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落想到時候她可以租房子,或者住員工宿舍。總之哪裏都行,她不挑的。


    “改天我陪你過去看看,要是你不喜歡,我給你再換別的房子也可以。”他說話時,始終很認真,讓人感覺這不是他一時興起所說,而是深思熟慮之後才說。


    確實是他深思熟慮。上次見麵之後,他就在考慮司徒落的居住問題。他一個單身男人居住,若是接司徒落去他住的別墅,那才是太唐突,也很沒禮貌,所以他才讓人另外收拾兩處房子。


    吃過苦的他,絕對不會讓司徒落再去吃一丁點苦。


    可司徒落有些懵。小時候的玩伴,那點情誼至於嗎?


    能與小時候的朋友相遇,也算是件既懷舊又開心的事,但是祁遠的出手有點雷人,眼神又太灼熱,這讓司徒落總也忍不住要懷疑自己小時候是不是太早熟,讓人有所誤解?


    她小時候似乎好像挺喜歡玩過家家那種遊戲的。


    難道,小時候他們玩過家家,然後這麽多年過去,她忘記了,而他當真了?


    司徒落被自己不太豐富的想象嚇住了。


    為了不讓他有所誤會,道明自己的真實來意,“其實我來是想知道,你能不能考慮將峪川工廠交給名臣。”


    “你說了,我可以考慮。”祁遠沒有猶豫,“可我想知道理由。”


    “漢唐不可能撐起那間工廠了。”司徒落直言。


    “我的資金進入也不行嗎?”祁遠並不懷疑司徒落的判斷,但是他想聽司徒落說的清楚些。


    “不是錢的事。”司徒落說,“是配方的問題。新品鉛汞超標是漢唐為了提高美白效果有意為之。”


    “證據呢?”祁遠也不驚訝。


    “我沒有證據,隻是猜測,但我相信自己的猜測。”司徒落說,“漢唐這些年一直靠著原來的產品配方吃老本,如果研發不出使用效果更好的新品,漢唐很難再與其它品牌競爭。所以漢唐也投入了大量的資金搞研發,但是提升美白效果這個問題一直得不到解決。我爸爸活著的時候,我曾聽他和廠裏的研發員,在書房探討過這種問題。當時有人建議提高鉛汞成分,但是我爸爸不同意。原因是消費者長期使用鉛汞超標的產品,會導致腎衰竭。”


    司徒落剛開始不太確定自己的猜想,但是她兩次試探祁建國之後,就確定了。


    祁遠點點頭,他最清楚自己老爹的唯利是圖,所以選擇相信司徒落的判斷。


    “峪川工廠現在的生產線,開工成本高,不能生產新品,對漢唐就是負擔,何況還有近千名職工的負擔。出讓工廠,漢唐可以找代工,僅靠著老品還是可以生存。這就是斷尾求生,待到研發出新品,厚積薄發也不遲。”


    斷尾求生啊!


    祁遠不得不承認,司徒落是對的。隻是沒想到,司徒落可以有這樣的遠見。


    “可為什麽一定是名臣?”祁遠問,他可以將工廠賣給任何人。


    “因為名臣旗下有愛尚,隻有愛尚保工廠正常運轉,保近千人的飯碗。”司徒落直言。


    “你就這麽信任他?”祁遠黯然,“他的風評似乎不是很好。”他的習慣是收購之後,拆除開發地產,才不會管工人的死活,而司徒落做這些不是就是因為她得善良,在為工人爭取工作的機會嗎?


    “那是外界隻看他的表麵,而沒有真正了解他。隻有他才會真心去保工廠。”


    原來不僅為了工人,還為了他收回程家的工廠。


    祁遠歎口氣,“你為什麽覺得我會答應你?”


    “我不覺得你會答應我,我隻想試一試。”


    直爽是好品質,可有時候真讓人鬱悶。


    他約她那麽多次,打了無數的電話,她總是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拒絕,或者幹脆放他鴿子,可今天他們第一次約見,她卻隻是為了程致恒前來。


    祁遠深吸了口氣,吐出心中微微的煩悶。他是個爽利的人,不會計較這點小事。


    “好!我答應你!不是為了工人也不是為了工廠,我隻是……”隻是為了你高興,但是祁遠沒有說,他答應的很爽快,“鑰匙你留著,住不住的也沒關係,以防不時之需。”


    不管這是不是條件,司徒落都不好拒絕了。想那就先收著,等過段時間再還給他。她有心再追一句,“工廠的事宜早不宜遲。”因為工廠歸屬權的問題解決了,才有可能盡早恢複生產,但覺得再說,就欺負人了,所以抿嘴再沒說。


    吃完飯後,祁遠約她另外找個地方喝一杯,她就婉言拒絕了。


    讓關嶽繼續堵車,他該發飆了。


    祁遠一直陪著司徒落等關嶽來接她。


    “謝謝你送她回去。”祁遠很有風度地對來接司徒落的關嶽說。


    關嶽瞪了一眼,旋即腦子一動,打開車門請司徒落才上車,“大嫂,直接回家嗎?”


    他故意將每一個字說的清晰響亮,確保近在身邊的祁遠不會聽錯一個字。


    祁遠的臉果然在一瞬之間木了。


    司徒落嘴角抽抽,含混地嗯了一聲。


    關嶽這貨,不整人,不死星人啊!這不是讓她在祁遠麵前難堪嗎?


    “怎麽啦?”關嶽發動車後,很是氣不順,“我叫你大嫂,叫錯了?”不是每天都這麽叫的嗎?怎麽在祁遠麵前叫,就叫錯了?果然有奸情!


    “那你也沒必要當著外人那麽叫吧!”司徒落怨懟道,“我還沒畢業,你這麽叫,讓外人怎麽想我?”


    “怎麽想?我都叫你大嫂了,他還能怎麽想?”關嶽氣道,“除非他腦子有毛病,才會聽不出你是我大哥的媳婦。”


    “行行行,你還是閉嘴吧!”媳婦都出來了,想什麽呢?隻是假扮的女朋友而已好不好?司徒落要不是怕她說出真相讓老太太知道了傷心,她才不會吃啞巴虧,天天被人叫大嫂。


    “你明知道,我是去幹什麽,就別胡謅了。”司徒落打算不跟關嶽計較。


    看在他堵車一個小時的份兒上。


    不過這件事,讓司徒落對關嶽有了新的認識。其實關嶽也挺不錯。祁家父子是他們程家的死敵吧!但他知道今天她是為工廠的事來見祁遠,頂著被程致恒抽的風險,讓她來見祁遠。現在他明明很想知道結果,但她不說,他就完全不問,她見祁遠一個小時到底都說了什麽。


    他不問就是信任,也很男人了。


    “好吧!看在我們現在是同盟軍的份兒上,我告訴你哥喜訊。”司徒落說,“祁遠答應會支持漢唐賣掉工廠,並且賣給名臣。”


    “真的?”關嶽喜道,旋即他的神情又黯然,“你不會是色誘祁遠答應的吧?”


    還真是擔心呢!


    “就知道你狗嘴吐不出象牙。”司徒落怒道,不過轉瞬她便樂了,“我還真是色誘,不然人家憑什麽答應。有本事,你去告訴你哥,到時候我就告訴他,你今天為什麽堵車。”


    看不扒了你的皮。


    “司徒落,你可真是個小人!”


    “姑娘本來不大。”才二十一,司徒落得意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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