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垂珠夫人還有說話,可從她眼眸之中流露出的情意,宋離月看得出一二三來,頓時心領神會,很是貼心地把手裏的果脯塞到她手裏。


    “有時候我就在想,是要謝謝聖女給我這個機會,讓我有機會認識聖上,還是該糾結自己身為細作,不該動真情?”垂珠夫人喃喃說道,忽像回過來神一般,立即斂容道,“小主子放心,奴婢身負重任,絕不會因為個人私情,耽誤任何的計劃進程。”


    宋離月的嘴角抽了抽,“現在大家日子都過得挺好啊,為什麽非要搞出點事情和麻煩?”


    “就是不願生靈塗炭,聖女才會派遣奴婢潛入大黎。”垂珠夫人歎道,語氣幽幽,“這些年,奴婢也不算毫無建樹,如今大黎朝中萎靡,文不思整,武不思戰,康親王如若不是小主子你出手相助,在大黎徹底消失,也隻是時間的問題。”


    宋離月的側重點很不一樣,她感興趣地問道,“美人計就這般厲害?我瞧徐寧淵也不是好色之人,你這枕頭風怎麽吹的啊?”


    不知道徐丞謹那個小別扭吃不吃這一套……


    垂珠夫人說道,“這並非奴婢手段高明,奴婢隻是推波助瀾,順勢而為,徐寧淵不是合格的一國之君,所以這些做起來,不是那麽的艱難……”


    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卻是讓宋離月瞬間吃不下果脯的答案。


    給人添堵,徐文澈這個家夥可是學他阿娘,學了個十成十。


    ***


    夜探攝政王府,宋離月到底還是留下了後遺症。


    回府三五天之後,再三確認,天天回府的這個徐丞謹是真正的徐丞謹之後,月上當空的時候,她飛身去了容陵軒。


    徐丞謹還沒有睡……


    宋離月從窗戶鑽進來之後,見人還伏在書案前忙碌著,她沒有上前打擾,自顧自地走到床榻邊,褪掉鞋襪,扯過被子,安心地躺了下來。


    自然是睡不著的,躺了一會,她就翻身起來,探出頭瞧著那個伏案做事的俊美男子。


    一燈如豆,美人如玉,說得應該就是如今她看到的情形吧。


    徐丞謹側對著這邊,俊朗的五官蒙上一層淡淡的燭光,眉眼低垂,專注地看著手裏的文書,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抿。


    說實話,這個徐丞謹要是做女兒家的裝扮,絕絕對對是一個傾國傾城的絕色美人。溍陽城公子榜排名第一,絕非是浪得虛名的。


    宋離月就是不能瞧人一本正經的模樣,指間續上力,抬手扔了過去。


    人一進來,徐丞謹就知道,可手裏頭的事情比較緊急,又見宋離月毫不見外地蹂躪他的床榻,一個人忙得很是歡實,他也就沒有分心,隻想盡快處理掉手頭上的事務。


    最近忙了一些,已經好久沒有和她好好說話了。


    剛蘸好墨,提筆欲寫,忽然手邊就飛過來一個東西,正好跌落在徐丞謹欲下筆的地方。


    是一粒瓜子。


    恰在此時,筆尖的一滴墨,滴落了下來。


    這張紙算是廢了,無奈一笑,他隻好停下筆來。


    把筆擱回去,徐丞謹伸手撚起那粒瓜子,轉臉看向宋離月。


    當眼神落到那抹清豔的容顏上,徐丞謹的眉眼瞬間變得溫柔,“怎麽了?”


    宋離月沒說話,指了指更漏。


    徐丞謹看過去,既然不知不覺間已經這麽晚了,他捏了捏眉心,起身走了過來。在床榻邊停住腳步,他看著斜斜靠在床榻之上笑意盈盈的女子,問道,“怎麽這個時候過來了?睡不著?”


    宋離月靠在軟枕上看他,笑眯眯地說道,“也是,也不是,我好幾天沒見到你了,想你了,過來看看。”


    徐丞謹現在對宋離月動不動就說想你了,不再像一開始,總是臊得麵紅耳赤的,卻仍舊是有些不自在,他佯作看向一邊,淡淡地說道,“你我好幾天沒見,是我太忙了,還是你太忙了?”


    最近天氣和暖,宋離月幾乎是天一亮就出府了,有時天擦黑才回來,更有時月上柳梢才回來。人是回來了,可不是一身泥水,就是喝得醉醺醺的……


    拿青鳥的話來說,最近離月小姐過得可是比爺們還要糟心,活得像個掙紮在夾縫裏,上有老下有小,陷在泥窪地裏掙脫不開的糟心爺們。


    其實,宋離月也是沒有辦法啊。


    徐光霽,呃……是那個承州答應送她的英招,確實太可愛了。


    小馬駒啊!


    活蹦亂跳,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小馬駒啊!


    宋離月簡直是愛死它了,每天早出晚歸都是為了陪它。最近公主府那邊也有事,還有慕清光也總是鬧著幺蛾子,她都快忙死了一天到晚的。


    到了淩香水榭之後,她就隻想睡覺。


    青鳥又哀怨地念叨,說她簡直就是把這淩香水榭活脫脫當成了夜間休息用的客棧。


    宋離月被念叨的頭疼,終於明白為什麽有的男人有時候不願意回家了。


    聽徐丞謹提起這件事,宋離月很是認真地擺出姿態,“我最近太忙了,從明天開始,我會盡量多留些時間在府裏陪你……”


    徐丞謹看著她,無奈地伸手點了點她的額頭,“你啊……”


    洗漱幹淨回來,室內一片安靜,徐丞謹以為人走了,掀開帷帳,卻瞧見她已經睡著了。


    宋離月睡著的時候,乖巧得要命。


    中規中矩,被子蓋到脖頸處,雙手交疊,置於被褥上,端的是一副討人喜歡的安靜模樣。


    人已經睡著了,總不好再把人趕走。


    徐丞謹熄了燈燭,扯過被褥蓋上,人剛躺下,胳膊就被抱住。


    淡淡的馨香傳入鼻翼,溫柔湧上心間,他低語道,“……沒睡?”


    宋離月把頭也靠了過來,低聲咕噥道,“睡了,現在又醒了……”


    徐丞謹垂眸看著她,“不是和你說了,以後,你不可以在容陵軒留宿了。”


    “所以,我裝睡啊,這樣你就不能趕我走了。”宋離月厚著臉皮說道。


    麵對她的坦誠,徐丞謹啞然失笑。


    鼻翼間有淡淡的草藥味,宋離月感覺身心都是熨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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