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令狐衝感到自己手臂傳來一股劇痛,他倒抽了一口涼氣,小師妹的牙齒狠狠的咬進了自己的肉裏,他忍著痛,用另一隻手用力捏了自己小師妹的下頜一下,將小師妹的嘴捏開。


    嶽靈珊雖然被令狐衝暫時治住,但她雙手仍舊亂抓著,不斷扭動前伸著脖子。


    “小師妹這是怎麽了?”


    令狐衝沒有從自己小師妹的眼神裏看到哪怕是一丁點理智,有的隻是無盡的瘋狂跟嗜血的殺意。


    甚至他試著點了自己小師妹的穴道,也無事於補。


    無奈之下。


    他隻好從屋裏子找了一根繩子,將自己小師妹綁在了上,又在她的嘴裏塞上了一根木棍。


    盡管如此,他的小師妹還是在瘋狂的扭動著身體,綁在她身上的繩索都在她身上勒出了血痕,讓剛敷完藥的傷口再度裂開,嘴裏的木棍也被她咬出了深深的齒痕,但她都恍若未覺。


    見到自己小師妹如此瘋狂的樣子,令狐衝的眼中閃現著無比慌亂的神色,他即心疼又懊悔,他不知道自己小師妹為何會變成了這個樣子。


    他隱隱約約的猜到,自己小師妹應該是中了一種極為邪門的毒藥。


    但這毒藥是什麽,怎麽解,他倒是一無所知了。


    令狐衝悄悄的出了房間,神不知鬼不覺的抓了一個日月神教的教眾過來,那位日月神教的教眾見了嶽靈珊的那副如同僵屍擇人而噬的樣子,臉色馬上變得煞白。


    他用無比驚恐的語氣,結結巴巴的說著:“三……三屍腦神丹!”


    “三屍腦神丹?那是什麽?”


    聽到這個名字,令狐衝心裏驟然一驚,他的眼皮猛跳,不知道怎麽得,他的心裏突然生出了一種極其不好的念頭,盡管他對這個叫三屍腦神丹的東西一無所知,但他也能從對方的語氣裏,聽出一種極為恐懼的神情。


    “那是……那是……”


    那個被令狐衝抓來的日月神教教眾神情無比恐懼,一直在結結巴巴的說不出下麵的話來。


    “不說我就殺了你!”


    令狐衝被對方這吞吐的語氣搞的極不耐煩,他鏘的一聲抽出自己的細劍,鋒利森寒的劍刃抵在了這名日月神教教眾的脖子上,殺氣騰騰的說了一句。


    那名日月神教的教眾驟然看到脖子上的劍刃,麵色愈加發白,他咽了口唾沫,顫聲說著:“三……三屍腦神丹是……”


    這名日月神教的教眾一五一十的說出了三屍腦神丹的藥效。


    令狐衝越聽越害怕。


    他無法接受自己的小師妹變成沒有理智跟感情,見人就咬,宛如瘋狗般的怪物,聽著聽著,他的心裏生出了一股痛入骨髓的劇痛。


    聽到最後,令狐衝再也忍受不了自己內心深處的那股恐懼,手裏的長劍一橫,就在那名日月神教教眾的脖頸上劃了一道細長的血痕。


    一股殷紅的鮮血從脖子上如霧氣一般噴濺而出,那名日月神教的弟子嘴裏發出兩聲呃呃聲後,也歪倒在地,一動不動了。


    一旁被繩子綁起來的嶽靈珊嗅到這股血腥味。


    更加瘋狂的扭動著。


    令狐衝看著自己小師妹那嗜血瘋狂的雙眸,他就心疼的渾身劇顫,他哭出了聲來,他一邊大哭,一邊咬牙切齒的發誓道:“小師妹,你放心,不管付出什麽代價,我也一定要讓你恢複理智!”


    不過嶽靈珊此時三屍腦神丹發作。


    根本就沒有意識。


    她隻是在如野狗一般不斷的扭動嘶吼著。


    說罷。


    令狐衝推開房門,頭也不回的走了,他這一去隻能成功絕不能失敗。


    而且要盡快。


    他不知道自己小師妹還能堅持多長時間。


    一日之後。


    正午。


    頭頂上是高懸的烈日。


    毒辣的陽光潑灑下來,刺在人身上火辣辣的發燙,任盈盈居所前的那些侍衛即便是站在陰涼的陰影中,也熱的頭昏腦漲。


    兩名侍女站在門前的陰涼處一邊用手裏的小團扇扇著涼風一邊竊竊私語著。


    “那刺客在那跪了一天一夜了……”


    “小姐真厲害,這刺客昨日還傷了小姐,結果一天不到,就跪在著求小姐見他了……”


    “誰說不是,也不知道小姐用的什麽辦法,算準了他會來……”


    “豈止是算準了他會來,小姐讓他跪在那等著他就老老實實的跪在那等著,動也不敢動,哎,聽說他武功很厲害,昨天殺了十幾個神教的高手呢,連小姐都傷在了他的手上!”


    “再厲害又怎麽樣?在咱們小姐眼裏,還不是連隻狗都不如?”


    “咱們小姐……”


    正在這時。


    一隻金毛大狗叼著一根肉骨頭從屋子裏竄了出來。


    一身潔白衣裙的任盈盈跟在這隻金毛大狗的後麵,邁著輕巧的步子從屋子裏走了出來,她扭頭看了那兩名侍女一眼,皺眉問道:“你們倆在說些什麽?”


    那兩名侍女見自己主人出來,馬上就嚇的跪在了地上,她們倆臉上嚇的麵無血色,顫抖著身子結結巴巴的說道:“沒……沒什麽?”


    “沒什麽?”任盈盈麵無表情的看著她倆,冷哼了一聲,淡淡的說道,“掌嘴,我不說停不許停。”


    “謝小姐賞。”


    那兩位侍女聽了身子一顫,連忙磕頭謝恩,然後互相重重的扇起了對方的耳光。


    沒有幾下。


    兩位清秀的侍女的麵頰便變得紅腫了起來。


    但這兩位侍女卻不敢停手,仍然重重的你一下我一下的抽打著對方,不一會兒,兩行血跡便順著兩人的嘴角流了出來。


    她們知道這已經是大小姐開恩了。


    之前她們聽說,曾經有人見到了什麽不該見的,被大小姐下令剜去了雙眼,割掉了舌頭,剁去了手指,發配到了東海的荒島上,一輩子不能回中原。


    現在隻是讓她倆掌嘴,已經是難得的仁慈了。


    任盈盈卻連看都不看她們,說完之後,便直接向著跪在前麵青石板上的令狐衝走了過去。


    她讓對方跪了一天一夜,也差不多把對方的所有底氣全都跪沒了,也差不多是時候見一見對方了。


    能老老實實的在外麵跪上一天一夜,也說明對方是真的走投無路了。


    否則的話。


    有其他的路走,誰又願意受這份屈辱。


    任盈盈隻是瞧了跪在那的令狐衝一眼,腦海裏便閃過了這許多念頭。


    知道了對方的這處軟肋,任盈盈看向這位曾經在昨日差點殺了自己的華山派大弟子的眼神,也變得極為輕蔑起來。


    她之前已經看過了神教收集的關於對方的情報。


    知道對方作為君子劍嶽不群的弟子,雖然平時行事有些玩世不恭,胡作非為,但性子卻是寧折不彎,剛硬的很。


    不過她最喜歡的就是把寧折不彎的性子給掰彎,就算對方是一塊百煉精鋼,她也要把這塊精鋼給錘成一塊麵團,然後隨自己的喜歡,任意的搓扁揉圓,讓他當豬他就當豬,要他做狗他就做狗。


    當然,她也知道。


    要對付令狐衝這種人,用他師妹來威逼他隻是一個契機,但隻是這樣還不夠,她還需要把對方的脊梁徹底砸斷,把對方僅剩的尊嚴也徹底踩的粉碎,隻有這樣,才能把一個人馴化成一條狗,為她所用。


    但話又說回來。


    即便是對方不能為自己所用也無所謂,對方與她而言,不過隻是一個當做調劑心情的玩具而已,存在的唯一的價值,就是讓她高興一下,她倒是希望對方難以馴服一下,這也能讓她得到更多的樂趣。


    令狐衝跪在烈日底下。


    汗水順著他的麵頰一滴一滴的落到身前的青石板上,這些石板被太陽炙烤的滾燙,他的汗水剛落到地上,便迅速的被石板上的熱量蒸發了。


    他的神情有些恍惚,眼前甚至出現了幻覺。


    他知道這是脫水的前兆。


    他狠狠的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他從早已經幹裂的嘴唇上嚐到了一股甜腥的味道,他瘋狂的吸吮了兩下,終於恢複了一點精神。


    他這一天一夜滴水未進。


    又在烈日下暴曬了一天,身體的水分早已經透支,現在他隻是在憑借著意誌苦苦的堅持,他不知道他還能堅持多久,但他知道,他必須要堅持下去。


    為了救小師妹,他什麽都可以做。


    至於尊嚴,為了報仇,他連那袈裟上的武功都練了,哪還有臉談什麽尊嚴,隻要小師妹能平安無事,他沒有什麽是不能做的。


    忽然。


    令狐衝鼻翼一動。


    他嗅到了一股香風由遠及近飄來,同時他還看到了一隻嘴裏叼著骨頭的金毛大狗湊到了自己臉前,這隻金毛大狗看著他似乎是覺得他像同類,頓時高興的汪汪叫了起來,嘴裏的那根帶肉的骨頭也掉到了地上,那隻金毛大狗一邊叫著,一邊伸出舌頭舔著他的麵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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