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敏覺得自己好冷好冷。


    冷的血液都仿佛要凝固,呼出的氣都要結成冰塊,意識也越來越模糊。


    她覺得她快要死了,她想起了爹爹,想起了母親,想起了哥哥……她想起了好多好多,好的,壞的,甚至想起了那位服侍自己很久,就因為弄丟了一件她極喜歡的玩具,她就讓人切下了手指的侍女。


    最後她陷入到了一片黑暗當中。


    等她再次恢複意識的時候,感到有一股暖洋洋的氣流在自己體內亂動。


    令她欣喜的是。


    這股暖洋洋的氣流到了哪裏,哪裏的寒冷就像是越凍的霜雪遇到了初春的豔陽一樣,頓時就消融殆盡。


    隨著這股氣流的流過,她感到她的手,腳,胸口,肩膀……這些之前都凍僵麻木的地方,全都變得暖和了起來,就像是在烤著熱烘烘的爐火,寒意盡消。


    這種感覺,簡直舒服極了。


    “有人救了自己?是爹爹的人嗎?太好了!對了,還有那個大惡人,我一定不會放過他!哼!我一定要把那個壞蛋剝皮抽筋!我要把他剁碎了喂狗!我要把他栓在馬尾巴上拖行個七天七夜!我要把他扔到湖裏去喂鱷魚!我要把他……”


    她心裏先是一喜,但很快就想起了那個把自己弄的那麽痛苦的大壞蛋,不由惡狠狠的想著她能想到的所有酷刑。


    “靜下心來,記下這股真氣流動的方向……”


    正在她沉浸在這種無腦的遐想的時候,突然在自己的耳旁響起了一個溫潤的聲音。


    她努力的睜大眼睛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但不知道怎麽得。


    她眼前看到的景象模模糊糊的,她隻能分辨得出,她在一間房間裏——屋子的陳設很簡樸,不是王府裏麵自己那間奢華的臥室。


    自己躺在一張床上,在自己的身旁有一個高大的身影。


    她看不清這個身影的樣貌,但她卻莫名的感覺這個身影很熟悉,她肯定在哪裏見過,而且給她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


    “不是爹爹的人救了我麽?他是誰?是他救了我麽?”


    在她的腦海裏不由得浮現出了這樣一個疑問。


    但還不等她繼續思考下去。


    那個溫潤而又讓她覺得舒服的聲音再一次的傳入到了她的耳中。


    “在亂想什麽呢?靜下心,記住真氣的行進方向,然後嚐試著去控製這股真氣……”


    這個聲音似乎有著一種莫名的,讓她信服的力量,她之前從來沒有這麽聽過別人的話,哪怕是她的爹爹都沒有。


    但這次,她卻自然而然的隨著不斷傳入到自己腦海的那個聲音的吩咐,盤膝坐起。


    那個溫和的聲音也在不斷的指點著她。


    溫和的聲音先是說了一大段大概有幾百字的晦澀難懂的口訣,說完口訣之後,還耐心的逐字逐句的解釋了三遍。


    她也認真的聽著。


    一邊聽,心裏還一邊得意的想著。


    “人家可是冰雪聰明的紹敏郡主哎,第一遍就全聽懂了,何必說第二遍呢,難道真有人笨的一遍還記不住聽不懂麽……哎,這應該就是爹爹招募的那些高手說的內功心法吧?聽他們說修煉內功很枯燥的,一點都不好玩……”


    她雖然長的柔弱纖細。


    卻繼承了她父親察罕帖木兒尚武的性子,從小就纏著自己爹爹找人教她武功。


    而汝陽王對自己這個小女兒也是寵到了天上。


    要月亮絕不會給她星星。


    對她的要求無論再過分,這樣權傾天下的汝陽王也是有求必應,聽到她想要學武功的話,汝陽王便派了他麾下武功最好的玄冥二老來教她。


    隻是玄冥二老的武功雖然威力無窮,但修煉起來卻凶險萬分,稍有不慎,修習者便萬劫不複,她作為王府郡主,乃是千歲之尊,所謂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自然不能去犯險修煉這種武功。


    她的性子靈動跳脫,如鳥如魚,本不喜歡耐下性子修煉的內功。


    但不知道怎麽的。


    她現在卻在這個溫潤聲音的指點下,按照方才這聲音給自己解釋的那幾百字口訣,修煉了起來。


    她沉下心神。


    感應著自己體內那股暖洋洋的氣流。


    “那個聲音似乎是讓我去控製這股真氣……”她在腦海裏回想著方才那個溫潤聲音告訴她的話,但她不知道該怎麽去控製。


    她嚐試著不斷用自己的意念去驅使這股真氣,但這股真氣卻變得懶洋洋的,像是看不起她一樣,動也不動一下。


    這讓她想起了她自己家馬場裏的那些還沒馴服的烈馬。


    她記得她看哥哥馴一匹西域送來的寶馬時,爹爹跟她說的話——凡是寶馬都有脾氣,越神駿的馬,脾氣也就越大,想要馴服這樣的馬,你就得比它還有脾氣,它凶你要比它還要凶,它惡你要比它還要惡,它狠你要比它還要狠,它烈你要比它還要烈……


    她還記得她當時天真的問了自己爹爹一句,要是方法都用遍了,還是不能馴服它呢?


    她爹爹的回答也很簡單,隻有平淡的三個字。


    殺了它。


    她的心裏有著一股狠勁。


    她想做到的事一定要做到,她想得到的東西一定要得到,她一旦認準了是就是天崩地裂都拉不回來,她的性格就是如此。


    她感受著在她體內的那股變得懶洋洋,一動也不動的真氣,狠狠的咬了咬牙齒,惡狠狠的想著,等著瞧,看誰凶的過誰!


    她就一次又一次的嚐試著去控製驅使那股真氣,但一次又一次的失敗而回。


    雖是如此。


    她心裏卻充滿了欣喜。


    因為她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她的努力產生了效果。


    一開始這股真氣就像是那些高傲的駿馬一樣,連搭理都懶得搭理自己一下,麵對自己的意念,一點反應也都沒有。


    但隨著自己不斷的嚐試,她現在已經可以清晰感受到了這股真氣在反抗自己的控製,雖然仍舊是動也不動,但卻不是沒有一點反應了。


    而且隨著自己嚐試次數的增加。


    這股真氣的反抗也越來越微弱,似乎隻要自己再加一把勁,就能將它擊敗了。


    這也是駿馬快要被降服的征兆。


    終於。


    她也不知道自己失敗了多少次。


    就在上一次的嚐試裏,她感應到那股真氣終於向自己屈服,它在自己的驅使下,如臂指使的沿著口訣裏的路線,在自己體內的經脈運行了起來。


    這讓她心花怒放,充滿了一種成就感。


    說來也怪。


    之前這股真氣在自己體內運行轉動的時候,給自己的是一種暖洋洋的感覺,但自己親自控製,給自己的感覺卻是一種沁人心脾的涼意。


    這股涼意給她的感覺,就想是在酷熱的夏季裏,美美的喝上一大碗冰鎮的酸梅湯一樣舒服。


    爽的不要不要的。


    她不斷的控製著這股真氣在體內運行著。


    她有些喜歡上了這種感覺,原來內功的修煉是如此的舒服……


    “總算是成了……”


    蘇信看到他從汝陽王府裏帶回來的那個小郡主,終於是控製了他留在對方體內的那股明玉真氣,心裏也算是鬆了一口氣。


    他之前還是低估了明玉功的霸道,雖然他祛除了自己注入對方體內真氣的九成九,但還是有那麽微不可察的一絲附著在了經脈,難以除掉。


    如果這小丫頭日後不修煉內功的話,倒是沒什麽。


    一旦修煉內功便會釀成大禍,也正因為此,所以才會有了他這個解決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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