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自然。”


    蘇信點頭,他淡淡的說道:“否則的話,我跟邪王你無冤無仇,我何必來這裏尋你。”


    “好吧。”


    石之軒眼神閃動,出乎蘇信的預料,這位邪王竟然答應了他索取不死法印的請求,按照蘇信對石之軒的了解,這位邪王,可沒有這麽容易就範。


    果然。


    那石之軒繼續說道:“這門不死法印乃是我綜合花間派跟補天道的傳承所創,雖然算不上什麽了不起的東西,但也是我畢生的心血,就讓我這麽平白的給你,我未免心有不甘。”


    “這個好說。”


    蘇信點頭,他說道:“我可以用我自己的武功來跟邪王你交換,比如說我方才用的那門無形劍氣的功夫,論起威力來,這門無形劍氣,並不在邪王你的不死法印之下。”


    “的確不在我的不死法印之下。”


    對於這一點,石之軒並不否認,不過他卻搖頭說道:“你這些武功自然都是一等一的好東西,但是我並不貪圖旁人的武功。”


    石之軒的這話說的有些損。


    他說他自己不貪圖旁人的武功,不就是在暗中諷刺蘇信是貪圖旁人武功的小人麽。


    不過蘇信對此並不生氣,他笑了笑,說道:“在這一點上,在下的確沒有邪王你看得開,不過在下也就這麽點愛好了。”


    說著,他沉吟了一下,問道:“那邪王你的意思是什麽?我要怎麽做,才能讓邪王你甘心呢?”


    “呼……”


    石之軒看了蘇信許久。


    這個年輕人在他的眼中就仿佛一個迷一般神秘。


    他自負對天下武學無所不知,但方才這個年輕人所用的武功,他確實一門都沒見過,這個年輕人是祝玉妍的弟子,但他從對方的行為舉止上,卻沒有看到一丁點祝玉妍的影子。


    他心裏甚至有了一種隱約的感覺,這個年輕人,一定會讓本就撲朔迷離的未來變得更加混亂。


    “一個要求,我希望你能答應我一個要求。”


    石之軒猶豫了一下,他有些艱難的張開嘴,說出了他的要求:“我希望你能保護一個女人的安全,絕對不能讓任何人傷害到她……”


    他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語氣艱難的說道:“……任何人。”


    聽到這話。


    蘇信已經知道了石之軒的意思。


    果然。


    石之軒繼續說道:“她叫石青璿……”這位魔門裏桀驁不馴,恃才傲物,從未將任何人放在眼中的邪王看向蘇信的目光變得極為幽森。


    他語氣幽幽的說道:“以你的聰明才智,應該知道她的身份了麽?”


    “她是你的女兒吧……”


    蘇信點頭。


    石之軒聽到蘇信的話之後,先是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他有些痛苦的說道:“我不配做她的父親,我不配……”


    “我答應你。”


    蘇信沒怎麽猶豫,便一口答應了下來。


    “不過我從邪王你的語氣裏,聽出了一絲殺意,你似乎對你自己的女兒,存有殺心。”


    “你!”


    聽到這話,石之軒兩眼凶光大盛,他仿佛是被人說破了心中隱藏著的最大秘密,他散發著無邊的殺意,但是在看到蘇信的時候,他張揚而出的殺意頓時消失一空。


    他知道以他當前的武功,是傷不了眼前這個年輕人分毫的。


    甚至他還隱隱的有種感覺。


    在方才對方跟自己交手的時候,恐怕這個年輕人根本就未盡全力,他甚至都不敢去想,這個年輕人如果全力出手,會有多強。


    石之軒歎了口氣。


    他目光深沉,低聲說道:“我當年曾經做過一件懊悔終身的錯事,無意中害死了一個我寧願自己粉身碎骨,也不願她受到一絲一毫傷害的人,這事讓我性情大變……”


    石之軒娓娓的說著自己的往事。


    “我有時候瘋癲殘忍,有時候慈悲仁慈,我也不知道我何時會變成何種樣子,會再做出什麽錯事,我怕有一天我會重蹈覆轍,傷害到我不願意傷害的人……”


    “我明白了。”


    蘇信點了點頭,他鄭重的說道:“等我從高句麗回來之後,便會去找這位石青璿姑娘,隻要有我在一天,那這天底下便沒有人能傷害的了她,就算是邪王你也不行。”


    聽到蘇信肯定的答複。


    石之軒吐了口濁氣,他似乎對蘇信很是信任,他說道:“青璿她在……”


    在跟蘇信說了石青璿在的地方,石之軒臉上露出了一絲輕鬆的神色,對於他來說,這終究是了結了一段他終日放得下的事。


    “我剛才聽你說要去高句麗?那可不是什麽好去處。”


    “的確不是什麽好去處。”


    蘇信也沒隱瞞石之軒,他點頭說道:“但是我答應替師傅她做三件事,報答她當初對我的救命養育之恩,這一次便是她要我做的第一件事,去高句麗殺了傅采林。”


    “傅采林……”


    石之軒的眼中露出了一絲回憶的神色,他的眼神裏露出了無比忌憚的神色。


    顯然。


    這位高句麗的劍聖,天下間公認的三大宗師,在石之軒的心裏地位極重,他沉吟了許久,剛才開口說道:“我既然托你保護青璿,那邊對你說一下這位傅采林吧……”


    “之前楊廣三征高句麗,我第二次的時候曾暗中去了一趟,見識過這位傅采林的劍術……”


    石之軒在說起傅采林的劍術的時候,眼中露出了無限向往的神色:“……那真是我平生見過的最完美的劍法,直到今日此時,我都沒想到該如何破出他的劍招。”


    蘇信雖然並不太怕傅采林的劍術,但聽一下也是好的。


    等石之軒說完。


    他有些好奇的的問了這位邪王一句:“這位高句麗劍聖的奕劍術,跟當初慈航靜齋的劍術比起來,孰強孰弱呢?”


    “慈航靜齋……”


    聽到蘇信說起這四個字之後。


    石之軒的眼中湧現出了無盡的恨意,他咬牙切齒的說道:“不要在我麵前提這個名字!”


    他雖然這麽說著。


    但在咬牙切齒的罵了幾句之後,他還是說道:“我沒有看過靜齋傳說中地尼所創的劍典,但無論是秀心也好,亦或者是梵青慧那賤人也罷,她們的劍法比起那位傅采林來,差的太遠了。”


    說完。


    他看了蘇信一眼,問道:“慈航靜齋的事是你師父跟你說的把?你師父這個人陰險狠辣,我勸你最好不要牽扯進慈航靜齋跟陰葵派的事裏麵去,慈航靜齋裏那些臭尼姑倒是沒什麽,但站在那些尼姑背後的人,可非同小可。你要是牽扯進去了,再想要脫身可就難了。”


    蘇信不在意的笑了笑,說道:“難道這世上還有讓邪王你害怕的人?”


    這話讓石之軒尷尬了一下。


    他歎了口氣。


    似乎是想到了什麽,語氣黯然的說著。


    “不是怕,而是那些尼姑,對付男人太有手段了,天底下再桀驁,再自負的男人,也很難從她們的手心逃脫……”


    蘇信笑了笑,反問道:“溫柔鄉是英雄塚麽?”


    聽到這話,這位邪王竟然臉紅了一下,看得出來他極為不好意思。


    不過很快,他的臉色就恢複如常。


    他哼了一聲,說道:“你個小孩子不要笑,別看你現在嘴上說的滿不在乎,我當初何嚐不是跟你一樣,最後還不是……還不是……”


    說到最後,他竟然還道:“不過我也不後悔,能遇到秀心,是我幾輩子修來的福分,隻是遇到我,卻是秀心的不幸了,我對不起她……”


    說罷。


    他從懷裏掏出了一卷典籍,隨手扔給了蘇信。


    然後他便轉身又走回禪房。


    同時,還是他的聲音傳入到了蘇信的耳中:“這典籍上便寫著我自創的幾門武功,不死法印就在上麵,我答應你的東西給你了,希望你也能遵守諾言……對了,希望你能替我的行蹤保密,我可不想放棄掉我好不容易猜得到的這個大德聖僧的身份……”


    “等等!”


    蘇信接過典籍,他看都沒看便出聲喊住了石之軒。


    石之軒停住了腳步。


    “怎麽?”


    他又轉過身,看向蘇信,不滿的道:“我給你的秘籍難道有什麽問題不成?”


    “那倒不是。”


    蘇信搖頭,他將石之軒給他的那卷秘籍收入懷中,然後他從懷裏取出了那枚他剛從楊公寶庫裏取出來的邪帝舍利。


    方才他已經把邪帝舍利裏曆代魔帝的內功都已經用係統吸了個九成九,隻留下了一丁點,沒讓這邪帝舍利化成粉末。


    “它……它怎麽會在你的手裏!”


    在石之軒看到蘇信突然拿出的那枚淡黃色的晶體狀物體的時候,他的瞳孔頓時睜的極大,眼裏也露出了不敢相信的神色。


    他在這大興城隱姓埋名多年,不就是為了這東西嗎?


    他的眼中露出了貪婪的神色。


    要不是忌憚蘇信的武功,他恐怕在看到這枚淡黃色晶體的瞬間,他就要出手搶奪了。


    “這東西就給邪王了!”


    蘇信看到石之軒那無比渴望的神情,他笑了笑,便把手裏的這枚邪帝舍利扔給了石之軒,而石之軒見蘇信竟把那令他魂牽夢縈,朝思暮想的邪帝舍利扔了過來,他大喜過望,一把就將邪帝舍利接了過去。


    “是真的!”


    在將這邪帝舍利握在手裏的一瞬間,石之軒馬上就知道,這枚魔門的至寶,曆代魔門聖君世代相傳的聖物,是真的。


    “你不知知道這是什麽!”


    石之軒震驚的看著蘇信,盡管邪帝舍利已經到了他的手中,但仍舊是讓他覺得這事發生的太過匪夷所思,太過不可思議了一點,這可是邪帝舍利啊。


    他竟然就這麽簡單的拿到手了,他簡直就以為他是在做夢。


    “我當然知道。”


    蘇信理所當然的說道,他淡淡的說道:“這是當初邪帝向雨田破碎虛空前留下來的魔門至寶,裏麵蘊藏著曆代魔門聖君的畢生功力,天下間無論是誰得到這設立,都可以立時成為最絕頂的高手。”


    “那你……”


    石之軒聽到蘇信的話,他馬上就知道,對方是知道邪帝舍利的,但對方既然知道這邪帝舍利的珍貴,為何又給自己?


    “這枚邪帝舍利裏的功力已經被我吸走了絕大部分,裏麵遺留下的很少,我把這枚邪帝舍利給邪王你,自然是有我的打算。”


    蘇信不欺瞞石之軒,如實說道。


    實際上,像是石之軒這種絕頂聰明,幾乎是生活在各種陰謀詭計,天天都在想著怎麽去算計旁人的梟雄麵前用計謀是沒有意義的,還不如能說的便說,不想說的便不說。


    “什麽打算?”


    石之軒死死的握著邪帝舍利不鬆手,雖然他聽到蘇信說,這邪帝舍利中的功力都被吸幹了大半有些失望,但他要這邪帝舍利也並不是為了舍利裏的功力,舍利的功力有自然好,沒有其他是也無所謂,他用這舍利,最重要的目的,是治好自己精神分裂的症狀。


    這蘇信雖然是魔門中人,不過他隻是陰葵派的弟子,並不是他們邪極宗的,對邪帝舍利這邪極宗曆代傳承的至寶了解的不深,隻以為是一個儲存功力的寶貝,實際上,這舍利還有著許多其他的功效,隻是不為外人道罷了。


    聽到石之軒的話,蘇信笑道:“天下大亂,社稷將傾,邪王難道就不動心?”


    石之軒眯了眯眼睛:“你有話直說,不需要拐外抹角。”


    蘇信搖頭。


    “興之所至而已。”


    聽到這話,石之軒冷哼了一聲,他自然不會相信蘇信的這個說辭,這時,他似乎又想到了什麽,他不由問道:“你方才說什麽?向雨田破碎虛空?他不是修煉道心種魔走火入魔而死麽?”


    蘇信搖了搖頭,說道:“向雨田是何等人物,他怎麽可能走火入魔而死。”


    “破碎虛空……”


    石之軒對蘇信的話未必全都相信,但是對破碎虛空這四個字卻極為癡迷,他低聲自語著這四個分開看都稀鬆平常,但一旦連起來,便無比高深的詞語。


    “這世上真的有破碎虛空嗎?”


    他忍不住向蘇信詢問。


    “我不知道。”


    蘇信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搖了搖頭,如此回答了石之軒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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