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之事對於蘇信來說僅僅隻是一件小小的插曲。


    他並沒有興趣牽扯到巴彥的事情裏。


    這位豪爽慷慨的色目商人到底是什麽身份,他想要幹些什麽,到底是誰想要殺他,蘇信沒有興趣知道,如果對方用他答應的那一個承諾來求他幫忙,他自然會插手其間,但既然沒用,他當然不會多管閑事。


    對方的生死於他無關。


    他昨日出手最大的原因。


    也隻是因為他已經來到了昆侖山腳下,需要給坐忘峰上的楊逍報個信,告訴這位光明左使,之前把整個中原武林鬧的天翻地覆的蘇信來了。


    現在明教分崩離析,楊逍草木皆兵,堤防心慎重。


    他如果潛蹤臧跡的上了昆侖山,未免會引起楊逍的懷疑,他現在在昆侖山下便表明身份,再加上楊不悔,應該足夠打消楊逍心裏大部分的疑慮,對自己不會太過防範。


    畢竟他去光明頂是要偷偷潛入密道的,要是被楊逍天天監視著,他也不太好動手。


    昨夜蘇信帶著楊不悔在綠洲休息了一晚。


    那座綠洲裏的客棧裏。


    才不過短短的幾個時辰的時間,他一人殺跑了幾百馬匪的事跡已經傳的人盡皆知,幾乎所有人都在討論著他的這個壯舉,很多人還像是天神一般看著他。


    這也讓蘇信很滿意,西域是明教的核心腹地,這個綠洲又在昆侖山腳下,從這裏入山,不用幾天便會來到坐忘峰、光明頂。


    以楊逍的精明跟謹慎,這裏定然遍布著明教的探子。


    說不定昨夜他住的那間綠洲客棧,都是天地風雷四門的人開的,專門給明教打探情報的。


    今日一早。


    蘇信便帶著楊不悔早早的進了昆侖山。


    剛離開那座綠洲,他便感應到了在自己的身後遠遠的綴著兩個哨探,聽他們的呼吸聲,便可以知道都是昨夜那間客棧裏的夥計。


    蘇信心裏了然,身後跟蹤他的人,定然是楊逍的部署了,看他們都是色目人出身,應該是隸屬天地風雷四門裏的雷門。


    明教是一個很博大的教派,雖然主要成員是漢人,教內的核心綱領是驅除韃虜,但明教已在西域立教百年,這百年下來,教眾可不僅僅隻是漢人。


    許多色目人甚至是蒙人也都加入了明教。


    天地風雷四門的雷門,就是為這些非漢人教眾準備的。


    蘇信任由這些楊逍的手下跟著,就這麽在昆侖山裏行了三天,跟蹤他的人也換了好幾撥。


    前麵不遠處就是坐忘峰。


    而離著坐忘峰不遠,便是他此行的目的地光明頂。


    這幾日來,這些天地風雷的人隻是悄悄的跟著他,他也沒見到楊逍的蹤跡。


    在他的思量裏,這可跟楊逍孤高自負的性格不符。


    以楊逍的性格,可不會讓自己就這麽直截了當的去他的坐忘峰,亦或者是光明頂,正在蘇信想著,是不是這位光明左使又下山獵豔去了的時候。


    在他前方突然出現了一道身穿白袍的身影。


    那白袍的一角跟自己的一樣,同樣是繡著一朵金色的烈焰。


    那是一個大概四十歲上下年紀的中年人,相貌十分俊雅,一身的書生氣息,隻是雙眉略向下垂,嘴邊露出幾條深深的皺紋,不免略帶衰老淒苦之相。


    這中年人就這麽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神色漠然,似乎心馳遠外,正在想著甚麽事情。


    而此時一路上跟蹤著自己,盡可能潛藏行跡的兩位明教弟子,此時也露出了身影,他們對著這中年人恭敬的行禮,嘴裏說了一聲‘左使’。


    到了此時,蘇信自然知道眼前的這個中年人,便是明教裏隻在教主一人之下的光明左使楊逍了。


    當然,現在明教在楊逍的經營下分崩離析,兄弟相殘,老死不相往來。


    他這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光明左使除了能指揮得動直屬的天地風雷四門之外,五行旗、五散人、四法王以及全國各地的明教分支教派、有著廣闊根據地的義軍他是一個都指揮不了的。


    “你就是蘇信?”


    楊逍先是看了蘇信一眼,又看了一眼蘇信身旁的那個小女孩,這個小女孩的眉目間給他一種極為熟悉的感覺,他似乎在哪裏見過,但實在是想不起來。


    但隻是一個一點大的小孩子他也沒往深處想。


    眼前可有讓他深深忌憚的人。


    蘇信這個名字他並不陌生,在對方於雄州的丐幫武林大會上大開殺戒時,他就看到了天地風雷四門交給他的相關情報。


    當時他還認為隻是江湖上的人胡亂吹噓,他對情報上的說法嗤之以鼻,小小年紀哪來這麽高強的武功。


    但之後關於對方的情報如潮水般向他湧來。


    先是大都之戰,又是華山絕頂,這一樁樁一件件,都是名震天下。


    讓他不得不相信,他們明教又崛起了一個武功蓋世,不弱於當年的陽頂天陽教主的蓋世高手。


    這對於明教來說本是一個好消息。


    自從陽教主失蹤之後,他們明教聲威大跌,再加上這些年教內分裂,實力大減,在武林上整日裏被人喊打喊殺。


    想陽教主在時,明教橫行無忌,那是何等的威風快活。


    兩相對比之下。


    明教的眾人早就盼著有一個像是陽教主這樣武功蓋世,能夠威壓天下的人出來執掌明教了。


    用思之久矣來評價,那是再合適也沒有了。


    但對楊逍來說,可不是如此。


    他對於明教教主之位,那可是戀戀不舍的——這麽說也不對,其實隻是他孤高自負,之前教內除了陽頂天之外他誰也不服,現在陽教主不在了,其他人當教主,他當然是第一個不服。


    既然他誰都不服,那還不如他來當這個教主了。


    楊逍這個人什麽都好,風流瀟灑,文武雙全,二十多歲便練成了一身絕頂的武功,赤手空拳一招就秒了當時持著倚天劍的峨嵋大弟子孤鴻子,視武林至寶倚天劍如廢銅爛鐵隨手便棄,何等的英雄瀟灑不可一世,後來更是被陽教主傳了‘乾坤大挪移’的心法,有了要立他當接班人的打算。


    真是人生得意二十年。


    但這人實在是五行缺德,其他的明教高層固然是又惡又壞,謝遜也好,韋一笑也罷,還有五散人裏殺人如麻的幾位,固然都是殘暴不仁,幹的事也都惡劣至極,人神共棄,但也都是惡的不遮不掩坦蕩大方,無論是滅人滿門還是沒有殺人吸血,哪一個都是可以拿出來說的。


    唯獨他,老是幹一些下三濫的事的。


    什麽尾行跟蹤,密室囚禁,再加上強少女,這些江湖上最下九流的小混混才會幹的事,他幹的那是信手拈來,得意洋洋。


    讓人羞於啟齒。


    蘇信自己覺得,估計是陽頂天後來看透了楊逍這種性格不適合當老大,武功又沒有高到能威壓群雄的地步,實在是難以服眾,才在寫遺書的時候讓謝遜暫代了教主之位。


    否則的話,當時謝遜年紀輕輕,在法王裏不如鷹王威望高資曆老,論教內地位論天賦論才華論相貌論武功也不如同是明教新生代的楊逍範遙。


    陽頂天又不會未卜先知,能知道謝遜將來能有一個武功天下第二的義子,要專門為張無忌當教主鋪平道路,提前建立法理上的基礎,哪裏會放著一個自己傳了非教主不得修煉的乾坤大挪移的楊逍不用,反而讓謝遜當代教主了。


    實在是楊逍當不了教主。


    當然,陽教主的遺書在密道裏無人知道。


    謝遜這個副教主自然是當不成了。


    在陽教主失蹤之後,楊逍不負教主對他的厚望,暫代了教主之位,果然把明教搞的眾叛親離,分崩離析,昔日的生死兄弟,反而成了仇人,老死都不想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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