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


    蘇信也不會閑的沒事一樣冷笑一聲,在大庭廣眾之下露上一手,把這個時代汴梁城大酒樓秘而不宣實際上說穿了不值一錢的炒菜技法公之於眾,說不定還會露一手直到清末才有的鍋灶分離跟小鍋爆炒的技法,把這些覺得他吹牛的人的臉打的啪啪響。


    但他沒這麽無聊。


    不信就不信吧。


    蘇信聽了店夥計的話後,他瞧了牆壁上掛著的木製菜牌一眼。


    看了一小會,他便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


    雖然這個時代炒菜已經發明,但畢竟還處在初創時,在這種草創期,菜品之類的畢竟還不完善,他隻是看了幾道菜名,就覺得不靠譜。


    無奈之下。


    蘇信隻能是挑了幾道從名字上看應該是不錯的,那夥計應了一聲之後便退下去了。


    這家酒樓收費高昂,即便汴梁城這種遍地富貴的地方也不是人人都吃得起,是以雖然是中午飯時,這店裏也沒有坐滿,蘇信瞧了兩眼,大概上座了有六七成的樣子。


    不過即便是六七成,配合這高昂的菜價,這家店也能賺得不盆滿缽滿了。


    自然。


    收費高了,服務自然就要好。


    不然這汴梁城的滿城富貴們也不會給你這家店麵子,即便你這家店的背景後台再大,那也得罪不起所有人。


    隻是過了不一會,便有夥計陸續把他點的菜盛了上來。


    這年代還沒有爆炒的緣故,還不能將炒這種技法的特點發揮到極致,但因為店家用的食材講究,掌勺師傅的手藝也確實有水平,這幾道菜味道意外的還不錯。


    蘇信跟自己的兩個弟子都吃的很滿意。


    “師傅,等將來我有錢了,我天天請你到這裏吃炒菜!”常芳吃的滿嘴流油,顏笑眉開,開始不著調的許著諾言。


    “嗬嗬!”


    蘇信聽了隻是冷笑了一聲,他淡淡的說道:“就這麽一桌菜,一共二百多兩銀子。”


    “多少?”


    常芳一聽這話,一下子就驚訝的閉上嘴了,她一臉不敢置信的問道:“師傅,你剛才是不是說錯了?這四個菜就二百多兩銀子?”


    她現在已經不是剛從大山裏出來的那個什麽都不懂的村姑,對金銀的價值已經有了極為深刻的了解。


    蘇信冷笑著不說話,隻是拿眼睛瞧著自己的大徒弟,極有深意的問道。


    “你說將來天天請我到這裏來吃炒菜?”


    “咦?我說過嗎?”常芳這時候倒是不認賬了,她故作疑惑的看了蘇信一眼,然後又飛快的扭頭看向了正在一旁埋頭大吃的巫行雲,問道:“師妹,你聽到我剛才說過這話嗎?”


    “說辶……哎吆……師姐你踩我幹……師姐沒說過天天請師傅來這裏吃炒菜……”


    巫行雲聽了想都不想,立即就開口,剛才自己師姐的話她可是聽的一清二楚。


    但是她隻來得及說出一個字,第二個字隻來得及說出一半,便突然痛呼了一聲,她可憐兮兮的看向了自己師姐,見到自己師姐那一臉要殺人表情,她馬上就改了口。


    說完之後,她還小聲嘀咕道:“你明明說過的麽!”


    不過最後一句話常芳倒是沒聽到,她聽自己師妹這麽一說,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她得意的對自己師傅說道:“師傅,現在我們三個人,兩個人都說沒說過。”


    蘇信有些哭笑不得的看著自己這個弟子,他笑著問道:“那你的意思是,以後不請我來這裏吃了?”


    “那不是。”


    常芳聽了後飛快的搖頭,她說道:“隻是師傅你也知道的,這裏的價格這麽貴,你就算是把我賣了,我也沒這麽多錢啊……”


    這話說了一半,常芳似乎是覺得這麽說,會讓自己師傅認為這是自己在推脫,她便立馬改口,說道:“……師傅,你看這樣吧,下次我請。”


    她話說的很真誠。


    仿佛是真得下次她請一樣。


    蘇信聽了自己弟子的話之後不說話,隻是用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常芳被自己師傅盯著看的有點發毛,她小聲問道:“師傅,我臉色有什麽不對麽?”


    “那倒不是。”


    蘇信笑了笑,他淡淡的說道:“我是看你的臉皮怎麽能這麽厚的。”


    說完,蘇信又笑著說道:“好了,不跟你倆開玩笑了,快點吃完,等會咱們要繼續趕路呢。”


    聽了這話,兩個小徒弟的臉色就有些不好看起來,常芳失望道:“咱們不在汴梁城逛逛了?你之前還給了我跟師妹一人五顆金豆子……”


    “也是。”


    蘇信差點把之前剛答應過兩個弟子的事給忘了,他一拍腦袋,隻好說道:“那就在汴梁城休息一晚,明天咱們再出發吧。”


    “就半天啊!”


    聽了自己師傅的話,兩個弟子還是有些失落。


    “嗬嗬,要不是你們在路上拖拖拉拉的,花費了一個多月才從姑蘇到開封,咱們到是可以多在汴梁城待幾天……”


    蘇信淡淡的說著:“……不過現在是不行了,我們要去祁連山呢,這路才走了十分之一都不到,要是還按照你們先前那個速度走,那我們到祁連山不是得走至少一年?”


    蘇信的這番話說的兩個弟子啞口無言,不過常芳還是求道:“師傅,就多待一天吧,我們後天肯定出發!”


    “不行。”


    蘇信自然是無情拒絕,他要是現在答應了多一天,那以後每到一個地方就都要多留一天,他這個徒弟的鬼心思,他早就摸透了。


    “哎呀!師傅!我突然頭疼,需要休息一天!”


    聽到自己師傅拒絕的話,常芳幾乎是想都不想便手扶額頭,趴在了桌子上,臉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蘇信自己醫術通神,自然一眼就瞧得出自己弟子在裝病,他冷笑了一聲,說道:“嗬嗬!頭痛好,一邊頭痛一邊趕路,還可以鍛煉一下你的意誌力。”


    聽了這話,常芳氣的一下子就站了起來,兩眼盯著自己師傅,怒氣衝衝的說道:“師傅你聽聽你自己說的話,那叫人話嗎?”


    這時。


    蘇信神色突然變了一下。


    他扭頭向著樓頂的一間包廂望了一眼,那包廂就在方才慕容鳳凰跟那個女扮男裝的女子進去的保障對麵,有一個麵容陰鷲的年輕人,正用極為惡意歹毒的目光往他這個方向瞧了一眼。


    “那人是誰?”


    蘇信臉上不由露出了一絲疑惑的神色。


    在進這間店時,他本也想要一間包廂,所以問過店掌櫃,不過店掌櫃說他們這的包廂早就提前定出去了,當天的根本不可能訂到,而且對訂包廂者的身份有要求,那可不隻是有錢就能做到的。


    他這種就算再有錢,那也是訂不到的。


    也就是說。


    能在這裏訂下一間包廂的,那定然是汴梁城極有身份的人物。


    隻是他從來沒有來過汴梁。


    怎麽會跟汴梁城的大人物結下仇怨的?


    而且他看那個年輕人怨毒的眼神,這個仇怨可是結的不是一般的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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