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蘇信在客棧裏見到了一個預料之外的人。


    天鷹教內三堂的天市堂堂主,同時也是殷天正的同門師弟李天垣正在客棧的大堂裏等著他,之前在蝴蝶穀裏蘇信給對方治過七傷拳的拳傷,印象有些深刻,所以隻是一眼便認出了對方。


    至於對方為什麽會知道自己住在這,他也隻是想一想也就明白了。


    他這一路行醫名聲已經極大,雖然他並沒有留下姓名,但一聽描述,再加上雄州丐幫武林大會之事,有心人要猜出那個藥王化身的年輕人是自己也不是什麽難事。


    而天鷹教在江南的勢力極大,臨安府正巧是他們的總舵所在,耳目眾多,早已被天鷹教經營的鐵桶一般,自己入城時也沒故意的隱瞞行蹤。


    如此一來,被對方找到也隻是尋常事了。


    反而對方找不到才是怪事。


    “蘇神醫,有禮了!”


    見到蘇信來到客棧大堂,李天垣連忙站起身來,雙手畢恭畢敬的奉上了一張拜帖,他懇請道:“這是我師兄殷鷹王托我送來的請帖,我師兄已經在教內備下了酒宴,希望蘇神醫能到教內一敘!”


    蘇信沒有說話。


    他隻是接過了李天垣遞過來的那張拜帖。


    “我跟那殷白眉無親無故,也沒聽我那個師傅說過他跟殷白眉有什麽太深的交情,他來找我幹什麽?”


    蘇信心裏先是疑惑了一下,不過他又想到他是注定要當明教教主的,提前見見這位輔佐過三位教主,在教內望高德重的老臣倒也不錯。


    所以他也就答應了下來。


    中午。


    蘇信帶著姚天禧來到了天鷹教的總舵。


    在天鷹教總舵的大門前,蘇信一眼就看到了正當中站著一個身材高大,長眉勝雪,鼻似鷹鉤的老者。


    在這白眉老者的身旁,還站著兩人。


    一個是一位三十歲上下,穿著一襲白衫的男子,另一位則是手裏拿著一個土黃色的空布袋,一身黃衣,長的有些肥頭大耳的麵善和尚。


    那老者看到蘇信。


    哈哈大笑了一聲,快步走上了前來,跟蘇信熱情的握手抱拳,一點也沒有架子。


    “蘇神醫可是讓殷某久等啊!”


    這人正是明教四法王裏資曆最老的白眉鷹王殷天正。


    按道理來說,殷天正最差也是跟胡青牛一輩的,而蘇信是胡青牛的弟子,應該是殷天正的晚輩,但這位白眉鷹王卻完全不在乎這些凡俗禮節,直接便跟蘇信平輩論交。


    “這次殷某還要寫過蘇神醫了。”


    入席之後。


    殷天正笑著說了一句。


    看到蘇信臉上露出一絲疑惑的神色,殷天正笑著繼續說道:“之前那海沙幫壟斷著私鹽的生意,那巨鯨幫更是咱們天鷹教商船的最大對頭,蘇神醫這次大鬧丐幫的武林大會,把海沙幫神拳門巨鯨幫的那些人一網打淨,正好讓咱們天鷹教徹底吞並了這些幫派的地盤!天鷹教這次可是勢力大漲啊!”


    聽殷天正這麽一說,蘇信才有些恍然。


    原來在七年之前,天鷹教得到了屠龍刀召開王盤山島揚刀立威大會,邀請江南的二三流幫派赴會。


    殷天正揚刀是假,立威倒是真的。


    本來殷天正也沒怎麽在乎屠龍刀,他這種絕世梟雄,又怎麽可能相信僅憑著一把寶刀就能稱霸武林的虛妄之事。


    否則的話,也不會在揚刀立威大會那天那麽重要的場合裏,他隻是派自己的女兒跟幾個外堂堂主去了。


    他那天想要幹的其實就是跟海沙幫幾個幫派攤牌,存的便是想要吞並這些幫派的意思。


    畢竟無論是私鹽還是海貿,都是獲利極豐厚的大買賣,而天鷹教幹的是反元的大業,尤其是殷天正為人豪爽,對於反元的義軍也從不吝嗇,這樣以來,天鷹教即便這些年來經營的有聲有色,但再大的家業,也經不住造反的花銷。


    但沒想到那日王盤山島出了大事。


    原本謝遜把全島之人全都給震成了傻子之後,是天鷹教趁機侵吞這些幫派的生意的大好機會,但誰想到昆侖派跟武當派牽扯了進去。


    昆侖派殷天正倒是沒怎麽放在眼裏,但武當派他可不敢不放在眼裏。


    他白眉鷹王就算再狂妄,也不認為自己能跟三十年不下武當山的張真人過上兩招。


    當時錯了吞並這幾大幫派的機會,這次幾大幫派又去參加丐幫的武林大會,結果又一次精銳喪盡,地盤空虛,而這次這幾大幫派可沒當年的運氣。


    殷天正抓住這個機會,在短短的三個月裏,便徹底將這幾個幫派從江南驅趕了出去,獨霸了江南的私鹽跟海貿的生意。


    大大的賺了一筆。


    蘇信想通了這一點,才知道為什麽殷天正今天要擺酒宴感謝自己,還對自己這麽客氣了。


    原來自己不經意間竟然幫了他這麽一個大忙,不過這個忙主要還是常遇春幫的,那些海山幫巨鯨幫什麽的,大多都是死在常遇春手裏的。


    “蘇神醫,我給你介紹一下!”


    殷天正主動為蘇信介紹起跟他一起入席的另外兩人。


    “這是犬子殷野王……“


    殷天正指了指一旁的那個一身白衫的男子,笑著說道:“……野王自幼就跟我學武,這幾年也有了點虛名,不過那當不得真,我這兒子天賦有限,練了這些年都練不到我這大力鷹爪功的真傳,算不得什麽高手,比不得蘇神醫年紀輕輕,便名滿武林了!”


    這話剛一說完。


    “哼!”


    一旁的殷野王的眼中便閃過一絲不屑之色,他有些惱怒的看了蘇信一眼,嘴裏冷哼了一聲。


    被自己父親說自己不如一個還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他自然心裏極不痛快。


    更何況他可不認為現在江湖上傳的蘇信年紀輕輕便打死了史火龍跟河間雙煞的事是真的,那幾人是何等高手,怎麽可能被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子給殺了。


    這事斷然不會是真的。


    他雖然想不到那日在碧雲山莊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有貓膩是肯定的。


    蘇信何等敏銳。


    殷野王的反應他自然看在了眼裏。


    但他也隻是笑了笑沒怎麽在意,他這點氣度還是有的。


    “這位是說不得大師,乃是本教五散人之一。”


    殷天正說的本教指的是明教,雖然他下了光明頂,在江南膏腴之地開辟出了天鷹教的偌大基業,但他可從來沒認為自己這是破門出教。


    自始至終,殷天正都把自己當成是明教的一員,至於天鷹教,便像是彭瑩玉的彌勒宗一樣,屬於明教的分之。


    蘇信在看到這位拿著一個空空如也的口袋,長的有些肥頭大耳的和尚的第一時間,便猜到了對方的身份。


    畢竟他那個布袋可太有代表性了,原著裏還是張無忌練成九陽神功大圓滿的必備道具。


    他看著對方手裏的那個布袋。


    心裏默默的想著。


    “我覺得這個布袋跟我有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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