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前輩您放了我吧?”


    幼龍不斷哀嚎,扭動著自己龐大的身軀,想從王衝的手中掙脫。


    王衝聽到這句‘前輩’,心中有些怪異。


    這幼龍龍齡換算成人類年齡的確極小,但也真真切切活了一兩百年,叫他一個年歲不過甲子的修士為前輩……


    怎麽聽都有些奇怪。


    不過王衝也沒過多糾結,他沉吟片刻,旋即問道:“你和那四人是何關係,又為何襲殺我?”


    “前輩,我不認識他們,我們都是饕餮的殺手,一起接了這個任務而已。”


    幼龍想也不想就將一切老實交代,他怕被王衝誤會,直接擊殺。


    “饕餮……”


    王衝陷入沉思,這是一個殺手組織,他也有所耳聞,同時也知道饕餮的規矩。


    前來殺他之人,境界不會超過他一個小境界。


    但哪怕如此,他心中依舊警惕。


    這次來殺他的五人顯然都隻是殺手界的臭魚爛蝦,估計是雇傭饕鬄的人太窮,付出的報酬太過寒磣。


    然而實際上,饕餮並不弱,其中藏龍臥虎,不乏聖子聖女級人物。


    但要請動那等人物,所付出的代價也極其巨大。


    那人如此寒磣,王衝不認為那人會繼續為了他這區區的金丹小修士而大動幹戈,心中稍稍一鬆。


    他想了想,對幼龍道:“你可知是誰讓你們來殺我的?”


    他覺得是彭都,但又有些懷疑。


    畢竟這五人實力太過平庸,不像彭都的風格。


    “我不知道,我是從令符中接的任務,這令符是我在海邊撿來的,隻要輸入一道法力,就可以自動成為饕餮的外圍殺手。”


    幼龍臉上露出一絲慌張,他張嘴一吐,吐出一張三角狀令符。


    王衝接過令符,上下打量這幼龍兩眼,玩味道:“憑你這微末修為,也敢當殺手?”


    這幼龍空有境界,實力卻太過低微,除了皮糙肉厚之外,一無是處,顯然是未曾覺醒天賦神通。


    按照常理,這樣的幼龍理應躲在長輩的羽翼下沉眠才是。


    “我就是試試……”


    幼龍癟了癟嘴巴,神情有些慌亂。


    這是他第一次當殺手,而且現在已經後悔了……


    “你是偷偷跑出來的?”


    王衝又問,目光炯炯的盯著幼龍。


    這幼龍哪怕落到如此境地也不提自己的長輩,分明是和長輩間生出隔閡。


    幼龍陷入沉默,眼神卻在躲閃,有種做賊的心虛感。


    王衝端著下巴沉吟片刻,拍板道:“這樣吧,你這次圍殺我,就安心給我當百年坐騎,百年過後,你我的恩怨一筆勾銷,你覺得如何?”


    百年歲月,對王衝而言極為漫長,但對真龍那萬年的壽元來說,不過龍生的一瞬。


    “前……前輩,你要騎我?”


    幼龍龍身一顫,兩隻眼睛中滿是不敢置信。


    他是真龍,天生尊貴,怎能淪為他人坐騎?那不是給真龍丟臉嗎?


    王衝冷笑道:“你要是不願,龍皮和龍筋也是極佳的煉器材料,龍血和龍肉也是上好的美食。你自己選擇吧。”


    個條件,我在海中藏了許多寶石,我將那些寶石送與前輩如何?”


    幼龍滿臉肉痛,眼中閃過一絲掙紮。


    那些寶石都是他一顆顆從海底撿來的,每一顆都絢麗若星辰,他連睡覺都要睡在上麵才安心。


    王衝不語,隻是目光陰冷的盯著幼龍。


    他沉默片刻,又道:“將你長輩叫出來,我也可以當此事沒有發生。我知道你們真龍可以通過血脈呼喚自己的族人。”


    但幼龍一聽要叫家長,竟直接退縮了,他眼珠子一轉,試著道:“十年!我給前輩騎十年如何?”


    見王衝依舊不說話,他脖子一縮:“五十年?”


    “行,一百年就一百年!”


    幼龍最終還是屈服了,他真怕王衝將他抽筋扒皮,淪落到龍族故事中那些可憐龍的下場。


    見幼龍服軟,王衝滿意一笑,問道:“你可有名字?”


    “回前輩,我叫敖斌。”


    幼龍小聲嘀咕,似乎有些後悔了。


    然而王衝卻不管這些,他足下一躍,已是站在白龍身上。


    “敖斌,去凋零海天聖宮。”


    “前輩,天聖宮在哪?”


    敖斌有些不適應,不安的扭了扭自己的身體。


    王衝眉頭一挑,袖袍一揮,將一道意念打入敖斌腦海。


    下一刻,幼小白龍騰雲駕霧,向著遠方遁去。


    ……


    白鶴州和懸空界其他地域全然不同。


    這是神道的沃土,大小正神和淫祀邪神不計其數。


    王衝騎乘龍首俯瞰大地,能看到一座座隱於虛空的神國,神國壁壘綻放光輝,凡人不可見,但卻無法躲避他的目光。


    這些神國大小不一,綿延不絕,無論是荒山野嶺亦或是繁華城都皆是如此。


    白鶴州極為特殊,此州之內,神道盛行,但此州之外,神道哪怕隻有苗頭,也會被無情抹殺。


    這是大道之爭。


    此方神道,終究隻是道修之人開辟的一方實驗地。


    因而此州神道雖然昌盛,但神主卻極為低調,經年閉關,甚至還時時約束手下神靈,不許他們與道修之人相爭。


    漫漫流年,如今的白鶴州內,大族之中通常是法道和神道皆修,資質出色之人修法,資質頑劣之人走神道。


    因而兩方雖有爭端,但卻始終上不得台麵,隻算是小爭。


    敖斌繼續向前飛去,不多時,一座巨大的神國出現在王衝眼中。


    這神國就像是一輪大日,在其周圍,無數神國如星辰般拱衛,顯得十分渺小。


    “神主魏央……”


    王衝喃喃自語,心中震撼莫名。


    這座神國極其巨大,血蠻界都無法與其比較。


    那上麵神威逸散,無形神光將小半個白鶴州籠罩,神光之內災病不出,邪修難存。


    魏央是白鶴州第一尊神靈,也是唯一神主,其實力不可測,遠超其餘神靈數個境界,絕對是此界最強的幾人之一。


    王衝深吸一口氣,趨勢敖斌繼續向前飛遁。


    足足飛了半日,那神國輪廓才從他身後消失。


    又是一日,千丈峭壁上的天聖宮這方峭壁如被刀削,筆直的四壁拔地而起,聳立在白鶴州和凋零海的交界線上。


    站在峭壁上往前看,可以看到淡薄雲層下的無邊海域,深藍色的大海深邃而神秘,潮濕的氣息撲麵,被海風裹挾,吹拂整座天聖宮。


    天聖宮為道庭先賢所建,坐西朝東,宮門遙對整個凋零海。


    巨大的宮殿群幾乎將峭壁上不大的空間全部占據,宮殿稍顯古樸,留下歲月的斑駁痕跡。


    正中央則是一座巨大的廣場,最前方高台壘築,是當年道庭前輩接受浮舟群島諸修繳納貢品的地方。


    當年道庭平定浮舟群島時,浮舟群島諸修每年都需準時來到天聖宮繳納貢品。


    但是如今,在浮舟群島諸多島主的的爭取下,這一褥節已被舍棄,轉而會由天聖宮的仆人出麵,前往浮舟群島收繳貢品。


    這座天聖宮很荒涼,當初用來接待諸修的宮殿大多已經荒廢,隻餘下一座主殿,幾個仆人居住其中,處理天聖宮一應雜事。


    ……


    王衝騎乘龍首,破開雲層降臨在天聖宮上方。


    “吼!”


    敖斌發出一聲龍吟,天空頃刻間被濃厚的烏雲覆蓋,大風呼嘯,卷起浪濤衝撞在崖壁上,如怨鬼在哀嚎。


    “轟隆隆……”


    驚雷也連綿不絕,熾烈的雷光此起彼伏,仿佛暴雨將至。


    “龍吟?!”


    有仆人驟聞龍吟聲,從大殿中走出,一臉驚懼的看向天空中如同潑墨一般的烏雲。


    在那烏雲中,白龍瞪著那雙如同燈籠般的黃紅色眼眸,身軀隱藏在烏雲之中,隻有頭顱顯露在外,一動不動的盯著這座天聖宮。


    “龍……龍……”


    有仆人指著敖斌,臉色變得蒼白,連話都說不利索。


    在懸空界中,龍隻存在於傳說,他們也不曾見過。


    “請問您……您有什麽事嗎?”


    另一個仆人擦去頭上冷汗,斟酌片刻小聲開口。


    這種風雨欲來的感覺,令他心中壓抑。而那白龍的淡漠眼眸,更是令他心肝都在狂顫。


    這可是龍啊……


    敖斌張嘴卷起一抹雲霧吞入口中,旋即癟了癟嘴,臉上露出無趣神情。


    “天聖宮就隻有爾等四人?”


    平靜的聲音遙遙傳來,幾個仆人以為是白龍在說話,連忙恭謹回道:“回大人,天聖宮一共有六位仆人。”


    他們心中驚懼,不敢有任何隱瞞。


    他們接到令符,也知近幾日新的宮主將會來到天聖宮。


    “難道新宮主是……龍?”


    有仆人麵露恍然,抬頭用餘光小心打量那烏雲中的白龍。


    那白龍從烏雲中緩緩探出身子,隻見其龍身上,一道黑衣人影立於上方,正平靜的看向他們四人。


    那人身姿挺拔,麵若冠玉,如星辰般耀眼。


    “這才是新來的宮主。”


    四人當即醒悟。


    旋即便見那人飄然離開龍身,降臨在眾人身前,而那白龍也是身軀扭動,化作錦衣青年站在那人身後。


    王衝掃了四人一眼,淡然問道:“那兩人為何不在?”


    四人依舊沉浸在震驚中難以自拔,乘龍而至,這新任宮主該是何等天驕,才能馴服一頭真龍,以有人喉嚨聳動,咽了咽口水,連忙說道:“回宮主,他們兩人在外都有家室,極少會來天聖宮。宮主要是想他們,小仆現在就通知他們。”


    王衝點頭,從四人中間穿過,徑直來到大殿深處。


    古樸的牆壁上,一卷泛黃的畫卷橫掛。


    碧波滔滔,風浪卷天,一青衣修士遙對大海,隻餘背影,身形雖是渺小,但卻如山嶽般巋然不動,仿佛萬丈浪濤也無法將他撼動。


    有仆人站在王衝身後,小聲介紹道:“宮主,這是天聖定海圖。當年凋零海中有大妖興風作浪,浮舟群島覆滅在即,遂請來道庭前輩。道庭前輩將那大妖斬殺,並於此地立天聖宮,寓意永鎮凋零海。”


    “嗯。”


    王衝點了點頭,轉身看向仆人。


    “近年繳納貢品的賬本何在?”


    “賬本……”


    一個仆人欲言又止。


    另一個仆人卻道:“回宮主,那賬本就放在天聖宮,我這就去取。”


    “去吧。”


    王衝看了那人一眼,天聖宮每年上繳道庭的貢品數量在道牌中都可以查詢,但隻是總量,卻並沒有每一島每一勢力的數量。


    他曾注意過近些年天聖宮繳納的貢品數量,連年下降,去年時甚至未到往常的十分之一。


    為此,王衝之前的上一任宮主在回返道庭後就被派去攻占小世界,那小世界生靈極強,道庭連連敗退,弟子每年都會隕落數位。


    王衝想要安穩坐鎮天聖宮,貢品一事必須率先處理。


    不一會兒,那仆人抱著一本巨大的賬本回到王衝麵前,他將賬本小心的遞到王衝手中,畢恭畢敬道:“宮主,這是近百年的賬本,若是宮主還要看之前的賬本,小仆也可以去取。”


    王衝端坐在上首,仔細翻閱手中的賬本,頭也不抬道:“將三百年內的賬本全都取來。”


    那仆人轉身離去。


    不一會兒又拿來兩本賬本。


    王衝坐在椅子上查看賬本,敖斌有些無趣的站在他身側,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四個仆人。


    那四個仆人則是低著頭,神情恭敬,靜默無言。


    整座天聖宮隻有風聲和沙沙的翻書聲。


    半個時辰後,天外兩道遁光聯袂而言,出現在大殿入口。


    和其餘四個仆人不同,這兩人身穿錦衣,看似不像是仆人,反而像是世家之人。


    兩人的修為也是金丹初期,比之四個築基仆人不知高出多少。


    其中一人是個青年,麵容消瘦而蒼白,顴骨凸起,身材高瘦,仿佛是個病秧子,風一吹就會到。


    另一人卻是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男子麵色紅潤,眼中神采奕奕,看到王衝的瞬間就小跑上前,恭敬道:“小仆姍姍來遲,還望宮主莫要怪罪。”


    那青年也連忙上前,對著王衝彎腰一拜,同樣恭敬道:“西門誌見過宮主。”


    王衝沒有說話,甚至連頭都沒有抬,依舊在翻閱賬本。


    有兩本賬本已經被他看完,擺在一邊,最後一本賬本也僅剩一小半,馬上就要看完。


    兩人眼神微變,身上開始冒出冷汗。


    他們知道這是下馬威。


    這新任宮主,顯然沒有前兩任那麽好相處。


    “我觀你二人修為卓絕,在這浮舟群島也算一位人物,為何甘願來天聖宮當這仆人?”


    浮舟群島修士眾多,但受地域限製,無人能突破元嬰,即便是金丹,也能呼風喚雨,占據一座島嶼稱尊做祖。


    中年男子臉上浮現媚笑,連忙道:“能入天聖宮為宮主辦事,是我等的榮幸,當個仆人又有何妨?”


    西門誌也在點頭,附和中年男子。


    王衝看了中年男子一眼,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小仆黎莫。”


    “黎莫?”


    王衝眉頭一挑,當即問道:“浮舟群島中有一座名為黎滄島的島嶼,和你是何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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