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落給阮玉打了電話,打問了程致恒的行程。阮玉嘴緊的很,不露隻言片語。


    司徒落隻好地毯式地排查,去程致恒經常去的餐廳,會所,高爾夫球場。


    可能是太急了她最後才想到醫院,算了算日子,恰好就是程老太太複查的日子。


    司徒落路過花店,要了一大束紅色的玫瑰,驅車來到醫院。


    病房裏空無一人,護士說程老太太正在做檢查,司徒落正準備把花插好,再去找程老太太,恰好檢查做完,程致恒推著輪椅陪程老太太回來。


    程老太太看見司徒落就高興的合不攏嘴,再看見司徒落手中的玫瑰花,喜歡的不得了。程致恒大概猜到她為什麽來,臭著一張臉,不說話。


    “你怎麽知道我喜歡玫瑰花?”奶奶接住司徒落手中的玫瑰花,輕輕一嗅。


    司徒落瞅了一眼程致恒。


    “原來是恒兒告訴你的?”


    司徒落笑笑,把花插起來。陪著程老太太聊天,直到護士進來說探視時間到了,她才和程致恒一起出來。


    一出病房,程致恒的一張臉就更臭了,理都不理司徒落,大步流星地自顧往走廊另一端的電梯走。


    司徒落小跑步緊跟著:“你等等我呀!”


    “你說謊話的毛病能不能改改?”程致恒突然止步轉身,司徒落一個不慎差點撞上他。


    他什麽時候對她說過奶奶喜歡玫瑰花這件事的?司徒落不知道從哪裏知道了,“你故意讓奶奶以為是我說的,就是讓奶奶誤會我們之間的關係。”


    “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是誰讓我在奶奶麵前假裝誰的女朋友?”在奶奶麵前做假情侶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在乎這麽小一會兒嗎?真是小肚雞腸。


    見程致恒被噎的牙疼的樣子,司徒落見好就收。她退了一步保持和他的距離,站穩,“上次在鳳凰山我看見你帶著一束玫瑰……”


    “我帶玫瑰,就是奶奶喜歡玫瑰嗎?”程致恒像看白癡一樣的看司徒落,語氣冷冷的。


    “你往別院走,不是送給奶奶,難道是給我的?”司徒落理直氣壯,她這種性格脾氣,人對她軟,她更軟,人對她硬她更硬。


    小丫頭片子,心思倒是挺細的,程致恒進了電梯,負手而立不再言語。


    司徒落趕緊摁了個一樓,討好地笑了笑。


    看我機靈吧?


    程致恒別過臉去不看她,司徒落沒皮沒臉地又關心起來,“他們說你頭部受了點傷?”


    程致恒還是冷冷瞪他一眼,臉更加邁向另一邊,一副拒絕說話的樣子。


    司徒落剛想說點什麽,電梯門打開了。一瞬間數道白光閃爍,司徒落不知道發生什麽事,呆愣地站著。程致恒一回身,抱住了她,把她的臉完全埋在他自己的胸前。


    數個長焦鏡頭衝上來堵上電梯門,對準他倆狂摁,哢嚓哢嚓的的快門聲和閃爍不停的閃光燈。司徒落被程致恒箍的緊,她看不見,隻聽見紛亂的聲響。


    就算她從來沒有經曆過這樣的場麵的,此刻也已經清楚正在發生著什麽。


    也突然明白為什麽程致恒不讓她離開學校。


    “請問您是名臣集團的程總嗎?”


    “您是因為漢唐工人暴力受傷,入院檢查嗎?”


    “您的傷情如何?”


    “您是真的受傷嚴重,還是借此打壓漢唐?請你談談好嗎?”


    “那位是您的女朋友嗎?您的女朋友也參與了這次暴力事件嗎?”


    一個接著一個問連續不斷地轟炸,司徒落的臉緊貼著程致恒的胸口,有點喘不過氣來。


    隔著薄薄的兩件襯衫,一股熱騰騰的氣息瞬間傳遍司徒落的四肢百骸,電擊一般,讓她的身體一僵。語連炮竹的提問,長焦鏡頭的快門聲,所有的紛亂一瞬之間抽離了她的耳朵,隻剩下自己的心跳聲。


    那一刻,心跳的異常快,呼吸變得綿長。


    低眉之間,四目相觸,時光在這一秒凝滯。像是前世的緣分,今世的重逢,那份驚豔,那份怦然,都融化在彼此的眼波裏,心海裏……


    須臾之間,她狂奔亂跳慌亂地把頭埋下去。一個很輕,也強而有力的,非常有節奏的聲音,從程致恒的胸口一下一下撞擊她的耳膜,直擊她的胸口。


    她的心像是被重重地,不停地敲打,有一層包裹著的,她從來都視而不見的東西,被敲去了外衣泛濫地流淌出來。


    那是一種她從未體驗過的情愫,是那樣的熟悉又那樣的陌生,她有些害怕,有些感動,甚至是激動,激動的發抖。


    “別怕!有我!”程致恒感觸到她微微顫抖的身體,一定以為她怕極了。


    她張口結舌,想象平素一樣扯犢子,可是喉嚨發澀竟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所有的紛亂,逼問再次轟來。身邊的記者不懷好意的有,居心叵測的有,她沒有檢驗,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一瞬之間,她的腦子一片空白又混亂如麻。她應該乖乖聽程致恒的話,待在學校一步都不出來,不給他添亂。


    這種場麵不是她這個還未正式步入社會的菜鳥能擺平的,程致恒此舉保護她,這樣的照片被傳出去,還不知小編又會編成什麽樣的香豔故事。


    她吐氣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


    他強健的心跳,讓她的心慌亂又讓她奇異地鎮定,也讓她有了很大的勇氣。


    她要推開他,出去麵對這些記者。微妙的時候,程致恒身份敏感,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又不清楚媒體來向的情況下,他不便公開發言。


    但是,她能,她不是名人,不是商人,不是厲害關係中的任何誰,她去懟!


    程致恒感覺到她的動向,他執意護著她,更快地轉過身去麵對記者,但同時,他用她的身體堵住她,再次給她一個安全的空間,將她護得死死的,簡直密不透風,不可能有任何一個鏡頭可以捕捉到她。


    “我是名臣的總裁,程致恒!”他的聲音溫涼,平靜,“名臣和漢唐的事,是商業行為,不是娛樂,請各位媒體不要猜測,公司公關部會做解釋。暴力事件,已經訴訟司法,法律是嚴肅的,請不要進行娛樂導向,尊重法律。請將鏡頭不要對準我的家人,任何對我的家人言辭的不敬或者傷害,我個人絕不客氣!”


    話畢,他不在多言一句,冷漠而強勢。


    快門聲鱗次節比地落下去,逼問聲更是七七八八消停了。


    司徒落靜靜地站在程致恒的身後,隻看見她堅毅挺闊的背,麵對媒體的慌亂被另一種慌亂所代替。


    他竟然用了“家人”這個詞?


    他堅挺地站在她的前麵,替她擋住所有善意,和不善意的相向,讓她有種停泊靠岸的安適。


    家人,隻是說說,還是他……


    一瞬之間有太多的情緒,湧上司徒落的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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