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修滿臉震驚地消化這個匪夷所思的消息。


    “小姐不知道用了什麽法子,把澈兒救活了……”眉眼眸深處是隱隱的焦灼,徐丞謹抬手捏了捏眉心,“這件事,應該還沒有人知道,也不可以讓別的人知道,澈兒如今落入歹人之手,半點馬虎不得。那是我的侄子,也是離月小姐的命。”


    時間急促,事態緊急,趙修強迫自己立刻接受這個事實,他沉聲說道,“應該是南越國那邊的人。奴才派出去守在淩白山腳下的人已經清了好幾撥南越派來的人,他們應該也很是忌憚離月小姐的身手,一直都沒有行動。離月小姐這剛離開不到五六天,他們應該是察覺到了什麽,可陣法奇絕,他們尋不到入口,不知道用了什麽方法引了小殿下出來。”


    大致了解情況之後,徐丞謹定下心來,“有沒有人跟過去?”


    “沒有。那邊的人悉數被殺,想來那邊做了全足的準備,不是一時興起。”趙修沉聲說道,“奴才已經派人過去處理後續事情,盡快根據蛛絲馬跡順藤摸瓜,看能不能跟的上。”


    說著,他猶豫道,“這件事,要不要和離月小姐說?”


    “不,暫時不要和她說。她這兩天身子剛好一些,夜間仍舊是會做噩夢。寧淵的死,是她的心結,澈兒就是她的命,這件事情,一定要瞞住。”頓了頓,徐丞謹的聲音染上一抹冷意,“他們想用澈兒引出離月,無外乎就是想對付我,人暫時應該是安全的,吃點苦是肯定的了。不可讓他們知道澈兒的真實身份,免得多生事端……”


    趙修領命走了,徐丞謹在外麵站了好一會,才回房去。


    如今,已經知曉是南越那邊人動的手腳,那這件事情對他而言就很好處理。


    唯一他沒有把握處理妥當的,就是那個傻姑娘。


    如若她知曉此事,一定又會鬧翻天的。


    隻要在他身邊,她要打要罵,他都隨著她。


    他唯一擔心的,就是她會以身赴險。


    人重新躺了回去,徐丞謹伸手解開了宋離月的睡穴。


    見她仍舊睡得安靜恬靜,夜明珠的光澤映著她的臉,眉眼溫柔恬美。


    愛憐而又珍惜地把人擁入自己的懷裏,徐丞謹合上雙眸,自己總是很容易就在她身上尋覓到歲月的靜好。


    離月,你信我一次。


    信我可以護你周全……


    徐文澈莫名失蹤一事,並沒有瞞住宋離月多久。


    因為,宋離月在徐丞謹的幫下,修複好內息,立即就要趕回去。


    徐丞謹留不住人,隻好和盤托出。


    宋離月果然乍聞此事,是意料之中的震驚,不過,她沒鬧。


    人,直接就昏了過去。


    醒來之後,她一個人坐了好一會,才站起身。


    見宋離月又恢複幾天前的冷漠和疏離,徐丞謹知道她這是真的動怒了。


    無可奈何,他隻得說道,“離月,我已經派人過去了,一有消息,我會立刻通知你。”


    宋離月垂著頭站在那裏,低低地說道,“是我食言,他才會出了陣,他一定是等我等急了,我不應該逗留這麽久。他還那麽小……”


    說著說著,大顆大顆的眼淚掉落下來。


    掩著麵,她泣不成聲。


    徐寧淵,你在天有靈,請一定保佑你的兒子平安無事。


    對不起,我沒有守好你,如今,又沒有守好他。


    我會把他帶回來,即使拚上我的命……


    胡亂抹掉臉上的淚,宋離月霍地轉身,“我要親自去南越要人。”


    一伸手抓緊徐丞謹的手臂,她哀傷無助地哭著,“徐丞謹,你幫我,求求你幫我。我要親自去接阿澈,他那麽小,還生著病,我不應該離開的,不應該離開的,是我的錯……”


    沒待徐丞謹回答,眼前一黑,她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口中喃喃道,“這幾日,我一直貪戀著,不願意走。可夢,終究是夢,人還是要回到現實的。阿澈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對不起徐寧淵,對不起垂珠夫人,我永遠都不能原諒自己……”


    臉色蒼白,冷汗淋淋,眼神渙散,徐丞謹終於還是不忍心,直接疾指而去,封住她的穴道。


    “離月,冷靜一些,你先休息,我來處理,好嗎?”徐丞謹接住人,心疼地說道,“我答應你,一定還給你一個健健康康,完完整整的澈兒。”


    眼淚滑落,宋離月無聲地哭泣著。


    她不想再信任何人,她隻信自己。


    她要親手把阿澈救回來,然後向他道歉,自己不該食言而肥。


    阿澈,我說會給你帶糖人的,我答應你的。


    阿澈,我不會騙你……


    到底還是抵不住被封住了睡穴,宋離月滿臉淚痕地陷入了黑暗。


    ***


    南越和大黎的邊境有一個小鎮,有個很嬌氣的名字,叫美人風。


    不是這裏美人如雲,亦不是風景秀麗到令人戀戀不舍,而是這裏一年四季刮著風。不大不小,輕輕柔柔的,好似一雙玉手輕撫臉頰,不過這要是每天都撫,也就沒什麽意思了。


    一個小小的茶寮的老板是個半老徐娘,此時,她正捏著小手帕,笑意吟吟地扶了扶鬢邊的紅色絹花,直勾勾地看著一身男裝的宋離月。


    “公子生得真是俊俏,貴庚啊?家裏可有妻室?”說著話,這老板娘扭著不甚明顯的腰身,嫋嫋娜娜走了過來,“公子是何方人士啊?”


    宋離月看著人已經坐了過來,她不動聲色地端起桌子上那粗糙的黑色瓷碗,喝了一口。


    茶葉太過苦澀,遠在邊關,也沒那麽多的講究。


    那老板娘見宋離月放下了茶碗,很是殷勤地起身,又給蓄了一碗。


    旁邊有幾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應該是來往大黎和南越的走腳小商販。


    南越多丘陵,氣候濕潤,春夏之交夜雨尤甚,多雲霧,少霜雪。


    那裏的草藥品種也很是豐富,爹爹以前老是掛在嘴邊念叨著,尤其有野生的厚樸,元胡。未曾踏足南越,是他難以釋懷的心結。


    南越的皮毛比較有名,常有一些走腳的小商販,帶著大黎的絲綢和茶葉,換取南越的皮毛和上等中藥,再運回大黎,換取差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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