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懶腰,做了幾個活動身體的動作。


    最終還是沒有等來韓承雲,但是於雷倒不是特別擔心。那小子,能在方舟上當國民偶像當了一個多月,現在的演技應該可以媲美奧斯卡影帝了。再加上他身份特殊,就算惹了什麽麻煩,應該也會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到八點多的時候,花曉曉準時來敲他的門,她今天穿著一身白色的連衣裙,胸前掛著一個銀質的十字架。


    “吃飯了嗎?”花曉曉微笑地問道。


    “還沒,不是說有免費的粥發嗎?”於雷笑著調侃道。實際上是他並不餓,一夜未睡也沒有給他帶來多少疲倦,仍然是精神奕奕。他看向她胸前掛著的十字架,“你是基督教徒嗎?”


    花曉曉搖頭一笑道:“以前並不是,我正在積極爭取入教的機會。”


    於雷感到有些奇怪,其實這點奇怪在昨天花曉曉出言邀請他的時候,就存在了。因為花曉曉邀請他的感覺,就好像是要發展教徒的樣子。


    但是這樣也沒必要拒絕,畢竟隻是占用一點點時間,所以他欣然和花曉曉來到方舟二層的小型教堂中。


    方舟的第二層中,有各種宗教的布道場,因為是周日,所以每座布道場中都擠滿了人。在末日之後,人往往會特別脆弱,沒有人能解釋為何地球會變成這樣,隻要求助於神靈的指引。


    於雷看著很多人在雙手合十的祈禱,臉上的表情從悲傷到漸漸平靜,便知道這裏就等同於另一種形勢的心理輔導,而這些教士、大師或者道士,就是換種職業的心理醫生。


    “聯邦有提倡,每人每周至少要來方舟的二層一次。”花曉曉從荊沫那裏知道了於雷的身份,低聲替他解釋道。


    於雷這才釋然,看來花曉曉請他一起來做禮拜,就是怕他經過了末日,有心理疾病。“謝謝。”


    “不用謝我,實際上,我一開始來這裏的動機也不良。本來隻是想去基督教堂領些免費的食物給荊沫的,結果參加了禮拜,覺得整個人平靜了很多。”花曉曉笑著解釋著,領著於雷在人群中穿梭,最後拐進一個會場。


    這個會場非常的樸素,在最前方掛著一個大大的紅色十字架,目測應該有一人多高。十字架的前麵有一個小小的布道台,類似上課的講台。而整個會場擺了幾十趟長椅,足以裝下幾百人,這時已經快坐滿了八成。於雷掃了一眼,發現各種膚色的人種都有。


    “現在信基督教的人很多,畢竟末日、大水、方舟……這些都符合《創世紀》裏麵的事情。”花曉曉找到了一個靠後的位置。


    於雷卻覺得在這個會場裏,中國人還是占少部分。雖然很多都是黃種人的麵孔。畢竟中國人基本上是不講究信仰的民族,就算是現今這樣的情況,也會去聽些佛教道教的因果循環什麽的。“這是基督教嗎?我怎麽覺得十字架上應該釘個耶穌像才對啊?”


    “那種是天主教的教堂才會有。我們這新教就隻有一個十字架,天主教除了信仰耶穌,還信仰聖母瑪利亞。”花曉曉低聲介紹道,“天主教的會場就在對麵,兩大教派的爭鬥從中世紀的時候就開始了,在這裏還沒有停歇。”


    於雷不感興趣地笑了笑,在他看來,這些沒有什麽區別。


    正在此時,本來有些嘈雜的會場裏,一下子靜了下來。


    一隊人從布道台旁邊的門魚貫而入。他們均穿著黑色長袍,內襯白衣,手上拿著聖經,寂靜而又有序地走了出來。而走在最後麵出來的那人吸引了於雷的全部注意力,這人穿著黑色寬大的教服,胸前掛著大大的銀色十字架,手上還拿著一本厚厚的聖經,最後站在了布道台之上。


    問題並不是在他那標準的神父打扮,而是他那半長的金發向後梳而露出的臉容,非常的年輕。金發碧眼,鼻梁高挺,那眉宇之間的氣質甚至可以稱得上是聖潔。就算背景是樸素的白牆紅色十字架,但是仍讓人恍若有種聖靈降臨的感覺。


    “這就是主教蘭斯洛。”花曉曉悄聲道。


    主教?最多不超過三十歲的主教?看來基督教在亞太地區選擇的人,是以年輕為主啊!


    蘭斯洛那雙清澈卻又深邃無邊的雙眸朝著虛無的遠方看去,吟誦聖經時所透露出來的傷感和悲天憫人的一下子就震懾住了全場,使得本來就鴉雀無聲的會場內,更是連呼吸聲都少有了。


    在大功率的音響裏播放柔和的音樂,蘭斯洛帶頭吟唱起聖經。


    於雷反正沒興趣聽他傳道解惑,便開始思考一些八卦的問題。他記得曾經聽說過,就算是普通教堂的神父一職,也需要至少七年的考察期。這還不算考察期之前學習神學知識的時間。


    這個年輕的主教,若不是資質特別好,就是另有內情。


    於雷摒棄耳邊聽到的那些聲音,專注地研究著這個年輕主教臉上的表情。


    蘭斯洛一直都展露著聖潔得悲天憫人的笑容,讓於雷看著心裏有些不舒服。因為這種笑容,是一種虛假或者不夠真心的笑容。就好像有人在路邊上看到了流浪的貓咪,隻是搖頭歎氣說聲“好可憐”的那種悲憫之心,這不是真正的憐憫,而是心靈上的敷衍。


    不過他也沒必要對其他人指手畫腳,不管這個蘭斯洛是不是真信上帝,他也是在幫助這些迷惑的人找到活下去的信仰。隻是這些念聖經的聲音太煩人了,於雷被煩到極點,索性閉起眼睛什麽都不要想,反而感覺漸漸抽空了自己腦中的雜念,僅剩下空靈的音樂在腦海中流淌。


    不知道是不是被韓承雲說中了,也許是他的腦部真的被過度開發了,在冥想的某一階段時,於雷居然發現,他可以很輕易地感知在他旁邊的這些人的情緒。


    例如現在他就可以感到身旁的花曉曉非常的寧靜,就像是一朵靜靜綻放的小白花,偶爾被風吹過,花瓣會顫抖兩下,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他慢慢把精神探知轉向其他人,有的人很平靜地像沒有波瀾的湖水,有的人很悲傷的像潺潺流過的小溪,有的人在祈禱……


    於雷不知道現在他的這種情況意味著什麽,他以前從未遇到過。也許是在這種特殊的環境中,所有人都放下了精神戒備,也讓他很輕易地感知到了這些人的情緒。


    他饒有興趣地慢慢擴大自己的精神感知圈,卻突然發現在這個會場中,有個非常不和諧的情緒。


    “願主保佑他,阿門。”蘭斯洛在胸前劃了個十字架,淡淡地說道。


    於雷瞥了他一眼,這才知道為何蘭斯洛這麽淡定,原來他早就看出來這炸彈是假的。反而他太過於緊張,以為是真貨。


    其實冷靜下來想想就能猜到,方舟上怎麽可能出現炸彈呢?就算自製炸彈的材料都弄不到。


    於雷對著蘭斯洛審視的目光,無奈地笑了笑。他絕對看得出來蘭斯洛已經開始懷疑了,所以笑笑打算糊弄過去。


    旁邊的教士連連在胸前劃了幾個十字,高聲道:“主啊!幸好這個十字架砸了下來。”


    “可是,就算釘子沒有釘緊,這個十字架也應該是垂直掉落。”蘭斯洛一本正經地說道。台下的人居然沒有一個人逃走的,都站在原地,愣愣地看著。聽到蘭斯洛的這話,紛紛開始竊竊私語。


    於雷不知道說什麽才好,真想把這個拿假炸彈糊弄人的禿頭男拎起來揍成豬頭。害他當眾使用超能力,這下可怎麽辦?不過他雖然內心在糾結,表麵上卻沒有露出一絲動搖,一直皺著眉做思考狀。


    蘭斯洛深深地看了於雷一眼,隨後調轉身體,舉起雙手提高了音量高呼道:“是主顯靈了,是主懲罰了他!”


    他的聲音也不見得多大,但是卻極具煽動力,整個會場一下子沸騰了起來,很多人高聲歡呼,甚至很多人都流下了淚水,相擁而泣。


    於雷不禁一呆,這些人並不知道炸彈是假的,加之十字架戲劇性地砸了下來,再聯係蘭斯洛之前說的“還不知道主會懲罰誰?”的那句話,硬生生地把所有的劣勢全部扭轉了回來。


    在一片混亂中,從於雷這個角度看去,很明顯地看到了這位年輕的主教,唇角那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


    “怎麽板著個臉?最終沒有人受傷啊!”韓承雲通過新聞報道,瞥到了於雷曾出現在方舟的二層布道會場,所以在**發生的十分鍾後,神不知鬼不覺地瞬移過來了。


    “你這樣出現,沒問題嗎?”於雷沒有回答他的話,反而反問道。他現在在布道場的角落裏坐著,對韓承雲的突然出現,並沒有多吃驚。方舟電視台的人,幾乎在他製服禿頭男的兩分鍾之後,就衝了進來,做了現場報道。聽說原來好像是在隔壁直播無慧大師的布道的,這下正好及時報道更勁爆的料。


    “嘿嘿,以後注意。不過,於雷啊!我的能力果然和你昨天說的一樣,隻要我記得想要瞬移過去的地方,就能成。隻不過成功率差了點。但我剛剛就是通過看電視裏的畫麵,才瞬移過來的。”韓承雲笑眯眯地獻寶道。這讓他有種修煉絕世武功的快感,他迫切想知道自己的極限在哪裏。


    “成功率差了點?你昨天晚上瞬移到哪裏去了?”於雷饒有興趣地問道。韓承雲又不是不知道他房間的號碼,就算瞬移失敗,也能用自己的腳走回來吧?


    韓承雲從兜裏掏出墨鏡,戴在鼻梁上,酷酷地用中指和食指把眼鏡推了上去:“這個,昨天晚上不小心瞬移到了一個美女的房間裏,為了讓她保守秘密,我隻好忍痛獻身了。”


    於雷嘴角一抽,無語地轉頭看了過去,雖然韓承雲用墨鏡擋住了雙眼,但是並不妨礙他用鄙視的眼神掃過去。於雷就那麽看著他,直到把韓承雲的老臉都看紅了,才慢悠悠地說道:“我突然發現,你很適合當采花賊。不管是你的超能力,還是你的人,都很適合。”


    “咳,這個,現在男人也很危險啊……”韓承雲聞言大汗淋漓,想著昨天晚上的情形,更是有苦難言。“於雷,你不知道,方舟上如果有人懷孕,所給予的待遇是非常非常好的。所以像我這麽優質的男人,簡直就是羊入虎口啊嘴角,昨天晚上是誰說不想有孩子才不和人發生關係的?不過別人的私生活,他也無權多管。他抬了抬下巴,示意韓承雲朝會場前麵亂成一團的地方看去,“那十字架是我弄下來的。”


    “早猜到了。”韓承雲對於雷不再追問昨晚的事,大大地鬆了口氣,“你的能力怎麽突然那麽強了?昨天晚上不才隻能移動一個瓶蓋?怎麽?你昨晚也有奇遇?”


    於雷淡淡地吐槽道:“對不起,我的修煉方法和你的采陰補陽不同,真是讓你失望了。”


    韓承雲被“采陰補陽”這四個字說得立刻沒電了,縮在椅子裏默默反省中。


    “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反正那個十字架就是這麽掉下來了。”於雷沒心情和他繼續貧嘴,他努力回憶著剛剛的事情,隱約想到,好像他想讓禿頭男停下來的這個想法,和會場內當時幾百人的願望微妙的吻合了。腦電波的能量可以轉化,然後被他所用嗎?


    他不清楚。


    於雷吐出一口氣,放鬆身體,向後靠進椅背,“幸好那個蘭斯洛主教,說這是上帝顯靈,也就胡混過去了。”若是在以前,估計這話除了中毒很深的教徒,不會有幾個人相信的。但是經過世界末日,脆弱的人們需要一個精神寄托。


    所以這個理由,很輕易地就被所有人接受了。而理智清醒的人,則會認為這是基督教的一次作秀。因為禿頭男的炸彈假得有些太過兒戲了。


    但是於雷卻知道,這一切不是作秀,禿頭男說的那些話,可能是真的。


    現在的情況非常的微妙,相信這一切的人,就不會相信禿頭男說的話,反而認為是他褻du了神靈,才招來神罰。而覺得這一切是作秀的人,就更不會相信禿頭男說的話了,因為會認為那是台詞。


    所以非在局中者,是不能接觸到其中的真相的。


    於雷和韓承雲解釋了一下大概,後者也皺了皺眉,認真地思考起來:“於雷,縱使那個恐怖分子說的是真的,事實上,這種情況在方舟上也是很平常的。你不會以為所有人上方舟的資格都是正當手段得來的吧?”


    於雷一凜,他之前確實沒有考慮到這點。但是他當然知道韓承雲所指的,並不是像荊沫那樣,做盜版船票,或者是直接偷渡上來的無船票人士。而是那種通過其他手段,奪取他人船票資格的人。


    “要知道,方舟上選擇的人,除了超級富豪是用真金白銀明碼實價在幾年前買到的,其他人都不是非上方舟不可的重要人物。你想啊,就算是高層領導,也可能在這幾年之內,被人拉下馬雙規了不是?


    更何況,是同一個職位,有數百人數萬人可以競爭的。說老實話,最後上得方舟的人,也不一定就是最優秀的,但絕對是最幸運或者最有能力的。”韓承雲一點都不客氣地評價道,“我在方舟上,還看到了昔日的好友,他是作為登山精英而選上方舟的。


    但是我自認為並不差他半分,隻是因為他家裏的關係硬了些,通過渠道早一步取得了上方舟的資格,如此而已。我甚至連方舟的這件事都沒聽說過。”


    “那你看到他,有什麽感覺?”於雷眯起眼睛,想到初次見到葉燃時候的心情。他當然知道自己介意,因為到最後的最後,老頭子選擇了葉燃跟隨他上方舟,而派他來執行那個必死無疑的任務。他當然不是小氣地去嫉妒什麽,而是意識到在老頭子的心裏,葉燃的地位要高出自己很多。盡管他知道派給他的任務是多麽的重要,但是人總是在無時無刻不在和其他人比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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