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兒,再堅持一下,哥帶你去找大夫,一定不會讓你有事的!”


    “再堅持一下,最近的醫館就快到了……”


    是夜,繁星點點。


    薑阿牛一臉疲憊地坐在床邊,守著閉目沉睡的薑草。


    月光落在他臉上,滿是血汙,疲憊不堪。


    從陳府衝出來後,他抱著薑草一連尋了好幾家醫館,不是沒人開門,就是開了門見他們這副模樣也不敢接待。


    最後還是薑阿牛跪下來給一家醫館猛磕頭,才接待了他們,給他們處理完傷口,就立馬趕他們走了。


    薑阿牛帶著薑草回到了住處。


    薑草臉上的血是他的,薑草身上也沒有傷,至於為何會昏迷不醒,小醫館裏的大夫表示醫術有限,看不出來。


    隻要確定薑草身上沒有傷,薑阿牛便放心了。


    許是受了驚,昏過去了吧……


    望著薑草恬靜的睡顏,薑阿牛頓覺心安,隻要薑草沒事,他受再多的苦、挨再多的棍棒也值。


    心頭大石落下,一股倦意襲來,薑阿牛趴在床邊,沉沉睡去。


    此刻若有人路過劉氏打鐵鋪,定會驚訝地發現,後院的月光特別明亮。


    院子裏,月光如柱,落在薑草身上,被她藏在懷中的黑白石子不停地吸收著月光,隨後釋放出一顆顆黑白顆粒,進入薑草眼睛。


    睡夢中,薑草舒服地輕哼出聲……她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中她與粉色眼睛融為一體,似乎隻要她一個念頭,這對眼睛便能幫她魅惑世間萬物……


    這一晚,她睡得格外香甜……


    薑阿牛醒來的時候,薑草已經坐在他跟前。


    薑阿牛還未來得及問薑草身體有沒有不舒服,就被薑草的話給驚到了。


    “什麽?!你想要參加飛鷹寨的弟子選拔?!”


    江湖門派,多以男子為主。


    因為無論是身體條件還是心理素質,女子都大不如男。


    所以江湖門派中鮮少有女人,一旦出現,必是極其厲害的角色。


    所以不怪薑阿牛驚訝。


    女子想要在江湖門派裏生存,甚至出人頭地,要付出的,遠比男子多得多。


    他不想薑草吃這個苦。


    “草兒,飛鷹寨不是你一個柔弱女娃能呆的地方。”


    薑草打斷道,“阿牛哥,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不想我受苦,但爹爹說過,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正因為我弱小,才更應該去飛鷹寨裏磨礪,如若不然,咋們今後如果再遇上這種事,如何能自保!”


    “更何況咱們現在已經沒的選了。”


    “咱們得罪了陳金鳳,她會放過我們麽?相信要不了多久,陳府的人就會找上門來了……”


    聽罷,薑阿牛久久沒有言語。


    是啊,他們得罪了陳金鳳,以陳府的勢力,找到他們不過是時間早晚問題,青陽鎮已容不下他們了。


    除非……他們躲進飛鷹寨裏!


    飛鷹寨乃是江湖門派,本就不受官府管轄,縱使陳金鳳有個縣令舅舅,也無法把手伸進飛鷹寨。


    若他們真能加入飛鷹寨,暫時是不用擔心陳府找麻煩了。


    “阿牛哥,不僅是我,你也要去參加弟子選拔,我們一起加入飛鷹寨吧。”


    薑阿牛不是蠢人,經薑草一番分析,他也明白,若不加入飛鷹寨的話,就隻能遠走他鄉。


    可離鄉背井哪有那麽容易,連路引他們恐怕都拿不到……為今之計,也隻能去參加飛鷹寨的弟子選拔了,而且還必須拿下……!


    既已決定,也不再猶豫婆媽。


    飛鷹寨弟子選拔定在兩日後開始,他倆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就往千仞山趕去。


    千仞山橫跨吳岐兩郡,占地百裏,飛鷹寨隻占了千仞山最外圍的一小段山脈。


    從青陽鎮出發,約摸一天的路程便可趕到。


    她倆輕裝上陣,一人跨一包。


    薑草的包裹裏隻帶了兩身換洗的衣服,以及半年的存銀,還有兩顆從祠堂得來的石頭,一顆破舊的小鈴鐺。


    至於那一個打不開的荷包,薑草沒有帶在身上。


    她把荷包藏在了打鐵鋪後院的槐樹下。


    那個荷包樣式好看,繡工精美,一看就不凡,裏頭說不定內有乾坤,薑草不敢把它帶在身上,還是藏起來的比較好。


    而之所以帶上小鈴鐺,是因為薑草不能確定自己是否能成為張仙師的弟子……若是不行,這顆同樣得自仙人身上的鈴鐺,或許可以給她創造留在藥穀的機會。


    至於薑阿牛,身上的東西就更少了。


    一套衣服,外加一柄他自己錘煉的斧頭。


    至於這些年的存銀,他統統塞到了薑草包裹裏,美其名曰,哥哥的錢讓妹妹暫管。


    兩人也不敢給鐵鋪的東家留信件,趁著天還沒全亮,就悄咪咪地走了。


    果然她倆走後沒多久,一群穿著家丁服飾的人就衝進了鐵鋪,拿著棍子凶神惡煞地翻找。


    鐵鋪裏沒人敢阻攔。


    這可是陳府的家丁啊,誰人敢阻攔。


    便是連鐵鋪的東家,也沒敢露麵,隨意他們翻找。


    他們幾乎把前院後院都翻了個底朝天,沒有找到要找的人,便打砸了一頓,怒氣衝衝地走了。


    幸好薑草她們沒給鐵鋪的東家留信件,如若不然,不僅暴露了行蹤,還平白連累了旁人。


    當然,這都是後話,如今兩人早已趕到了千仞山外圍。


    飛鷹寨遙遙在望。


    不過夜已深,不宜再趕路,便在最近的一個村莊住下。


    第二日,兩人起了個大早,繼續趕路。


    她們距離飛鷹寨隻剩四裏路,步行一個時辰便能趕到。


    飛鷹寨落座在千仞山一個叫做一線天的峽穀群上。


    今日是飛鷹寨招收門徒的日子,一線天外擠滿了人。


    薑草兩人報完名、領了號碼牌後,便在一旁排隊等候召喚。


    據說,先來的一批人已經被帶去張藥師的藥穀接受測驗了。


    薑草她們來的也不算遲,但硬生生等到晌午,才喊了她們編號。


    薑草墜在薑阿牛身後,懷著忐忑的心情,隨著一行人來到了一個葫蘆形狀的穀口。


    “你們就在這兒排隊候著,叫到的人一個一個上前。”領隊丟下一句話,便自顧自進了穀。


    眾人被無視,卻無人敢有怨言,據說這張藥師在飛鷹寨地位非凡,選徒都要他先選過,不要的才留給飛鷹寨,可見人家地位有多高。


    眾人想要給張藥師留個好印象,自然不敢抱怨了。


    而且一個比一個站得筆直,都還沒開始測驗呢,便較起勁來了。


    薑草不由覺得好笑,緊張的心情一掃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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