需要麻利地換上他的衣服,潛入行動就開始了。


    與我猜想的一樣,甲班上的敵人已經亂做一團,他們都在找一個身著翼裝的家夥,殊不知,那套衣服已經被我藏在高射機槍的彈藥箱裏了。而他們越亂,對我來說就越有利,瘋狗強這個家夥肯定在渡輪裏裝滿了監控,而混亂之中的眾人,可就不是那麽容易分清了。


    這該死的渡輪大得很,這是優點也是一個致命的缺點,我隻得像一隻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撞,船艙的每個角落都沒有著瘋狗強都蹤跡,當然,也沒有著女兒洛沬沫的蹤跡。


    灰黑色的預感籠罩在我的心頭,瘋狗強什麽都做得出來,我也不清楚他到底都做了什麽,的確,自從走出了t市火車站,我就已經知曉等待我的將會是人生中的至暗時刻,唉,哪怕……哪怕是再見到洛沬沫一眼,已經是我最好的期待了……


    我將袖口處的小鏡子翻了過來,那裏是我,洛沬沫和沫妁傾三個人的合影,曾經的將士會把與家人的合影放在手表的背麵,而沒曾想啊,有一天,這也輪到了我的身上,而且我的命運比他們更慘……


    “嘿!你是誰?我怎麽沒有見過你……”


    一個陌生的聲音打破了我的冥想,原來,沉思之中的我被兩個穿著廚師服的胖子發現了,沒想到在不知不覺中,我已經來到了渡輪的後廚。


    “嘿,你怎麽不說話啊!你該不會是……啊……”一個胖子走了過來,可在他油膩的肥手觸碰到我那潔白的衣襟之前,袖劍已經輕輕地抹過了他的脖頸。


    “救命!救……”一發袖劍瞄準了另一個胖子的左眼,伴隨著圖釘刺入軟木塞的沉悶聲響,那個欲圖呼救的胖廚子已經嚐到了來自地獄的菜肴,這會是什麽味道呢?總之,會稍微有些超越常識的疼痛就對了。


    放倒了這二位,我便把他們的屍體藏在了後廚的冰箱裏,唉,他們不是刺客也不是什麽雇傭兵,為什麽要多管閑事啊?這世上本沒有主角,若非把自己當主角的話……


    一道銳利而又明亮的金色閃光,將我的發梢擦去了一些,要不是我當時下意識地向後仰了一下,恐怕我的左耳就不見了。順著這還留有金色殘影的軌跡線處看去,那是一枚金色的方片四,死死地鑲嵌在後廚的不鏽鋼門框上。


    “反應很快嗎,這都被你躲過去了,不愧是洛先生……”後廚二樓那刷著白油漆的橡木欄杆處,一位頭戴高帽的白衣魔術師斜靠在同樣潔白的木製書架旁,用他那修長的白手套,摘下高帽後向我微微鞠了一個躬,說:“近技鏡魔,將為您獻上華麗的演出!”


    “你這個變戲法的家夥……”


    “我可是魔術師,而你隻是跳梁小醜而已,你自以為可以天衣無縫地潛入這裏,實際上隻在我的手掌心裏轉圈!”


    “小醜又怎麽了?是因為小嗎?是因為醜嗎?麵具隻是給你們帶的,我是一個什麽樣的人,我自己心裏可有數!”


    “吼吼,那可別怪我不客氣!”五張亮金色的撲克牌從他的白手套中甩出,而我則一個滑鏟從後廚的圓桌下麵躲過。沒曾想,隨著木板破裂的聲音,那五張撲克牌居然穿透了木製圓桌,狠狠地紮進了地磚裏麵,將那可憐的木製圓桌切成了不太平均的六份。天啊,我要是慢上了半拍,恐怕我就是一個六等分的洛冥決了!


    “還有更刺激的戲法呢,洛先生,您聽過鏡麵魔術嗎?”


    直覺告訴我,這是一個實力強勁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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