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閥,是這個時代壓在所有人頭頂上的大山。


    別看現在天下各處的義軍搞的風生水起,但實際上,那些強大的門閥,直到現在都一直在按兵不動,隔岸觀火。


    他們都在等待著一個契機。


    這個契機便是最後一隻隋軍精銳的徹底敗亡。


    雖然明白了這一點,但沈落雁還是苦笑了一聲,她聲音低落的說道:“你的很有道理,但對張須陀的這一戰,我們瓦崗軍是不得不為的。”


    說著,她拿起了麵前的那張地圖,她在地圖上指了幾下,無奈的說道:“瓦崗山地處中原,本就是四戰之地,我們要是不在這一戰消滅張須陀率領的隋軍主力,那被他大軍圍困,我們是必死無疑的。”


    沈落雁歎息著搖了搖頭。


    “原本以為擊敗了張須陀,我們便會雲開見月明,現在聽你這麽一說,我都有點心灰意冷了。”


    “那也不必。”


    蘇信笑了起來:“凡事事在人為,現在對你們最重要的還是擊敗張須陀,至於擊敗張須陀之後怎麽辦,那是以後的事了。”


    說罷。


    蘇信向著軍帳外看了一眼,淡淡的說道:“有人來了。”


    果然。


    蘇信話音剛落。


    沈落雁便聽到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同時還有一個親昵的男子聲音:“落雁你在嗎?我是世績。關於這次作戰的計劃,我還有些細節想要問你……”


    聽到這聲音,沈落雁的麵色不由變了變。


    “我記得他是你的未婚夫吧?”蘇信看到沈落雁臉上頗不愉快的神情,有些奇怪的問了一句。


    “是。”


    沈落雁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沒有做過多的解釋。


    徐世績是李密手下頭號大將,她想要擔當瓦崗軍軍師的職位,必然要答應跟徐世績進行政聯姻,否則的話,李密哪裏會把軍師這種大任交到她的手中。


    不過這些她就沒必要跟蘇信說了。


    見沈落雁不願說明。


    蘇信也不再問,他歎息了一聲,站起身來就要離去。


    “你……你要走?”


    沈落雁見到蘇信要離開,她不由自主的上前了一步,伸出手想要留住蘇信,但手伸到一半便僵在了半空。


    “嗯。”


    蘇信點了點頭。


    “我這次來見你本就是一時興起,看一看我當初不經意間救下的那位沈姑娘,到底如何了,現在既然見到了,自然要走,乘興而來,乘興而歸,也算不錯。”


    聽到這話。


    沈落雁心裏生出了無比失落的感覺。


    她咬了咬牙,脫口而出道:“你隻要開口,我就可以隨你而去!當初自從你救了我,我就發過誓,我沈落雁這條命就是你的了!”


    蘇信見到沈落雁那猶豫的目光,知道這位嫵媚豔麗的軍師剛才說的話是一番艱難抉擇後的選擇。


    他搖頭拒絕。


    “你為這一次的滎陽之戰費盡心血,要是不參與完,那才是畢生遺憾,這一戰必然是要名留青史的,況且我先前說的也隻是推測,說不得你那位主公李密真的能創造奇跡,定鼎中原呢。”


    說完。


    蘇信的身影在沈落雁的眼中突然變得模糊起來。


    就像是水中的倒影,要在波紋中消失。


    沈落雁幾乎是想都不想就上前了一步,她伸出的手竟然直接穿透了蘇信的身體。


    這讓她痛的心如刀絞。


    “你知道我的身份,我是陰葵派弟子,如果將來你真的想離開瓦崗軍,你就去投奔陰葵派,見到我那位小師姐,跟她說是我讓你來的,她必然會重用你的。”


    這句蘇信最後的話語傳入到沈落雁耳中的時候,蘇信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就仿佛他根本就不曾出現過。


    嘎吱!


    這時,門被推開。


    一位身穿盔甲的年輕男子走了進來,他看到沈落雁正站在那裏申請呆滯的出身,他便有些奇怪的問道:“落雁,你在幹什麽呢?”


    聽到這話。


    沈落雁猛然驚醒。


    她麵無表情的看了來人一眼,言語間頗為冷淡的說道:“徐將軍,請你叫我沈軍師。”


    來人便是李密麾下的頭號心腹大將徐世績。


    他聽到沈落雁這麽說,皺起了眉頭,神情不愉道:“你可是我未婚妻,我叫你一聲落雁又怎麽了?我以前這麽叫你,你也沒反對。”


    這話更是讓沈落雁火大。


    她伸手指了指門外,冰冷的說道:“出去!”


    徐世績見沈落雁如此不講道理,他也冷哼了一聲,不過想到沈落雁是這次滎陽之戰的總軍師,他為了這一次瓦崗軍作戰的順利,還是把心頭的怒氣壓了下來。


    “沈軍師,我來找你有事!”


    聽到徐世績不在叫自己的名字,沈落雁臉色緩和了一下,冷淡的說道:“有事就說,我還要休息呢。”


    聽到這話。


    徐世績更是不滿。


    他看到桌子上放著一張褶皺起來的地圖,便直接走上前將地圖展平,也不跟沈落雁廢話,直接指著一個地方道:“你之前說讓我跟密公率領蒲山公營在大海寺附近的樹林中埋伏,但這裏……”


    ……


    單琬晶看到蘇信回來。


    馬上就噘著嘴生氣的扭過頭去不去看他。


    阿貞上前,在蘇信的耳旁低聲說了幾句,蘇信笑著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


    這個小姑娘無非就是怪自己把她扔到一旁,一個人去了瓦崗軍的大營當中,對拋下她的事有些不滿罷了,安慰一下也就氣消了。


    “還在生氣?”


    單琬晶聽到蘇信的文化後隻是輕聲哼哼了一聲,並不答話。


    見到單琬晶的反應後。


    蘇信無奈的歎了口氣,自言自語的說道:“我本來還想拜托你一件事呢,看來這件事我隻能找別人了。”


    “什麽事!”


    誰知道單琬晶聽到這話之後,想都不想的就轉過頭來,伸手一把抓住了蘇信的手掌,迫不及待的說了一句,說完之後,單琬晶才發現自己有些太不矜持,頓時羞紅了臉。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對單琬晶來說,蘇信實在是太過強大了。


    自從遇到蘇信之後,她就發現蘇信強大到幾乎無所不能,無論什麽事,對於蘇信來說都是輕而易舉就能辦到,當這樣的人說他又是拜托你時,你的第一反應定然是欣喜跟迫不及待的。


    更何況單琬晶還想在蘇信麵前表現自己並不是那麽無能,這也是她之前為何要對這一次張須陀跟瓦崗山之戰大發議論的原因。


    她隻是不想讓自己看起來那麽無能。


    “你是東溟派的公主,你們東溟派是天下第一的兵器商,所以我希望你們東溟派能給陰葵派提供足夠的兵器。”


    聽到蘇信的這番話,單琬晶的臉上露出了為難的神色。


    按道理來說。


    她們東溟派打開門做生意,隻要你能出得起價錢,那誰的生意都做,但陰葵派有些特殊。


    她的母親對於陰葵派極為厭惡。


    他們東溟派已經很長時間沒跟陰葵派做過生意了,雖然這次她來中土殺死了邊不負,了卻了她心頭的一大仇恨,再加上蘇信的關係,對於陰葵派她已經沒那麽討厭了,但她母親對於陰葵派的痛恨,可沒有那麽容易消解,畢竟當初自己母親落入那般田地,除了邊不負的可恨之外,還有自己的那位叫祝玉妍的外婆。


    “這個……”


    單琬晶吞吞吐吐的說不出話。


    蘇信自然知道了這位東溟派公主的想法,他想了想,便說道:“這樣吧,你們東溟派要是不願意為我們陰葵派提供兵刃就不願意吧,你回去跟你母親說,以後東溟派的船,也不需要再往中土開了。”


    聽到這話,單琬晶麵色就是一變,她顫聲問道:“蘇大哥,你……你這是什麽意思?”


    蘇信笑道:“沒什麽意思,我的意思就是,你們既然不做我們陰葵派的生意,那就誰的生意都別做了,你們東溟派的船,以後來一艘,我毀一艘,我看看你們到底有幾艘船讓我毀。”


    “你太過分了!”


    單琬晶瞪視著蘇信,她的兩隻眼睛像是要噴出火賴。


    要知道。


    給中土提供兵刃是東溟派賴以為生的生機,他們要靠著賣兵器的錢來為他們所在的小島提供必要的物資,要是沒有了販賣兵器的收入,那他們門派所在的那座小島,也很難在汪洋大海中存活下去。


    “這不是過分不過分的關係。”


    蘇信搖了搖頭,他拍了拍單琬晶的肩膀,淡淡的說道:“你回去好好跟你母親說一下,你母親是個聰明人,我相信她會做出明智的選擇的。”


    說完。


    他歎了一口氣。


    “不管怎麽說,你母親跟我師傅還是有那麽一層血緣關係的,即便我師傅當初再對不起你母親,她們也是母女。”


    單琬晶聽出了蘇信話中的離別之意,她咬了咬嘴唇:“你是要跟我分開麽?”


    “我要去一趟北方草原。”


    蘇信沒有否認,他笑著說道:“我跟我那位小師姐通過信,到了大興城我便會把你們倆交給她,有她在,你們的安全就不需要擔心,我去草原,帶著你們也不太方便。”


    “哦……”


    單琬晶哦了一聲,不說話了。


    ……


    草原。


    青綠色的原野一望無盡,蘇信騎著馬在草原上自由自在的奔馳,在這廣饒無際的草原上地廣人稀,騎著馬全速跑上半天,都未必能見到一個人影。


    這一次蘇信來草原倒也不是為了別的,而是為了給他在玩的這場爭霸天下的遊戲解決一點外部的麻煩。


    突厥人這些年來一直在虎視眈眈。


    在開皇年間。


    楊堅用計將整個突厥分裂成東西兩部分後,突厥人便一直被大隋壓製,但是隨著後來楊廣的一番神操作,讓中原王朝對草原部族的壓製蕩然無存。


    這些突厥人甚至還在中原扶持起了他們自己的勢力,想要在這中原江山桑分一杯羹。


    “嗖!”


    蘇信耳朵一動,聽到一隻羽箭破空的尖利聲音由遠及近傳來,他抬眼看去。


    見到有幾十騎突厥人正在追著一個騎馬狂飆的身影。


    那些追趕著的突厥人不時的挽弓放箭,而那個騎馬狂飆的身影也不需回頭看射向自己的箭矢,隻是隨手揮舞著手裏的長劍,便把那些射向自己的箭矢全都格擋了開來。


    不過那正在奔逃的人騎著的馬匹顯然沒了氣力,越跑越慢,漸漸的,他便被後麵追著的那些突厥人給追了上來。


    那人見此索性也不跑了,直接勒住了韁繩。


    那些突厥人見了之後臉上頓時露出了狂喜的神色,他們大聲嚎叫著,騎著馬將那人團團的圍困了起來。


    許多人還在嘰裏呱啦的說著突厥話。


    蘇信雖然聽的清晰,但他不懂突厥語,倒是不清楚那些人在說什麽。


    不過聽他們的語氣,顯然是談判的未果,那些突厥人對被圍困的那人發動了攻擊。


    這些突厥人經受過訓練,對於這種圍困之術頗為熟稔。


    但是顯然,這些人的武功並不高。


    隻能說是粗通武藝。


    不過好在這些突厥人天生悍勇,戰鬥力倒是也頗為不凡,那被圍困之人雖然年紀不大,但身手卻不弱,一招一式,皆是得到過高人的指點。


    而且他手中的那柄劍極為鋒利,兵刃相交,也沒聽到什麽金鐵交鳴的聲音,那些突厥騎兵的兵器便被直接削斷。


    隻是幾個呼吸之間。


    那些突厥騎兵便有十數人,被直接斬成了兩半。


    這般狠辣的手段,頓時就把剩下的那些突厥人給嚇的肝膽欲裂,他們知道眼前之人不是他們能對付的了的,這些人連死去的戰友的屍體都顧不得,紛紛調轉馬頭,向著草原的深處跑去。


    將這些突厥人殺退之後,那年輕人擦幹了自己長劍上的血跡,他正要回劍入鞘之時,突然聽到了一個聲音。


    “你的劍術不錯!”


    這是一句漢話,年輕人聽得懂漢話。


    在聽到這句話後。


    年輕人身體上的汗毛頓時就炸了起來,他扭過頭去,果然看到一個騎著一匹黑色的駿馬,穿著一身白衣的年輕人來到了自己的身旁,但他卻一無所覺。


    幾乎是想都不想,他便又揮起自己手裏的長劍,向著那一身白衣的年輕人斬了過去。


    這柄剛才將十多名突厥騎兵直接斬成兩半的長劍帶著呼嘯的風聲,隱隱間還能嗅到劍身上濃鬱的血腥氣味,但蘇信卻隻是輕笑了一聲。


    他伸出兩根手指,輕飄飄的一夾。


    便將這年輕人劈斬來的這柄長劍給夾在了兩指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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