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寧“撲哧”笑,她抿嘴笑了陣,輕輕的搖著頭,十三歲很大麽,比在她跟前,小弟弟一個。


    徐寧隻笑不作答,令徐子若不明所以,“你怎麽了?”他問道。


    “沒怎麽,六皇子的年紀確實比我大,好了,咱別討論年紀不年紀的問題了,現在就說說下來該怎麽辦,我家小姐總不能一直呆在天牢裏麵吧。”


    順徐寧的話徐子若收了思,他喊立在門口的小福子進來。徐子若安頓小福子,要小福子即刻去給陳王傳信,徐子若雖不喜呂貴妃,但他同徐子謙的關係不錯。


    小福子得令連忙下去。


    徐寧低低道:“真想不到,呂貴妃這人不咋地,卻生了個好兒子。”


    “那可不,若非陳王的原因,呂貴妃就是再風光,以她那樣的為人,早把宮裏眾者得罪幹淨了,多虧二哥會來事。”


    徐寧再無答話,靜坐矮桌後吃著點心喝著茶,靜候去傳話的小福子回來。


    徐子謙成年被封王,他的府邸在宮外,但因最近,為了徐寧和陸蓮兒的事跑前跑後,這兩日,他多時都住在宮裏。


    今早呂貴妃前腳帶走徐寧,後腳徐子謙就去了牢裏,聽陸蓮兒說母妃帶走了寧兒,徐子謙便馬不停蹄的去見呂鳳萍。


    可見了母妃,母妃給他的答案是,那個小丫頭不聽話,她教訓了兩句,那丫頭居然給她堂堂的貴妃甩臉子,跑的沒影了。


    這話徐子謙自是不信的,徐寧年歲小不假,但那孩子可不是個不懂事的娃娃,況且宮裏麵,她又哪裏敢給貴人們甩臉子。


    呂鳳萍用這樣的話語搪塞,徐子謙不能信服,可要問母親究竟把徐寧弄到哪去了,他又不好逼問,那樣便會同母親傷了和氣。


    曉得徐寧當下內宮,但徐寧在那塊他卻不知,徐子謙派出宮婢們在宮裏找,到了天黑也沒見著寧兒的影子。


    徐子謙這會子正坐在為他保留的寢宮內沉思,忽聽侍婢報,永泰宮小福子求見,徐子謙讓侍婢迎小福子入內。


    當聽清小福子說六皇子有請,徐子謙本欲說一句不去,不過轉念一想,這麽晚了,六弟突然找自己,或許真有什麽事,徐子謙便隨小福子來了永泰宮。


    踏入永泰宮,進入徐子若書房,徐子謙眸子瞪大,“寧兒,你怎在此?”


    徐寧忙起身,朝徐子謙屈膝:“奴婢見過殿下。”


    徐子謙擺擺手,“好了好了,這沒有外人,你無需多禮。”說著話,徐子謙過來,順順的坐在矮桌後,坐下了,他讓徐寧也坐。


    和陳王本就是老熟人,徐寧沒扭捏,坐下了她說道:“殿下,蓮兒姐姐怎麽樣了?”


    六弟與徐寧於霧園的時候就已經相識了,徐子謙早知道,他隻說,“你無需管蓮兒,你先給我說說你,你怎麽回事,我母妃帶你出天牢,你怎到了我六弟這?”


    徐寧歎口氣,“殿下,我被貴妃娘娘帶出來以後……”她把今日出了天牢後所遇給徐子謙又詳細說了一遍。


    徐子謙聽完也歎氣,他就知道母妃帶寧兒離開天牢不是什麽好事,幸虧寧兒有點拳腳傍身,如若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歎過氣,徐子謙道:“寧兒,我代我母妃朝你道歉……”


    “殿下,道不道歉無所謂,我隻是很不明白,貴妃娘娘她為何要殺我,今日之前,我從來沒有見過她,我也從未得罪過她,貴妃娘娘要殺我,是何道理?”


    這話問住徐子謙,他哪知曉母妃殺徐寧的動機。


    沉寂片刻,徐子謙說:“寧兒,我母妃欠你的,他日我必定還你,現在咱們首要,得是先想法子洗脫你家小姐身上的嫌疑。”


    徐寧道:“殿下,想為我家小姐洗脫嫌疑,最有效的辦法就是捉住下毒的真凶。”


    “我們現在就是在忙活著捉拿真凶,你好好的想一想,當日你們做了魚之後,遇見什麽特別的人或者事了麽?”徐子謙問。


    徐寧尋思半晌搖了搖頭,當日那麽多人同一時間做魚,人亂麻麻的,她一直為陸蓮兒打著下手,心思全部放在了做魚上,就算有什麽特別的人或者事,也因著一心不能二用,從而想不起來。


    徐子謙微思片刻又道:“那你說說,當日大家都中毒了,為何你家小姐偏偏好好的。”


    “那日魚做好端上來之時,蓮兒姐姐已嚐過自己所做的魚,所以輪到大家品魚之時,蓮兒姐姐再就沒有吃自己做下的魚,而是隻嚐了嚐,其他人做出的青魚。”


    雖說那麽多的魚裝在同樣的盤子裏,分不清那些魚都是誰做的,但誰做的什麽魚,做魚者各自心裏都有數。


    徐子謙眯眼道:“你是說,魚做好之時,陸小姐是先吃過自己做的魚的?”


    “對呀,蓮兒姐姐不先嚐一嚐的話,又哪知道自己做的魚,味道好不好呢。”


    徐子謙調整了個坐姿細琢磨,這個也沒什麽問題。


    徐子謙曉得陸蓮兒的魚做好之後,陸青青又往裏麵加了東西,陸青青加的木薯粉是不會把人吃中毒的,那為什麽蓮兒做的青魚會叫人中毒呢。


    徐子謙本想派人把陸青青提來,但因當日往魚了加木薯粉一事,陸蓮兒也有參與,況且齊王也說了,陸青青也是被人利用了。


    琢磨良久,徐子謙道:“你好好的想想,那天陸青青和什麽人接觸過沒有?”


    徐寧想了好半天想起,青魚宴開始之前,陸青青正在同一位年輕男子說話。


    當日似乎也就看見陸青青和那年輕男子走的近,再沒有瞧見她和誰聊的來,回憶半晌,徐寧把她那天看見的告知徐子謙。


    “她和一年輕男子有說有笑,那男子長什麽樣?”徐子謙問。


    “長什麽樣……”徐寧道,“長什麽樣,我唯一能形容的就是,那位公子長的很好看,那日他穿一件暗紋錦緞長衫,手拿一把折扇。”


    穿暗紋錦緞長衫,手拿一把折扇?


    京城貴家公子們多為這樣打扮,長相還很好看,徐子謙依徐寧的話回憶那天齊聚霧園中的人,有誰最接近徐寧的描述。


    一直沒說話的徐子若道:“二哥,寧兒說的此人,是不是徐慶坤。”


    聞言,徐子謙細細回憶,沒錯,當日魯王世子徐慶坤可不就是這個打扮麽。


    可即便曉得了當日同陸青青接觸最多的人是魯王世子,這也說明不了什麽,魯王世子要是那個利用陸青青的下毒者,他下毒的動機是什麽?


    捋不明白,但有了這條線索,徐子謙有了主意,他說道:“既然扯進來徐慶坤,我下來去會會徐慶坤,寧兒,你在這裏等我消息。”


    徐子謙要走,徐寧忙道:“殿下,我總呆在六皇子這裏,不大好吧。”


    徐子謙暫緩離去,道:“你不呆在這還打算去哪,回天牢?”


    徐子謙問住徐寧,確實,目前不呆在六皇子這,她能去哪。天牢當不能回去,若讓呂貴妃曉得她還活著,呂貴妃能殺她一次,難道就不能殺她第二次。


    再者,目前也隻有六皇子這裏安全,走出永泰宮的宮門,誰知道會發生什麽事,徐寧還有什麽想說的全部被咽回到了肚子裏,“好吧,我就暫且的呆在六皇子這裏等消息,但願殿下能盡快找見真凶,把蓮兒姐姐撈出來。”


    徐子謙隨小福子的領路背手而去,目前也沒徐寧什麽事,她先呆在了永泰宮。


    夜已深,眼皮打開架,徐子若著小喜子收拾出來一間房,徐寧暫且的先住在了這裏,有什麽事情,等睡醒了再說吧。


    徐寧在永泰宮一住就是三日,這三天見著的最多的人,就是小福子和小喜子,六皇子也不知哪裏去了,連著三天,白日裏不見六皇子的麵也就罷了,連晚上也不見他回來。


    今早起來,徐寧去書房看,依舊沒瞧見徐子若,她拉住清掃院子的小福子、小喜子問,“這幾日為何不見六皇子,他人哪去了?”徐寧在永泰宮住了這幾天,早和小喜子、小福子打成一片。


    小福子停下掃地動作,道:“殿下一般出去咱的這道宮門,都不叫我們跟著,殿下去了哪,我真不知。”


    既不知,徐寧沒再追著問,看滿地雜物聚成堆,她很有眼色的拿來口袋,要幫小喜子、小福子倒雜物。


    二人連忙阻了她,小喜子說:“寧兒姑娘,這等粗活我們幹就好了,你歇著。”


    徐寧笑笑:“這活我也經常幹,你們天天那麽忙,我想給你們搭把手,你們用不著這樣對我。”說著,她又要幫忙。


    小福子連忙道:“寧兒姑娘,你還是不要動了,若讓殿下看見我們使喚你,殿下一定會把我們兩個打發到豬舍去養豬,你還是歇著吧,放著讓我們來就好。”


    徐寧笑不止:“有那誇張……你們真的無需這麽客氣。”


    小福子、小喜子依然不許她動手,徐寧無奈,便回屋躺著了。


    天天呆在這,目下到底什麽情況她也不知道,這既是陳王殿下和六皇子的安排,她現在能做的,也唯有吃了睡、睡了吃。徐寧躺在床上呆瞅房頂,她沒聽見屋子外的二人嘀咕。


    小喜子說:“哎,你看寧兒姑娘,將來會不會成為咱們的主子。”


    小福子看了眼身後房間,道:“殿下還未弱冠,寧兒姑娘年歲也還小,你現在說這話,委實過早?”


    小喜子撇撇嘴,“我說的本來就是事實麽,宮中的皇子們,到了殿下這個年紀,房中都會有穎姬,殿下若把寧兒姑娘收了,寧兒姑娘翻身做了穎姬,不就高咱們一頭。”


    小福子道:“皇室怎可能讓寧兒做六皇子的穎姬,教習皇子的穎姬可都是千挑萬選出來的,宮中自不會選宰相府的奴婢擔當此職,況且,寧兒姑娘比咱的主子小,選穎姬怎麽可能給主子選個年紀比主子還小的,還有就是,徐寧也姓徐,憑她的姓,她這輩子也注定攀不上六皇子。”


    小福子話說到點子上,小喜子點了點了頭。


    沒錯,隻憑徐寧也姓徐,光這一條,她就是想做皇族男子的女人,這輩子也沒指望了,自古以來同姓不通婚,徐寧姓國姓,她的這個姓注定了她這輩子與六皇子是沒有緣分的。


    倆人幹完活躲清閑去了,永泰宮大院成了靜悄悄,靜怡未多久,永泰宮來了兩太監。


    躲清閑的二人忙迎上,小福子道:“這不是禦前行走的方公公和吳公公,你們怎麽來了?”


    方公公道:“皇上有旨,著徐寧前去禦書房麵聖。”


    徐寧靜聽著窗子外頭的動靜,聽來人說皇上要見她,徐寧先一怔,隨即泛起了點點激動,皇上要見自己,這是不是說,下毒真凶已被找見。


    徐寧沒有立刻走出去,而是立在屋裏,靜聽外頭對話。


    小喜子、小福子受過主子交代,確定是皇上要見徐娘,小福子才對著屋裏喊了一聲,徐寧這才整整衣飾,走出暫居房間。


    方公公、吳公公把徐寧打量一眼,方公公說:“你跟我們走。”


    徐寧維諾的隨在倆人身後出去永泰宮大門,有人帶著,不必再東躲西藏,一想到馬上就能見著今生的生身父親,徐寧的心跳加快。


    隨領路者行到一處威嚴的殿宇前,前行二人著她等候,徐寧老實的立在原地。


    領她來的二人入得前方大殿片刻又出來,吳公公說:“進去吧,見了皇上不可失禮。”


    徐寧嗯一聲點點頭,正了正神,邁上大殿台階,再跨過門檻。


    踩著明鑒照人的地麵,她朝左手邊的玉珠簾子後麵過去,越過擋視線的簾子,她看見一位身著明黃衣袍的人端坐。


    一直以為皇上該是上了年紀的垂暮老者,畢竟陳王都已經那麽大了,皇上不可能年輕到哪去。


    但當看清禦案後端坐的那人時,徐寧驚訝,他看著居然很年輕。


    隻看他臉,也就是他唇上蓄的那點點胡須給人以他上了點年紀的感覺,別過那點點胡須,徐寧真的以為這位大梁的皇帝陛下或許才三十過一些。


    行至離龍案不遠的地方站定,徐寧又看見龍案的兩邊還有很多人。


    齊王、陳王、陸宰相、六皇子,除了他們還有兩位官員。


    視線別過站著的人們,徐寧又看到,陸蓮兒正背對她,跪在皇上的龍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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