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了……”


    蘇信祛毒的速度很快,也就是一個多時辰,他便收起了插在餘康時兒子身上的金針。


    此時。


    這位先前這位中毒甚深,滿臉黑氣,一臉死相的年輕人的麵色除了還有些蒼白,呼吸還有些微弱之外,已與普通人無甚分別了,顯然是體內的劇毒,已被祛除了大半。


    蘇信來到桌前。


    拿起筆在一張紙上寫了張藥方。


    “天禧,你去照著這個方子拿三副藥來。”


    姚天禧接過藥方,領命而去。


    做完了這些,蘇信才又來到屋外的藥園當中,一眼就看到了麵色鐵青,仿佛已經凍僵了的餘康時。


    而蘇信瞬間便知曉了原因所在,他微微一笑,向著旁邊的俞蓮舟看去。


    此時俞蓮舟的麵色也極不好看。


    他因為不斷的用體內的純陽真氣為餘康時驅除寒意,也遭到了對方體內的那股森寒真氣的反噬,從他的手掌,一直蔓延到肩部,盡皆被一層寒冰所覆蓋住了。


    “俞二俠,你自己調息運氣,以你的純陽無極功修為,化掉這些寒冰應該不是什麽難事。”


    蘇信淡淡的說了一句。


    “蘇神醫……”


    俞蓮舟嘴唇凍的有些發紫,他顫抖著身子,帶著一絲懇求的語氣說道:“……還請蘇神醫替餘兄弟驅除掉那股怪異的真氣,否則的話,餘兄弟恐怕性命不保……”


    “嗬嗬。”


    蘇信隻是淡淡的笑了笑,隨口說道。


    “我這股真氣原本微弱的很,隻會在他的體內潛伏月餘便會消散,這中間除了讓他吃點苦頭之外,也沒什麽大的隱患,隻當是給他個教訓,但是剛才俞二俠用純陽無極功的內力為他驅除,反倒是好心辦了壞事……說句俞二俠不愛聽的話,我這獨家的明玉功,豈是這麽容易對付的?”


    這話說的俞蓮舟麵色發燙。


    看了眼自己身旁冷若寒冰,已被凍的昏迷過去的餘康時,俞蓮舟頓時覺得自己羞愧的無地自容。


    他知道,要是再不能化解掉對方體內那股極為詭異的冰冷真氣,再過個一時半刻,那對方肯定會被活活凍死。


    而最讓俞蓮舟無法接受的便是。


    這都是自己給對方運功療傷,才造成了這般難以挽回的局麵。


    他的心中無比的懊悔。


    想到這裏,他對著蘇信拜了一拜,懇請道:“還請蘇神醫慈悲為懷,救他一救吧!”


    蘇信聽後笑了笑。


    不置可否的說道:“俞二俠您知道我師傅的外號麽?”


    俞蓮舟不知為何蘇信會問起這個,他猶豫了一下,才點了點頭,道:“聽聞過,貴師外號‘見死不救’,非明教的弟子,一概不救。”


    “不錯。”


    蘇信笑著繼續說道:“我師傅是見死不救,我比我師傅強一點,雖然不是見死不救,但卻也不會白救。”


    “我們師徒倆,可稱不上一個慈悲為懷。”


    “俞二明白了。”


    俞蓮舟是很聰明的人,他已然聽出了蘇信話裏的意思。


    蘇信的規矩他自然是知道的。


    而餘康時之所以變到這等田地,大半倒是因為他的原因,要不是他給對方運功療傷,讓那股詭異的森寒真氣吞掉了自己的純陽真氣,那餘朋友也不會陷入到此等境地上。


    但是他一身武功都是恩師所傳,沒有恩師的許可,他是斷然不敢外傳武當山的武功的。


    之前想要用純陽無極功來換對方出手,那是為了三師弟之傷不得已而為之,而他甚至都為此事做下了自殺謝罪的決定。


    但現在眼睜睜的看著別人因自己的過錯而死,這也跟俞蓮舟心中的俠義之道不符。


    他沉思了一會,看著身旁的餘康時氣息越來越弱,他知道對方的時間已然不多,再也耽擱不起,自己必須要馬上做出一個決斷。


    救還是不救?


    這是一個問題。


    “這事罪責在我,我斷然不能見死不救……罷了,也隻能這樣了……”


    很快,俞蓮舟心裏便有了決定。


    “蘇神醫,還請賜下筆墨,俞二這就寫下虎爪絕戶手的運勁精要,寫完之後,便給小神醫演示這套虎爪手的招式變化。”俞蓮舟對著蘇信抱拳,沉聲說了一句。


    雖說是做出了決定。


    但他的心裏仍然有著一絲顧慮,他不知道把這門武功交給對方是對還是錯。


    看對方之前的所為,絕不是什麽良善之輩。


    說是一聲小人都不為過。


    而這門武功又極為陰損惡毒。


    要是對方日練成這門武功做下惡事,那也定然會有損於武當的威名……


    但自己這卻是不得不為之舉,他一身武功,皆是自己恩師所授,隻有這門虎爪絕戶手的招式,倒有一大半是自己創製的,而除了這門武功之外,他也沒有其他的武功可以交給對方。


    一時之間,俞蓮舟變得有些無比的糾結。不過很快,俞二便有些嘲諷的笑了笑。


    他這才想起眼前這個少年的武功遠遠的超過自己,他要是為惡,練不練自己的這門絕戶手,也沒有什麽必然的聯係。


    況且以對方不遜色自己師傅的修為,也未必會把自己這門虎爪絕戶手放在眼裏。


    “好!”


    蘇信點頭答允。


    這門虎爪絕戶手乃是武當三十六功之一,是一門不弱於少林龍爪手的絕技。


    倒也值得自己出手了。


    而且他也給了俞蓮舟一個麵子。


    還不等拿到那虎爪絕戶手的精要,便給餘康時驅掉了他身上的那股明玉功真氣。


    反正對他來說隻是舉手之勞而已,這本就是他的內力,隻需要運起明玉功,講其吸取回來便是,簡單的很。


    之後他也不由感歎這門神功的厲害。


    明玉功是極為霸道的一門玄門神功,練到最高的第九重的極峰,修煉者除了會變得越來越年輕靚麗,並且青春永駐之外,這門神功在運行時還會使肌膚會變得潔白如玉,宛若天神。


    甚至自身的功力不再往外揮發而是向內收斂,故而運功下不損耗內力還可以增加功力,達到無止無歇、無窮無盡。


    並且體內的真氣會形成一股漩渦吸力,無論什麽東西觸及了它,都會如磁石吸鐵般被它吸過去。


    哪怕是內力也不例外。


    這倒是有些北冥神功的功效,但卻比北冥神功霸道的多。


    北冥神功還要從對方的穴竅吸取內力,而明玉功周身上下,任何部位都會吸取,不再局限與穴竅。


    甚至哪怕隻是一股離體的真氣,都會自動的吞噬吸取同化掉異種真氣,來壯大自身,當真是有一點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意思。


    而且在明玉功全力運行下,要是扣住他人穴道,明玉真氣產生的可怕寒意會直透人之心底使其身體凝結成不化的寒冰。


    待蘇信給餘康時除掉了他身上的那股明玉真氣之後,俞蓮舟也寫完了虎爪絕戶手的運勁的精要。


    蘇信拿過來看了,也不由點頭。


    這門武功乃是由俞蓮舟根據張老道傳下的虎爪手改良而成的。


    因為張老道畢竟是出家人,講究一個慈悲為懷。


    所以他在創製這套虎爪手的時候,招招都留有餘地,隻求敗敵,不求傷敵。


    而俞蓮舟覺得這套虎爪手威力不足,便在原本的虎爪手變化上,又增添了許多新的變化,讓這門意在止戈,不求殺敵的功夫,變成了一門極為陰狠毒辣,一旦出手,便覺不容情的武功。


    以此時蘇信的武學修為。


    隻是將這虎爪絕戶手的運勁精要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俞蓮舟演示的這套武功招式上的諸般變化,馬上就學會了個七八成。


    待之後演練上即便便能完全掌握。


    甚至不止是這套虎爪絕戶手,就連張真人所創的那套虎爪手,他也給學了去了。


    畢竟這套虎爪絕戶手的根基,還是張真人的虎爪手。


    不得不說。


    張真人不愧是繼往開來的一代宗師。


    雖然原版的虎爪手在殺敵威力上,要比俞蓮舟改良的虎爪絕戶手要弱上許多,但是在武道的理解上,原本的虎爪手,卻又要遠遠勝過這套虎爪絕戶手了。


    就算是此時的蘇信,看過了虎爪手之後,體會到了張三豐在武學上的深刻見解,他在武學上的一些疑惑也紛紛有了解答。


    有一種茅塞頓開之感。


    見一斑而窺全豹。


    讓他的見識,更上了一層樓,他心裏也隱隱的有了個想法,恐怕那張真人的武功,比現在的自己,是有過之而不及的。


    不過這也讓蘇信更為興奮。


    他更為期待三年後的到來了。


    到時候他定然要在武當山上,見識一下這位哪怕是在原著裏,武功都沒見頂的武學大宗師張三豐張真人的風采了。


    是不是真的是一位陸地神仙!


    俞蓮舟在將虎爪絕戶手交給了蘇信,看到餘康時體內的冰寒真氣被解去之後,便告辭離開了。


    他雖然對蘇信有所相求,但他並不喜歡蘇信的為人,甚至對蘇信極為排斥,他乃是頂天立地的大俠,如不是迫不得已,他實在是不願跟蘇信這種小人立於一個屋簷之下。


    而他離開的時候餘康時都未曾醒來。


    所以這位丐幫的八代弟子,甚至都不知道武當俞二俠義薄雲天,為了救他不惜拿出了一門武當的不傳之秘來作為報酬。


    而蘇信自然也不會替俞二揚名。


    “這裏是三服藥,每日一服,三日之後,餘毒也便清了。”


    餘康時對蘇信也談不上什麽感激,接過了藥之後,連道謝都沒道謝一聲,便帶著自己的兒子離開了。


    “這人真不識好人心!”


    姚天禧恨恨的說了一聲,自己的師傅剛才好心留他們父子在蝴蝶穀裏多待幾日,等毒清了,或者是餘康時的內傷好一點再走,以防路上再遇到什麽不測,沒想到對方斷然拒絕,甚至走的時候連個謝字都不說,真是不知禮數,真恨不得半路上這父子倆就被歹人給殺了。


    “師傅,我們以後不給這些人看病了,還是咱們明教的兄弟知道禮數,比這些教外的人強的多了!”


    “你渡厄真經練的怎麽樣了?最近有沒有進步?”


    蘇信對自己徒弟的抱怨充耳不聞,反倒是問起了他最近內功上的進展。


    “哎呀!”


    而姚天禧聽到之後,眼珠一陣亂轉,忽然大叫了一聲,說了聲自己肚子痛,一溜煙的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對此蘇信也隻能是無奈的笑了笑。


    他這個徒弟什麽都好。


    絕頂聰明。


    但就是有一點不好。


    那就是幹什麽都不太用功,學什麽都快,但學什麽熱度降的也快。


    仿佛對什麽都感興趣,但對任何東西的興趣都持續不了多久,前段時間他對醫學的興趣大減,一直吵著說要看什麽道臧,醫道本就不分家,胡青牛這裏的藏書也有很多道經,蘇信便找來給他看了。


    但沒想到最近他又說道經沒意思,想看佛經。


    但蝴蝶穀裏可沒有什麽佛經。


    蘇信隻好趁著之前一次出穀采購的機會,給自己這個小徒弟買了幾本佛經。


    不過在蘇信看來,恐怕自己這個徒弟,這佛經熱也持續不了多少天,說不定再過一段時間,他就要吵著看四書五經了。


    難道他還想釋儒道三教全通?


    之後的十餘日裏。


    蝴蝶穀也沒有新的病人前來。


    蘇信也樂的一身輕鬆,他現在已經有了出穀的念頭。


    打算等自己師傅回來之後,便準備出穀去江湖上遊曆上一番。


    之前胡青牛也跟他說過,他的醫術已經出師,所欠缺的,隻是經驗而已,在蝴蝶穀裏平日裏也見不到多少的病人,隻有出穀去,才能見到各種各樣,奇形怪狀的病症。


    一日。


    蘇信肩膀上扛著一隻野豬,從山林裏打獵回來。


    剛進到穀裏。


    便看到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站在藥園當中,而姚天禧則是恭敬的站在一旁。


    看到自己師傅回來,姚天禧臉上瞬間就露出了喜色,然後便不斷的給自己的師傅擠眉弄眼。


    似乎在示意著什麽。


    但他買個抽象的表情,蘇信自然是理會不了了。


    那女人的手裏提著一個大大的包裹。


    蘇信鼻翼微微一動。


    便嗅到了一股很濃鬱的血腥味,這種味道他很熟悉,是人血的味道。


    他看了那女人手裏提著的那個包裹一眼,隱約間看到,那個包裹有黑色的水漬滲了出來,似乎是血水。


    “你就是蘇信?”


    那女人看了蘇信一眼,冷冷的問了一聲。


    蘇信眯了眯眼睛,心中殺意頓生。


    剛想要動手。


    他便聽到自己那個小徒弟急切的聲音傳入到了耳內:“師傅,師傅,千萬別動手!這是太師母,是來找太師傅的!”


    “王難姑?”


    聽到後蘇信立時止住了動手的想法,心裏一動,馬上就知道了對方來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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