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信一手一個,將王難姑跟胡青牛提到了屋子裏。


    他剛才給王難姑把過脈搏。


    自己師母隻是太過疲憊,心神損耗過大,除此之外倒是沒什麽其他大礙,隻需要好好睡一覺,休息一下,再吃一點補氣血安心神的藥就可以了。


    蘇信用內功給她烘幹了衣服,將其放到了床榻上。


    胡青牛卻是受了極重的內傷,要不是吃下了天王護心丹,暫時保住了性命,恐怕在幾天之前就要死了,不過現在的情況也不太好,最多隻是剩下一口氣了。


    對於蘇信來說,隻要沒死就算不上什麽難事。


    尤其是這種內傷,擁有渡厄真氣的他,內傷治療起來最為拿手。


    而且他這些年裏,內傷治療的也最多。


    像是這種還剩一口氣半口氣的,他之前也治過一兩次。


    所以治療起來也算是有經驗。


    在確定了自己師傅的傷勢之後,蘇信馬上就開始了治療。


    不知不覺之間。


    已然天明。


    外麵的暴雨,也停了。


    胡青牛渾身上下都插滿了金針,頭頂不斷冒著蒸騰的白氣,蘇信盤腿坐在他的身後不斷的催動體內的渡厄真氣以特殊的手法撚動著這些金針。


    經過一晚上的治療。


    此時胡青牛的臉色已經紅潤了許多。


    蘇信擦了擦額頭滲出的汗水,吐出了一口濁氣,他這一晚上內力消耗的頗多。


    體內的渡厄真氣消耗了大半。


    功夫不負有心人之下。


    總算是把自己師傅的這條命,從鬼門關上給重新拉了回來。


    這時姚天禧也醒了過來。


    昨晚上蘇信也沒叫醒他,當時叫醒他也沒什麽用處,現在看他醒了,便給了他兩張藥方,讓他去按照藥方,煎兩碗湯藥來。


    “他……”


    一個急切的腳步聲走近。


    王難姑極為擔憂的聲音傳了過來,蘇信站起身對她做出了一個安心的表情,笑著說道:“師娘放心,師傅已經脫離了危險了。”


    “那太好了,那太好了!”


    聽到蘇信這麽說,又看到躺在病榻上的胡青牛臉色比之前紅潤的多,王難姑也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她昨晚上真的以為自己師哥要死了。


    她這幾天一住不住的帶著自己師哥跑回蝴蝶穀隻是抱著那一絲微弱的希望。


    好在自己師哥的這個弟子,沒辜負自己對他的信任。


    她走近到胡青牛的身邊。


    握住了他的一隻手,小聲說著。


    “師哥,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一邊說著,淚水一邊順著她的麵龐流了下來。


    “師哥他怎麽還昏迷著?”


    王難姑看到胡青牛一直沒什麽反應,眼神裏閃過一絲慌亂的神色,她連忙向著一旁的蘇信問了一句。


    “沒有,師傅他現在還很虛弱,需要休息,我給他用了安神的針法,這樣有助於傷勢的恢複。”蘇信解釋道。


    “那就好!那就好!”


    聽到蘇信的這句話,王難姑方才舒了一口氣。


    “對了,師娘,我師傅到底是被誰打傷的?”蘇信主動開口詢問。


    王難姑猶豫了一下。


    似乎是在想著什麽,過了一會,她才歎了口氣,說道。


    “這是一樁多年前的舊事了,我也不知該不該向你提起,現在看,還是告知於你吧……你師傅有一個妹妹,叫胡青羊,她是我們的小師妹……”說著,王難姑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懷念的神色,似乎是想起了以前的一些快樂時光,她的嘴角不由得翹了翹,露出了一絲幸福的笑容。


    “對了,你還記得前幾日我離開時,最後說的那句話麽?”


    王難姑突然間問了蘇信一句。


    蘇信略微一想,便想起來了,他點了點頭,說道:“師娘說的,似乎是誰的忌日。”


    “不錯。”


    王難姑點了點頭,她的神情有些悲傷,眼神也變得十分黯淡,她低聲說道:“五天之前,正是你師傅的妹妹,也就是我那位青羊小師妹的忌日。”


    王難姑說到這裏。


    熟悉原著劇情的蘇信馬上就想起了關於自己這個叫胡青羊的小師姑劇情的始末。


    果然。


    隻聽王難姑繼續說道:“……當年我這位小師妹錯愛上了一個狼心狗肺的混賬,那人是華山派的弟子,當初他……”


    雖然蘇信已經知道了這個故事,但他還是裝作不知道一樣默默的聽著。


    王難姑說的跟他原本在小說裏看到的那個故事大同小異。


    “……那人叫鮮於通!你師傅就是去找他報仇,結果被他打傷的,在此之前你師傅還找過他兩次,那兩次你師傅隻是受了點輕傷,但這次你師傅卻抱了死誌,非要報仇不可,受傷了也沒走,結果被他用破玉拳連打了三拳要害,要不是我及時趕到,用毒煙嚇退了對方,恐怕你師父就要死在他的手上了。”


    聽王難姑說完之後,蘇信點了點頭,他認真的說道:“我會替師傅報此仇的。”


    這話蘇信說的極為篤定。


    以他現在的武功,要殺鮮於通猶如探囊取物。


    沒想到王難姑卻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道:“你的好意我替你師傅收下了,但那鮮於通是華山派有數的高手,也是下一代華山掌門最可能的人選之一,他的武功遠遠的勝過你師父,你……”


    言下之意,便是讓蘇信不要去白白的送了性命。


    蘇信隻是笑了笑,並沒有說什麽。


    自己這個師母並沒有見過自己的武功,否則的話,也不會說出這話了。


    過了三天。


    胡青牛的傷好了小半。


    這幾天他雖然身受重傷,但看到王難姑一直在細心的照料他,他也不覺得受傷是一件倒黴事了,反倒覺得這是一件好事。


    他恨不得天天受傷。


    這樣他就可以天天見到自己那冤家老婆了。


    而王難姑也少有的沒跟自己這個師哥吵起來。!


    小昭這個小丫頭也特別惹人喜愛,才短短幾天,她便成了胡青牛跟王難姑兩人的掌中寶,開心果。


    尤其是王難姑,對小昭更是寵愛的厲害。


    此時胡青牛已經能夠下床走動,他覺得在屋子裏太過於氣悶,便在園子裏撐了張竹床。


    這樣又涼快又舒服。


    “你師娘她最想要的就是一個孩子。”


    胡青牛看著遠處正跟小昭追著蝴蝶玩的王難姑,語氣有些惆悵的說了一句。


    蘇信就坐在他的身邊,這話自然說給蘇信聽的。


    “難姑年少時常跟許多毒蟲毒草相伴,身上不經意間也被這些毒藥侵染,到發現時也已經遲了,雖然對性命無甚麽大礙,但一生卻也不能生育了……”說著,胡青牛的臉上露出了極痛苦的神色,語氣也變得極為痛苦,“……我想盡了辦法,都沒有辦法將你師娘治好……”


    “嘿嘿!嘿嘿!連自己妻子都治不了的胡青牛,有什麽資格叫醫仙!”


    胡青牛嘲諷著說了幾句。


    蘇信一直沒跟胡青牛說小昭的來曆。


    他怕嚇到自己的師傅。


    但這事也不能總隱瞞下去,畢竟那黛綺絲跟韓千葉可不會這麽放心的把自己女兒放在這裏,他們肯定還會到蝴蝶穀裏看女兒的。


    等他們來了,自己師傅遲早也會知道。


    所以蘇信便跟胡青牛說出了小昭的來曆。


    “什麽!”


    胡青牛一聽之下,頓時就吃了一驚,他死死的盯著遠處小昭那天真無邪的樣子看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


    他喃喃自語的說道:“這小丫頭是龍王的女兒?”


    他仔細打量著小昭。


    也不知先入為主還是什麽其他的原因,他總覺得小昭的五官跟那位絕美的紫衫龍王極為相似。


    對於黛綺絲,胡青牛自然是印象深刻,即便是現在十幾年過去,他還深切的記得當時她第一次來光明頂時的情境。


    那時還是少女的紫衫龍王一進到大殿,登時就讓人產生了一種滿堂生輝的感覺,那傾城之貌,絕世之資,到現在,都是胡青牛僅見。


    想了一會,胡青牛方才呼出了一大口氣。


    他對蘇信說道:“當初光明頂上的兄弟,可是對龍王既敬又畏,而愛慕她的人也極多,範右使那是天底下少有的美男子,對龍王更是一見傾心,不過龍王卻對任何人都不假以辭色,直到那韓千葉上光明頂挑戰陽教主,靠著當初的誓言,讓整個明教都差不多狼狽不堪,龍王替教主出戰,不知怎得,龍王竟然愛上了這個讓整個明教難堪的小子,龍王就這樣得罪了教內的兄弟。”


    “不過教內的兄弟並沒有厭惡她,厭惡的倒多是她那位好夫君。”


    說著,胡青牛不屑的哼了一聲。


    “那韓千葉的相貌人品學識武功,比咱們範右使可差的遠了!”


    不過說完之後,胡青牛又慈愛的看向了小昭,他端詳了好一會才又鬆了口氣,放心的說道:“小昭倒是更像她娘多一點,千萬不要像那韓千葉,那靈蛇島來的小子可不怎麽好看……這小丫頭就算隻能得傳她娘的三分容貌,將來長大了必定是美若天仙的絕色,舉手投足便有無窮韻味,到了那時,不知多少人要傾慕於她。”


    接著,蘇信又跟胡青牛詳細說了韓千葉中毒之事。


    蘇信之前已經跟韓千葉診過脈,已經知曉他到底是中了那種毒藥,於是便詳細的跟胡青牛說了。


    雖然蘇信的醫術已經直追自己的師傅。


    但在見識上,還差胡青牛很多,在蘇信說完之後,胡青牛又詳細問了一下當時韓千葉的脈象,麵相,又略一思索,他臉上便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聲色。


    “我知道了!”


    他有些得意的笑了笑,盡管他還未曾親眼見過那韓千葉所中之毒,但他卻詳細的為蘇信介紹起了那韓千葉身上中的劇毒的來曆。


    “那韓千葉所中之毒乃是西域的一種奇毒,我年少時聽我的師傅,也就是你的師公說過,在一二百年前,在西域有一個極厲害的門派。這門派叫白駝山,裏麵不但所傳的武功高絕,少有人敵之外,還有許多用毒的名家,不過後來不知什麽原因,這白駝山在很短時間內便衰落了,現在聽過這門派名字的,估計都很少了。”


    蘇信聽後點了點頭,說道:“龍王也說是一個從西域來的啞巴頭陀下的毒,或許是白駝山遺落在外的傳承了。”


    原著裏關於韓千葉中毒的事寫的特別隱晦。


    隻說是被一個從西域來的啞巴頭陀下的毒,而在後文裏,範瑤恰恰也是一個從西域來的啞巴頭陀。


    本著文不走空的道理推測,這個啞巴頭陀很有可能就是那個範右使。


    而依照範瑤心胸狹小,心狠手辣,又睚眥必報的性格,給韓千葉下毒的事。


    他是幹的出來的。


    但到底是不是範瑤,原著裏也沒說。


    所以推測,也隻能是推測了。


    胡青牛顯然也認同蘇信的推斷,他又仔細的想了想之後,說道:“你想的這種解毒之法已是十分完美了,就算是我,也想不出更好的方法了!很好,很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你也該出師了!”一邊說著,胡青牛一邊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有些得意的笑了起來。


    這種誇獎的話,胡青牛已經不是第一次對蘇信說了。


    不過這一次卻有些不同。


    胡青牛說完之後,從自己的懷裏掏出了一本不算厚的書,封麵上寫著簡簡單單的兩個字。


    醫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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