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遇上司徒落,便大步流星地走下橋,來到司徒落的麵前,卻沒有看司徒落而是對司徒落旁邊的關嶽說:“送她回去!”


    眼看著程誌恒已經朝別院的方向去了,司徒落還愣在原地,他這是什麽意思?趕她走?


    他也像關嶽一樣的懷疑她?不相信她?


    “走吧!”關嶽滿不在意司徒落額愕然。


    司徒落回過神來,啞然失笑。自己今天跑來是幹什麽了?自取其辱!


    “等一等!”她衝著程誌恒的背影喊道,幾步開外,程誌恒站定卻並沒有回頭。


    “不管你們怎麽揣測,我問心無愧。”司徒落突然有些傷感,看著那個冷冷的背影,明知道解釋無用,但還是說了,明知道自己再怎麽不如人意也沒有向人訴說的必要可是,她卻鼻頭一酸,“一個咬緊牙關生活的人,沒有閑心算計別人。”


    她麵色淡然,轉身離開。


    她有仔細的想過,絕對不會離開漢唐。這是她的第一份正是的工作,如果因為別人的懷疑,漢唐的困局就離開,那她也太慫了。


    今天和關嶽吵架也慫,既然嘴慫,人就不能慫。


    “她什麽意思?她倒委屈了?”關嶽沒好氣的說,“就說她兩句,她倒好,全是她的道理,罵我小人之心。”


    程誌恒哼了一聲,“你閉嘴!沒大沒小!”


    “誰沒大……”關嶽的聲音頓住,福至心靈。司徒落才多大呀!說他沒大沒小,這不是明擺著把司徒落擺在大嫂的位置了。


    他追上兩步程誌恒,“哥!要不你去說說,讓司徒落別去漢唐上班了。來名臣,我給她高新。”


    “管好你自己的事。”程誌恒滿不在意地說,“去送她回去。”


    “怎麽又是我送?”


    兩天的陰雨綿綿,天氣總是跟人作對,讓人行動不爽利。


    因為莫董事長的欽點,人事部在混亂之中還是高效地為司徒落辦了入職手續。


    同時,莫董事長親自召開了新聞發布會,發布會的說辭都是提前準備好,連記者都是提前溝通過的。莫董事長不愧是漢唐的掌舵人,董事長氣勢不減,又顯得真誠可信。這場發布會結束之後,媒體的走向向著善意的方向發展。


    漢唐鬆了口氣,莫董事長又誇了一次司徒落。然後,她便親自下市場,去一個一個拜訪各省代理商去了。


    如果漢唐的危機隻是表麵的迅猛,那麽隻要漢唐穩住全國二十幾個省份的代理商,這件事隻要等待時間緩緩流淌,很快漢唐依然能重振旗鼓。


    可現實的狀況完全不是這個樣子,因為有司徒落根本沒有料到的情況。


    漢唐的這場危機來的猝不及防,卻不是危機的原本,而是雪上加霜。


    漢唐這幾年新品的研發乏力,投入市場的新品與老品是換湯不換藥。美妝這個行業的更新換代是非常快的。


    漢唐由於研發乏力,沒有響應市場的新品帶動老品的銷售,這兩年處於上升的瓶頸期。


    所以漢唐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不遺餘力地研發新品。經過兩年的實驗,新品終於可以投產。為了新品投又產專門從德國引進了新的生產設備,擔負著巨額的銀行貸款。新品如果順利投入市場,漢唐不僅收回成本,而且將突破瓶頸,走上新的征程。


    可事與願違,新品才剛剛投入市場就發生鉛汞超標的事件。全國各地的退貨在漢唐的庫房堆積如山,停止生產,原材料大量的過期報廢。如今再添個名臣,公司情勢急轉直下。


    給過敏患者賠償金後,各地代理商本來已經都壓下去了,可不知什麽原因,各地代理商紛紛要求退還新品預交的貨款,甚至一線城市的大代理商一聽名臣介入要賣掉工廠,都堅信漢唐不敵名臣,直接要求公司退貨退賬戶餘款退押金,他們要撤換品牌。


    緊接著二線城市大規模的撤換漢唐的品牌,漢唐立即陷入更大的被動之中。


    漢唐麵臨著前所未有的危機時刻,銀行貸款的當月利息已經讓風雨飄搖的漢唐喘不過氣,還哪裏有錢退還代理商的貨款。


    簡單點說就是漢唐沒錢了,恢複生產的資金也沒有,而名臣一再緊逼。


    “我們名臣要擴展cs以及ka渠道,發布新品的消息一出,各級代理商這兩天爭相聯係我們的品牌事業部。漢唐的品牌大麵積撤櫃。”關嶽將新的消息報告給程誌恒。


    程誌恒點點頭,平靜如水,“好,去漢唐。”


    程致恒帶著他的律師,助理,經理人,參加了漢唐的第二次股東臨時大會。


    “將帥不力,累死千萬兵。漢唐總裁該換人了。”程致恒的矛頭直指總裁祁建國。


    可祁建國是莫董事長的老公,又是漢唐的股東。漢唐一直都是他來坐鎮,從未被質疑過。


    祁建國咬牙切齒,上一次,是有董事長在他不好多說,可今天董事長不在,他便沒有顧忌,“黃口小兒,信口雌黃。不要以為,你多吃了幾天的奶,就可以四處撒野,六親不認。”


    六親不認?會議室裏的人都是一愣,片刻,總裁被氣的用詞不當,應該是毫無人性。


    “優勝劣汰,何來六親不認?”程致恒靠進椅背裏,淡淡地說,“劣質的,殘次品,就該被淘汰。不然就是對在座的股東不負責任。”他話中諷刺意味,更是挑撥離間。


    無論以前這裏的人有多齊心,但這一刻,公司危亂之際,靠著大樹好乘涼。漢唐能投在名臣之下,何樂而不為?在座的股東,多了一個選擇,可以更穩妥,更大化地保障他們的利益,有不心動的,但是一定有心動的。


    那些中小股東,自己當不了這個總裁,誰將他們的利益最大化,誰來好了。他們當中,有太多不會計較誰來坐鎮漢唐。


    芸芸眾生,皆為利來。


    祁建國暴怒,“目無尊長,你怕連自己姓什麽都不記得了吧?”


    “恰恰相反!”程致恒很認真的說,“我始終記得自己姓程,除此之外,我更記得,漢唐姓什麽!請問這裏誰是我程某的尊長?”


    祁建國神情微變,“沒有我祁建國,就沒有今天的漢唐。你以為如今的漢唐還是當初那個峪川的工廠嗎?我為在座的股東賺了多少利益……”


    “無恥之徒!”程致恒厲聲打斷,會議室裏光影一變,投影上畫麵一轉,清晰地打出漢唐的發展曆史。所有人扭頭望去,“漢唐成立五十年來……”的字樣被特別標注。


    “五十年前漢唐成立的時候,你還穿著開襠褲呢?也敢大言不慚的說,沒有你就沒有漢唐?你個跳梁小醜,欺騙別人的信任,趁人不備,卑鄙無恥地篡奪了公司經營權。到如今你還是不知錯,那今天我就教你,什麽叫做血債血償。”程誌恒的聲音低沉,緩慢,卻殺氣騰騰。


    場間一陣壓抑的驚呼,這樁密事在場的有知情的,有不知情的,但是看祁建國臉上一陣青紅皂白,眾人也就大概了解,包括在會議室裏做記錄的司徒落。


    她的手指僵硬地停在速記鍵盤上,整個人突然呆滯。


    奶奶隻告訴她,程致恒的父親因為公司麵臨破產自殺,但是並沒有告訴司徒落,那場導致程父自殺的禍患是有人在背後使陰招。


    她緩緩地看向程致恒,隻看到他雙目如炬緊盯著祁建國的側顏,忽然頓悟,原來漢唐是程誌恒的父親從上一輩人手上傳承而來。那不是說……當年逼死程誌恒父親的人就是祁建國夫妻?


    而峪川工廠的主人在祁建國夫婦之前,應該是程誌恒的父親!


    怪不得,怪不得,她在家裏逃出來,會撞上程誌恒的車。想起來他當時遙遙就看見莫董事長帶著一行人視察工廠,他的眼神如冰刀一樣的寒冷。她當時不解,隻覺得他是一個太過冷峻的人。


    在那裏他的情緒應該是非常的糟糕的,所以那次他暈血,昏迷了那麽久。


    他暈血,而她卻恐高!


    她不可遏止地想起,很多年前發生在峪川工廠的一件事。呼吸變得急促,腦子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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