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對方已經有了準備,宋離月剛一轉身,衣裙就被拽住。


    一道緩而有力的力道傳來,她不受自己控製地被身後之人拽了回去。


    腿腳一軟,坐在那人的懷裏。


    “阿澈?是誰?”


    頭頂傳來徐丞謹低沉隱怒的聲音,宋離月嚇得動也不敢動。


    徐文澈的事情,她瞞著所有人。


    “是……是……是……”


    牙關都在發抖,宋離月是了半天,也沒從突然漿糊一堆的腦子裏扒拉出個頭緒。


    結結巴巴半天,她突然不高興起來,我為什麽要解釋啊。


    徐丞謹不緩不急,隻是雙臂收緊,將人困在懷裏,慢條斯理地問道,“上次我派過去送信的人回來說,你身邊有個十三四歲的少年,他就是阿澈?”


    宋離月聽出來幾分意思,哼道,“那最近那邊的人沒告訴你,我最近身邊有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嗎?豐神俊朗,玉樹臨風……”


    話頭頓一頓,她笑眯眯地斜著眼睛看他,“他才是阿澈。”


    徐丞謹無奈,“他是誰?為何我從來都沒有聽你說起過,他是負責照顧澈兒的,是不是?”


    這世上應該沒有人會相信如今的阿澈,就是幾個月前被她帶出宮的那個奄奄一息的三四歲孩童。


    即使聰明如他……


    一個叫澈兒,一個叫阿澈,他隻要好好想一想應該就能想得到這其中的聯係。他還是和所有人一樣,先被表象迷惑住了。


    即使他天縱英才,也絕對不會往那萬萬不可能卻千真萬確存在的方麵聯想。


    頓時,宋離月有種開了天眼,掌握全局的成就感。


    他越是著急,她就越是哼哼唧唧,不願意說清楚,“你的人不是一直都在嗎?他們沒和你說啊。”


    “離月,我派人過去不是監視你,而是為了保護你。”徐丞謹微微低頭,低語道,“還是因為我想你,想知道你好不好。”


    把自己擺得很是卑微,又是一副委委屈屈的小媳婦模樣。


    好的,她宋離月就是很吃這一套。


    心頭一酸,宋離月強撐著繃著臉,“原以為是大黎的新主掌控欲太強,不容許有絲毫的拂逆。卻不想是恩澤眾生,春風雨露啊。”


    敲了敲她的額頭,徐丞謹無奈,“我又不是聖人,什麽恩澤眾生,我喜歡的姑娘不要我,我隻好無奈地等她回心轉意。當然了,可以暫時不願意回來,但絕不容許有任何喜歡上他人的機會。”


    摟著她的手緊了緊,他繼續說道,“那個百裏久的畫像也傳了回來,我也看了,不及我半分……宋離月,你不可以降低標準,這大黎,再無比朕更出色的男子。”


    朕……


    還是第一次聽到他這樣自稱,無端有莫名的壓力襲來,宋離月縮了縮脖子,正欲逃走。


    忽一隻大手捏住了她的下巴,猝不及防被迫無奈抬起臉,迎上他的視線。


    宋離月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聖上威武,四海升平,千古明君,舍君其誰。”


    這般不走心的拍馬屁,徐丞謹還是第一次見,“太過敷衍,大不敬之罪。”


    眸色冷冽,口吻隱有威懾,宋離月的心頭竟然很不爭氣地顫了顫。


    自己竟然怕了他!


    真真是豈有此理!


    “聖上何以看出我敷衍了,我等小民,身處邊陲小鎮,豐衣足食,皆是得益於聖上的恩澤。”宋離月嘴硬,信口說道,“鄉下小民,言行粗鄙,言語自然不能表達心中所感之萬一……”


    徐丞謹的眸中染上笑意,“真是強詞奪理。”


    多少找回了幾分以前的宋離月,看來帶著她回淩香水榭是對的。


    眸中的笑意尚未淡去,徐丞謹再次開口問道,“那個阿澈,到底是誰?”


    果然不依不饒,宋離月很是頭疼,“我侄子啊,他喊我姑姑。我當兒子養,將來要給我養老的。”


    徐丞謹不高興,“他給你養什麽老,你以後是要和我一起過的,我照顧你一輩子。將來老了,你我攜手入土。”


    攜手入土……


    那樣應該就不會寂寞了吧。


    想起淩白山那座孤零零的墳,宋離月想去西陵的心,忽隱忽現。


    她隻是想去問一問,問問那個她,這麽多年有沒有後悔過,放棄一個世上最愛的男子,守著權力過得幸不幸福……


    “再說他看著個頭比你還高,據說你們一去小鎮,就是眾人矚目的對象,那個阿澈身量高挑,相貌俊美……”見宋離月避而不談,徐丞謹的語氣中不知不覺帶上了幾分焦灼,“離月,我以前和你說起過的,男女大防之事,即使你沒有多想,可……”


    聽著他小心翼翼地嘰嘰咕咕,宋離月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你讓一個三四歲的孩子多想什麽?前兩天他還纏著要叫我阿娘……”


    “三四歲?”徐丞謹把這幾個字含在嘴裏嚼了嚼,忽然福至心靈,一臉的驚訝和震驚,“你說……你是說……他是澈兒?”


    隨即又否定自己荒唐的想法,“不可能,澈兒那麽小,而那個阿澈,看上去已經十七八歲了……”


    宋離月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可這是事實。


    “世上再也沒有徐文澈,你們口中的澈兒早就死了,死在垂珠夫人成為西陵細作的那天,如今活著的是我的阿澈,一個我親手救活的孩子……”宋離月看著他,嚴肅認真地表明態度,“他是我熬幹心血救回來的孩子,誰都不可以打他的主意。誰動他,我就和誰拚命,你也不可以。”


    徐丞謹一時之間還不能這麽快速接受,正訝異間,又是被宋離月的警惕和戒備惹笑了,“你和澈兒,誰都不會動。有我在一日,必會護你們一日。”


    “不用,你的過分關注,反而會讓更多眼睛盯著我們。”宋離月很是認真地說道,“我已經決定帶阿澈離開淩白山,離開大黎。”


    徐丞謹心頭一驚,“離開大黎?你要去哪裏?”


    宋離月點點頭,“阿澈的情況還不是很穩定,不能一直依靠我的血。我查了古籍,說大黎和南越邊境有個奉明島,書上記載,依稀有希望。我要帶阿澈去碰碰運氣。”


    所以,我才會著急來見你,我隻想再多看你幾眼,把你深深刻在我的腦海裏,足夠撐著度過接下來沒有你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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